七宝他们在哪儿?
这个问题,我不用想都能知道大概的答案。
自打我带着那帮村民走出帽儿村开始,貌似七宝他们就一直跟着……从爩鼠的反应来看应该也是这样。
有的人或许会感觉疑惑,为什么我遇见了苗武人,七宝他们却不出面打支援?
答案很简单。
一个字,等。
苗武人的手腕有多硬,这点七宝他们比谁都清楚。
一个能够跟老爷子比肩的蛊师,其战斗力绝对不是我们这帮后生仔能比的。
如果是硬碰硬的干,把我们这帮子人凑到一块,肯定不出两分钟就得被苗武人做掉,甚至还有被当面秒杀的可能。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些常理都不能用在蛊师身上。
别说是我们几个人,再加十几个人,都不一定能控制住局面,这就是现实。
七宝他们之所以不出来支援,也是因为这点,他们都在等机会。
贸然冲出来救我的成功率太低,要是抓住了机会,恐怕还能博出一线生机……
在这时候,我发现爩鼠奔跑的速度开始变慢了,虽说还是能勉强拉开跟苗武人的距离,但跟最开始比,确实是差了一截。
“小胖,要是一会搞不定了,你就挖个地道撤退……”我趴在爩鼠背上,压着嗓子,很认真的跟它说:“打不过了我就投降,苗武人不会为难我的,你直接跑回去跟七宝他们会合,千万别来救我,回去跟老爷子碰面
再说。”
爩鼠没吱声,看它那决绝的眼神,似乎是不赞同我的提议。
“要是咱们俩都栽在苗武人的手上,那就真的没希望了。”我苦笑道:“我还打算让你回去搬救兵呢……”
爩鼠吱吱的叫了两声,那声音听起来很是人性化,都能听出它叫声里的无奈。
“不说这么多了,咱们先搏一搏,一会你去缠住苗武人,尽全力拖住他,我在距离你们不远的位置起阵……”
“吱!”
也不知道是爩鼠跑得太快,还是山里的风越刮越大了。
在那时候,我趴在爩鼠背上都感觉有点费劲,迎面而来的大风只差没把我吹下去。
咬着牙回头一看,苗武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也许是被林中的树木挡住了,反正我左看右看都没找到他。
“老沈!”
听见这声音,爩鼠的反应比我要快,转过头调整了一下方向,直冲发出声音的位置就跑了过去。
不过四五秒的样子,我便看见了七宝他们。
爩鼠刹车的动作倒是够稳,四肢猛地一顿,直接把“刹车”给踩死了,要不是我反应及时抱住了爩鼠的脖子,我非得被它甩飞出去不可!
“你没事吧?!”七宝急忙凑过来,满脸担忧的问:“刚才那畜生是苗武人吧?!我在望远镜里都看见了!”
我没有多跟他解释,冲着常龙象招了招手:“把装着法器的行李包给我!”
“干啥?!”常龙象一愣:“咱们不跑
?!要跟苗武人硬干?!”
“拿来!”我几乎是吼出了这一句话,心里焦急得就如火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有办法处理苗武人!你们现在下山!坐在车里等我!”
一直以来,我在七宝他们面前表现得就跟书生一样。
从不跟他们发火,哪怕是急了眼骂人,那也是带着开玩笑性质的。
但是这一次,我是真急眼了,被我吼的那瞬间,七宝愣住了没说话,常龙象则是下意识把行李包丢给我。
“走。”我跟爩鼠说。
没等七宝他们反应过来,爩鼠猛地嘶叫了一声,似乎是缓过劲来了,背着我就往深山老林里跑。
“姓沈的!我日你先人!你他妈别乱来!”
“哥!有麻烦咱们一块顶!你快回来啊!”
我听见常龙象跟七宝的话,眼睛不住的红了起来,苗武人给我带来的紧张,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要是过了半小时我还没下山!你们就开车走!千万不要回来找我!”我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声:“算我求你们!别他妈来送死!回成都找我爷爷!他能救我!”
我不知道七宝他们有没有听见我的话,因为在那时候,我回头一看,已经看不见七宝他们了。
“吱。”爩鼠低声嘶叫着,原本就发红的眼珠子,此时更显得通红,犹如两颗会发光的红宝石镶嵌在脸上那般,眼底凶光毕露。
“胖啊,我一直都觉得你胆子挺小的,真的。”我趴
在爩鼠背上,侧着头,轻轻靠在它的头顶:“但这次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的胆子比我都大。”
爩鼠没吱声,越跑越快。
“谢谢你帮我。”我笑道。
“吱。”
“就在前面左转,绕出一个弧线走,尽量不要让苗武人撞见七宝他们。”我低声说:“那几个瓜娃子也不傻,咱们前脚刚走,后脚肯定就要转移阵地,这样一来他们的风险肯定很低……”
爩鼠点点头,不停的奔跑着,速度也是越来越慢,眼中散出的红光,也有了渐渐黯淡下去的趋势。
“看见山口的那个灌木丛了吗?”我问:“一会我就躲在灌木丛后面起阵,你在前面的草地上跟苗武人周旋。”
爩鼠吱的叫了一声,表示明白。
“尽量拖住他,但别跟他玩命,大不了我就投降呗……”我笑道:“苗武人不是善茬,他要是真急了眼,非把你抓去炖汤不可。”
听见这话,爩鼠吱吱的叫了两声,四肢猛地一顿,停了下来。
“你鼻子比我好使,不管他从哪个方向来,你都要尽量拦住他。”我低声说道:“五百米的范围内,我都能起阵给他下降,你尽可能的把战场拖远一点,我叫你的时候你再回来。”
爩鼠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没点头也没叫,压根就没反应。
“打不过就跑,千万别管我,只要你跑了,我下一秒就投降……”
我不厌其烦的跟它嘱咐着,蹲下身去,拿出事先备
好的香灰撒在了地上,之后又将盂阴伞插在边缘,当作阵眼使用。
“吱……”
爩鼠似乎是不放心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语气里满是担忧。
“赶紧滚。”我头也不抬的催促道:“等这次的事办完了,回去我就请你吃好的,牛油火锅怎么样?”
要是放在平常,爩鼠听见牛油火锅这几个字,必然会兴奋得不能自已,那种喜庆样儿就跟咱们活人中大奖了似的。
但是现在,爩鼠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猛地转过身就向右侧树林跑去,嘴里不停的嘶叫着,那种叫声,凄厉到了极致……
当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里拿着蘸了鲶鱼粘液的毛笔,如机械般的在地上画着符。
刀山降阵的符身很是复杂,纵然我在私底下练习了上百次,此时画着符也有种说不出的生涩感。
但这些都不重要,符画得丑点没事,只要能用就行。
我第一次画的符比这个还丑呢,不一样搞定了五福尸孽?
“七宝那瓜娃子还真没说错……出来混都是要还的……狗日的……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贪葬人经了……”
我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放下毛笔,拿着匕首在掌心里划了一下,血霎时就流了出来。
看着这条横跨掌面的伤口,我咬了咬牙,将前不久才夺来的拐杖拿起,猛地一使劲,竖着将其插在了阵局之中。
在那瞬间,爩鼠的嘶叫声,也从百米开外的树林里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