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老村长更是一脸的惊讶,像是没有缓过神来,呆呆愣愣的看着大儿子。
“你个狗日的!老子是你爹啊!”村长如梦初醒,忍不住咆哮了起来,又是惊又是怒的看着自己儿子:“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不是不听。”大儿子也显得有些苦恼,很无奈的看着老村长说:“爹,为了你一个人,葬送整个村子进去,这不合适!”
“我跟你说了!我有办法救咱们村子!”
老村长在说这话的时候,那表情很是绝望。
真的,从他的语气跟神态来说,我觉得他不像是在吹牛,而是在说事实。
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底牌没打出来……但他确实不像说谎啊!
“老爹,这事我们不能冒险,你放心,打起来我肯定第一个救你。”大儿子咬了咬牙,应该是下定决心了:“放他们走就是放虎归山,放不得!”
“还说什么?!打!”
当第一个村民挥舞着柴刀冲上来,七宝也没犹豫,猛地扣动了扳机,手中端着的五连发再一次响了起来。
五连发这种猎枪我曾经见过,大多是被山民用来打猎的。
它打出来的子弹算是霰弹,里面装着的全是铁砂。
远距离被崩一枪,别说是人了,就是小动物也没事,但要是距离够近,那么肯定是一枪撂倒一片的人。
先前七宝开枪打人的时候,我没敢往仔细了看。
直到现在我才看清楚,
五连发打到活人身上是什么样子。
枪口火星一冒,子弹直接是炸出去的。
跑在最前面的三个村民全都中弹了,胸前到腹部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血流了一地。
那种伤口很特殊,像是在肉上挖出米粒大的小窟窿,之后再往里塞了黑芝麻,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由于距离过近,被打中的村民也是重伤,倒在地上谁也没能爬起来。
那些后面拥挤过来的村民,大多都被这几个伤员绊了一下,常龙象的反应也不慢,将老村长往地上一砸,硬是抓住这个机会冲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挥舞起了巴掌。
在前面我就提到过,常龙象天生怪力,自小习武,学的武功倒也有名堂,似乎是少林寺的大摔碑手。
他的功夫套路是什么?
就是一个字。
摔。
常龙象的身材有些臃肿,手掌更是大如蒲扇,指头跟小萝卜一般粗。
但到了动起手的时候,他比谁都灵活。
一边躲避着村民手中的武器,一边还要伸出手去摔人,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慢。
他打倒敌人只需要两个步骤。
伸出手拽住别人的胳膊。
抬起手横着一甩。
每一个被他甩出去的村民,下场都是一样的,要么是被摔落在猪粪里再起不能,要么就是砸在墙上伤筋断骨。
不过几秒的工夫,常龙象已经甩出去了五个人,额头上青筋毕露,眼睛瞪得比铜铃都大。
砸翻这么多人,他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挂了
彩。
胳膊上,手臂上,背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口,全是被利器割开的,没有一处钝伤。
“闪开!”
七宝大吼着,往边上闪了一步,没有心慈手软,照着人群就搂了火。
连着两声枪响,又倒下去了一批人。
但这种景象却没有吓住那帮山民,反而是刺激到他们了。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先是将常龙象围住,之后又围住了七宝……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脑子里都混乱成一团浆糊了,被重击脑袋的后遗症也显现了出来。
晕,只有晕。
那种天旋地转一般的眩晕感,让我暂时忘记了害怕,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仰头就栽在了地上。
陈秋雁想拉我起来,但很快,那帮村民就将我们给围住了。
无论是脸上还是身上,他们踩着我过去的时候一点都不留情,有人还故意在我脸上多踩了几脚,疼得我都清醒了一些。
“跑!”我扯着嗓子大喊道,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冲常龙象他们吼着:“七宝!胖子!带着陈姐跑!别管我!”
“跑个屁!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你!”七宝嘶吼着,枪不再响,应该是没子弹了。
陈秋雁是个累赘,这点并不是贬低她,而是事实。
我在这时候更是个累赘,别说是跑了,连站都站不起来,还不如陈秋雁呢!
要是常龙象他们不顾劝阻,铁了心要带着我一起跑,那么最终的下场就是一块死……死我一个总比死一堆强吧
?
“我跑不动了!你们赶紧带着陈姐……”
我话还没说完,先前躲在人堆里的大儿子,已经挤到了我身边,横着一脚就踹在了我脑袋上。
在那瞬间,我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话,之后我就没了意识。
他说的话好像是……
“全弄死。”
在昏迷之中,我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感觉不到疼,感觉不到晕,犹如睡着了那般,莫名的有种舒畅感。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应该不对……我记得老爷子说过……人死了会看见光……之后魂魄才会离开肉身……我也没看见光啊!
难道我没死?这就更不对了!
那帮畜生这么恨我们,而且还铁了心的要杀人灭口,怎么可能让我活下来?
我是死是活无所谓,谁叫我自己跑不动呢?怨不得别人。
只希望常龙象他们都能逃走……千万别跟我一样让这帮牲口给阴了!
“你说这人是不是死了?”
“应该没死,我看见他呼吸了。”
“幺妹,要给他点水喝不?看他嘴唇都干成这样了……”
“他们早上送来的水还有点,我去给他拿过来。”
听见这一个个陌生的女人声,我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使劲咬了咬牙,鼓着气还是没能把眼睛睁开,上下的眼皮都粘在了一块。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有人拿毛巾帮我擦了擦脸,貌似还是热毛巾。
“你没事吧?”
我皱了皱眉,感觉眼皮松了一些,便鼓着劲缓
缓睁开了眼睛。
刚开始我什么都看不见,哪怕我把眼睛睁开,所能看见的还是一片漆黑。
但过了半分钟左右,我的视觉能力也开始慢慢恢复了,能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还能看见不远处放在地上的煤油灯。
给我擦脸的女人,就蹲在我的身边,年纪不大,应该是在十八九岁,还是个小姑娘。
“你醒了?”她问我。
我吃力的点点头,想张嘴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火烧过那般,干得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那小姑娘叹了口气,拿着小水瓶,小心翼翼的凑到我嘴边,往我嘴里灌着水。
发现这水没味儿,应该就是普通的井水,我也不再警惕,拼命吞咽了起来。
“你被打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真是你命大。”那小姑娘低声说道,把空荡荡的水瓶放了下去。
我咳嗽了两声,回头看了看她。
原本我还打算找她问问情况,但这一看,我却愣住了。
这姑娘似乎没穿裤子,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汗衫。
她也觉得害羞,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死死用汗衫遮盖着下身。
在那时,她有动作,身上就哗啦哗啦的响。
顺着声音一看,她的两只脚腕上,都拴着两指宽的大铁链子。
这些铁链早已磨破了她的皮肤,深深的陷进了肉里,伤口似都腐烂了,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你是从城里来的吗?”她怯弱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问:“是来救我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