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直至清晨也未停歇。
当陈闲醒来时,依旧能听见雨水打在屋檐上那种富有节奏感的滴答声。
木禾还是那副小猫的样子,整个人都蜷缩在陈闲的怀里,似乎觉得外面有些冷,感觉到被子被掀开的时候,她还伸出手拽了拽被子往身上盖。
“起床了。”陈闲低声说道,“再不起床就没饭吃了。”
听见这话,木禾瞬间睁开了眼睛,随即又摆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她挣扎着把头抬起来看了陈闲一眼,最后又支撑不住,咚的一下倒在陈闲怀里,小脑袋左扭右扭的在陈闲胸前蹭着,像是讨要主人抚摸的小猫,那样子可爱得不行。
放在任何一个成年男人眼里,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在自己胸口上蹭,绝对会被萌得不要不要的,但陈闲是一般人吗?
“起床吃早饭,不然会得胃病。”
陈闲熟悉地把手放在木禾腋下,毫不客气将她整个人从床上叉了起来,让她规规矩矩地坐着缓一会醒醒神。
见她还是一副不愿意起床的样子,陈闲的表情也不由变得严肃起来,“隔壁家的老张头就得了胃病,最后连饭都吃不下去活活饿死了,你可别学他。”
“哦”木禾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陈闲的话,身子左摇右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睡个回笼觉。
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不倒翁,而陈闲就是那个玩不倒翁的人。
只要木禾往下一晃,陈闲就马上用手一拖。
随便她再怎么晃悠,陈闲都有应对的方法不让她睡下去。
生物钟很重要,早睡早起身体好,这都是陈跋交给陈闲的道理。
“睡觉”木禾嘟囔着,嫩的脸上满是不开心的表情,她有些生气的拍了拍床铺催促着陈闲,“睡觉陈闲”
“那我不管你了。”
陈闲面无表情地起床,跟严肃型的家长一样,开始默不作声地叠被子,叠好了之后就转身出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果不其然,木禾穿上鞋急匆匆地追了上来,似乎是以为陈闲生气了,拽着他衣角跟在后面,可怜巴巴的也不敢说话。
“果然是个熊孩子”陈闲心里叹道。
站在浴室镜前,陈闲拿出事先备好的牙刷挤上牙膏,又倒了一杯温水,这才将木禾拉到自己身前,耐心地开始给她做教学。
“刷牙。”
陈闲把牙刷递给她,又拿起自己的牙刷,一边给她做着示范,一边缓缓刷了起来,“泡泡不能吃,把嘴里的都给吐掉,就像这样。”
“哦”
木禾学得很快,比陈闲想象的要快得多。
她的动作与陈闲一模一样,连刷牙的节奏也是,每一个细节都被她学到位了,看来她不是天生有智力缺陷,只是没有人教过她东西。
洗漱完毕后,陈闲便带她回了客厅,让电视继续给她上课,自己则跑去厨房准备起了早饭。
其实异人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点陈闲深有体会。
一样要吃五谷杂粮。
一样要为了柴米油盐发愁。
“生抽又没了”陈闲看着空荡荡的生抽瓶子,表情很是无奈,下意识回头往客厅那边看了一眼,只见木禾正兴致勃勃地盯着电视,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在看她。
陈闲叹了口气
,但心里也有点期许。
按照目前的成长趋势来看可能要不了多久,她应该就能帮自己去打酱油了吧?
“砰!砰!砰!”
突然,一连串清脆的敲门声引起了陈闲的注意。
大清早的谁会上门?
难道局里又给我派任务了?
陈闲心里嘀咕着,放下手里的酱油瓶子过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熟人。
王叛。
“早上好啊!”王叛嘴里咬着一个卷饼,笑嘻嘻地跟陈闲打了个招呼,然后将手里的牛皮纸档案袋递给他,“葛爷知道你急着要这些东西,连夜找关系让人给办下来了。”
陈闲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他完全没想到老骗子办事的效率会这么高!
“王哥辛苦你了,大清早的麻烦你过来送这个”陈闲客气地接了过去,也不急于拆开看,连忙招呼王叛进屋,“你也难得来一次,我们一起吃个早饭吧。”
“不了不了!”王叛急忙摇头,“我还有事要办呢,今天就不叨扰你了,下次再来!”
“那我送送你。”陈闲说着便要出门。
“别送了,我开着车来的。”王叛急忙劝住,一边嚼着嘴里的卷饼,一边往巷子外小跑出去,看着还挺着急,“赶紧回去吧!我先走了!”
目送王叛走后,陈闲才关上门回屋。
“葛爷的办事效率挺高啊这么快就弄完了”
陈闲由衷地感慨着,打开了档案袋,他不紧不慢地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大致看了几眼。
身份证,户口簿,还有一些福利院的离院证明跟证件,其中最厚的
一叠资料,是木禾个人档案的复印件。
不得不说,老骗子确实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这些证件完全看不出假来,而且还能在官方验证真伪,他到底是怎么办下来的?
陈闲心里嘀咕着,也不免有些好奇。
回到卧室,陈闲把除了身份证之外的资料都放回了档案袋,他刚准备将这个袋子往床头柜的抽屉里放,只听砰砰砰的一阵响,又有人敲门了。
陈闲下意识的以为是王叛回来了,赶忙把床头柜关上往房间外面走,边走边想着是不是王叛有什么资料拿漏了,现在又回来补送?
走出去一开门,陈闲热情万分的表情瞬间就僵在了脸上。
门外站着一个胖子。
一个熟悉而且还提着两筐土鸡蛋的胖子。
怎么又是你???
“嗨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霍胖子哈哈大笑道,特别热情地走上前,拍了拍陈闲僵硬的肩膀,“小陈,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想你霍叔没?”
“想想了”陈闲嘴角隐隐抽搐着,心里一万个问号。
这胖子不是回京城总部了吗??这怎么又突然杀回来了??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陈闲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霍胖子一眼,不由得有些紧张。
当前的宁川并不平静,自打女孩从精神病院里逃脱出来,守秘局武装部的人就一直在城市里搜寻她的踪迹
“霍叔,怎么突然回来了?”陈闲挤出了一丝还算热情的笑容,试探着问道,“是有什么事没办完吗?”
霍胖子笑眯眯的,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我就是想你了。”
听见这个答案,陈闲心里顿时就更紧张了。
绝对他们绝对发现什么了!!
“霍叔,直说吧,到底有什么事?”陈闲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既然他们都发现女孩的线索了,那么现在应该就是上门围剿在这个距离,霍胖子对自己应该没威胁。
陈闲正想着脱身的办法,霍胖子又是抬起手突然一拍,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按了一下。
“还别说,霍叔这次来还真有事求你。”霍胖子认真地看着他。
陈闲点点头:“您说。”
“进去再说吧。”霍胖子笑了笑,然后回过头,冲巷道左边招了招手,“小鲁!赶紧过来!别他娘的在那儿玩手机了!”
不一会,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就进入了陈闲的视线。
圆寸头,运动装,看着也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这位是?”陈闲目光一直在那年轻人身上打转,心里有了些警惕,因为他感觉这人不是普通人好像是异人。
“这就是您要找的人?”年轻人没搭理陈闲,也没有自我介绍,反而转过头看了霍胖子一眼,“就他啊?”
霍胖子恶狠狠地瞪了年轻人一眼:“这算是你前辈!给我有点礼貌!”
“前辈?”
年轻人笑了笑,上下打量了陈闲两眼,主动伸出了右手。
“我是鲁班门的子弟鲁裔生,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撸一生?
陈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谁会起这种名字?
当然,他心里的疑惑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很和气的跟鲁裔生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