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叹了口气,转头朝四下看了一圈,周围不过片刻就几乎清场,只剩下白姒、亓六和楼之遥。
“我们就不用了吧,你咋回来的我和白姒最后发言权,至于她,只要我们知道了,早晚她也得知道,就省了这一步吧,多麻烦。”
亓六满脸堆笑,看着是在征求老槐树的意见,实际上是在告诉他眼下的情况。
老槐树没有说什么,长叹一声转身把手按在了本体的树杆上。
几乎是眨眼之间,无数细微绿色丝线一样的东西从老槐树朝外蔓延,覆盖了目力所及之处。
不过众人最关注的则是这些丝线的起源之处。
顺着树杆往上看,在中间位置悬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水晶一样的心脏,此刻那心脏正艰难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十分吃力。
“那是什么?”白姒眯起眼睛盯着那颗心脏下的部分。
绿色丝线的尽头就是那颗心脏,而在它们离开心脏的那一点距离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比绿色丝线更细的暗红色丝线,且随着往外扩张,那些暗红色丝线几乎已经完全看不见。
“是禁制。”回答完白姒,温玉转头神情严肃地看着老槐树,“这就是你基本不再现身的原因?”
老槐树点头,他刚才不肯多说是怕引起鬼市的恐慌,他在鬼市出现时就已经被作为支柱支撑起了这方结界,也就是说只要它在,这鬼市就会安然无恙。
或者说只要他的本体在,鬼市就不会出事。
所以当年他被带出去那么久,鬼市依旧固若金汤。
但是这次回来之后老槐树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这里的一点不是谦虚,是真的只有一点点,那就是树叶总是在奇怪的时候掉,掉的也不多,三四片的样子。
起初老槐树以为是因为他离开本体太久,所以才导致树叶无故掉落。
可是他早就不是普通的槐树了,他离开那么多年都没听人说掉过树叶,为什么自己回来了,反而还使得树叶掉了呢?
但又因为只有那么三四片,老槐树就打算再观察观察再说。
“是灵气出了问题对不对?”白姒知道如老槐树这样的树灵早就脱离了一般树木的轮回,树叶掉落肯定和根源有关系。
老槐树点头,“我其实一直没能找出原因,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站在了我面前,他只是摸了我一下,我一下子就知道了问题所在,我的树心出问题了。”
白姒和温玉面面相觑,是那天突然进入到鬼市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证实他是魔气的承载体,他只是摸了一下老槐树,竟然就能直接影响了他的树心?
两人越想越不对,最后温玉示意老槐树站到一边,他想感受一下树身,好确定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问题。
白姒上前一步拦住他,“你这些天消耗太大,还是我来吧。”
“这个方法是古时候的法子,你恐怕不行。”
“我不行,但她行。”
白姒拍了拍自己,“你们不是说她苏醒了吗,那叫她出来不就行了。”
温玉皱眉,有点想阻止,但确实没有理由,以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勉强。
白姒也不等温玉点头,闭上眼试着叫醒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她其实也没确定自己能不能叫醒人家,但觉着吧,应该不算难。
然后白姒就没有知觉了。
温玉眼见着白姒闭上眼,过了片刻又睁开,整个人的感觉瞬间变得不一样,立刻就明白眼前的已经不是刚才的白姒,而是作为画灵的她。
“你们的对话我已经知道了。”
画灵缓步走到老槐树前,将手按在了树杆上。
站在温玉身后的老槐树只觉得现在的白姒很不一样,等她把手按在自己的本体上,他才惊觉到底是有多不一样。
这股精纯的灵气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妖能拥有的,她是那个传闻作为封印的画灵。
这就是洪荒来的族类的不同吗?难怪知道的都对洪荒那么渴求,换他也想去看看。
白姒手下温和的灵气如同温柔的月光一般迅速笼罩在了整个老槐树上,随后她收回了手,“很大手笔呢,布置了至少有几百年了,不过到最近才完成了最后一步,这禁制是冲着整个鬼市来的。”
“可以说得具体点吗?”
温玉听懂了一部分,又不全都懂。
老槐树也和他一样。
“就是说这个禁制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计划了,他们应该每隔几年,甚至几十年才会完善一次禁制的其中一个步骤,这间隔也许是无法进入鬼市,也许是在看鬼市的反应,总之一直持续到了最近,禁制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才完成,而且禁制被开启了。”
画灵看向老槐树,“如果一开始你发现了端倪说出来,也许还可以破除,但现在禁制完全启动,你又自以为是的拿自己的灵气去跟它抗衡,反倒让它更快速地蔓延到了鬼市的每个角落。”
顿了顿,画灵摇摇头,“除非那个竹妖肯代替你成为鬼市的支柱,否则这里一定会被彻底摧毁。”
她当年从洪荒下来的时候鬼市已经存在了,不过她没有立刻过去,就是因为这里有青婆和管若虚守着,她觉得万无一失。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似乎当起了避世大佬,鬼市都让人动了手脚,这俩到现在都没出现。
她们只记住了苏兮叮嘱的不乱插手因果,却忘了承诺好的守护。
画灵心中没有什么怨气,只是觉得她们做的不那么好罢了。
“我可以。”
管若虚的声音凭空出现,画灵耷拉下去的眼皮动了动,忽然整个人就放松了一点。
“那就好,有了你的支撑,这个禁制就有把握破除。”
画灵朝着管若虚点头,这才看到她身后站着的青婆。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青婆手中拿着扇子,却没有和往常一样摇动,只虚虚的双手握着。
“你比我过得好,我如今都是寄人篱下了。”画灵云淡风轻地说着自己的处境,就好像在说别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