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高望重?”
白姒干巴巴笑了一声,想起自己头一次见温玉确实仙风道骨,可后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尤其跟楼之遥聊了几回,从她口中知道的温玉的形象那叫一落千丈,妥妥的话痨加屌丝啊。
尽管白姒还没真的见识到他那一面。
不过话说温玉那时诛杀女妖确实使了一次那柄长剑,且这种品相的木剑本来就少之又少,应该不会错,温玉就是白狐口中德高望重的昆仑派的亲传弟子。
这么算来的话,她是不是得喊温玉师叔?
哎呀,这辈分低的
“所以看见你使木剑,我才认定你和昆仑派渊源颇深。”白狐说罢迟疑了下,“阿夜它只是关心则乱,你能不能”
“明白,我要是能平安出去,这事儿咱就算了,要是不能,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白狐到底聪明,立刻想到了什么,“你”
“进来前我找了我师叔,他处理完手头的事应该就会过来。”白姒无辜地笑着,在白狐瞪大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吊儿郎当和它的惊疑不定,“你没想错,就是持有长木剑的那位。”
白狐当场就僵住了,阿夜也头一次有了恐惧的情绪,如果阵法会磋磨白狐,那如果那位道长来了,死劫就在顷刻之间。
“对不起,我”
阿夜的道歉被白狐挡了回去,“别慌,帮他们尽快破阵,一定要一定要赶在他来之前。”
白狐抬头看向白姒,“这个阵法会吸取入阵者的精气,虽然不如初始那么猛烈,但也会源源不断的消耗,你们要尽快破阵。”
“你咋不早说,我们都耽搁这么久了,哎呀!”亓六拍着大腿就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空地上转。
白姒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问白狐道:“你们看着这阵法这么久,肯定知道点什么,别磨叽,都告诉我。”
“我只知道阵眼是石台上那个石人,别的实在爱莫能助。”
白狐很想帮,但帮不了。
竟然是石人,白姒一直以为那就是亓师呢。
“行,我知道了。”
她拖着满是伤的身体往石台前挪了挪,仔细观察了下所谓的石人,不得不说,也太栩栩如生了,要不是白狐说,她一定看不出来。
但看着看着,白姒皱起了眉,“有点不对劲啊。”
“确实不对。”亓六蹲在一旁同样皱着眉,“有点太真了,你看那汗毛眼儿,石人咋可能有嘛。”
“你比我入道久,有没有什么术法可以让石头和真人一样?”
白姒所学的东西里没有,师父当年因为她无法修道术和随时临头的命劫焦头烂额,教给她的东西大多都是保命的,其他的都是她自己无聊翻来看。
“倒是真有,不过十年动荡后基本没人会了。”
亓六告诉白姒,那个术法叫活身替,是宋初一位奇人所创,但因有违天和,并没有流传开。
“有违天和有什么意思?”白姒虚心求教。
“这玩意儿吧,它得用活人的魂魄维持,之前我没想到这茬儿,现在看来你在晶石里看见的人脸十有八九就是被困住还没榨干的魂魄。”
亓六一想到刚才那些人脸,他就脊背发凉,维持这么一个大阵和石人的栩栩如生本来就需要不少力量,加上又这么多年,那往里堆砌的人命得有多少?
“知道怎么破吗?”
白姒没抱什么希望,全洛阳道圈儿里都知道亓六不学无术,没继承他爹的衣钵,能被卷进邵家这事还是被算计的。
但让白姒惊喜的是,亓六竟然点头了。
“看见他手里的晶石没,打碎它,被压榨的魂魄一旦被放走,这术法自然就能破。”
“这么简单?”
“简单?”亓六嘿了一声,“在你打破晶石之前,里头那些可都是跟石人一伙的,且不说怎么安魂,我觉得你连上这个石台都难。”
白姒抿了抿唇,抬手一个剑指,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石人怀中的晶石飞了过去,却在叮的一声之后,木剑被直接弹飞出去,深深插进了洞壁上。
抬手摸了摸刚才躲闪不及被木剑在脸颊上蹭出的伤口,白姒神情凝重了。
难怪白狐知道阵眼所在却依然破不了阵。
亓六心惊,转头看向白姒,见她一言不发,也没好再啰嗦,毕竟眼下全靠白姒一个人,他反正是不中用的。
不出力的不哔哔,他很自觉。
白姒这一会儿脑子里有过无数的念头,突然目光重新落在了石台周围的铭文上。
石台本身只是普通石头,木剑却越不过分毫,说明在石台周围也有阵法。
“有法子把上面的铭文破坏不?”鉴于刚才木剑都靠近不了的前车之鉴,白姒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问了声亓六。
虽然亓六名声在外,但传言也不是全都正确,至少活身替这么冷门的东西亓六都知道,可见他知识面儿很广,半吊子的也许只有道术。
亓六也意识到了,挠着头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
“有了。”亓六顾不上一激动揪掉的几根头发,鼓起勇气朝石台前走,指着一块地方给白姒看,“这里,你想法子破坏这里试试。”
用铭文布置阵法的方法有很多,石台上这种比较冷僻,他几乎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想了一个遍儿才想起来这个法子。
不过也只是相似,不知道有没有用。
亓六定了定心神,眼下这情况,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白姒可不知道他这心思,以为他有十足把握,出手的时候并没有迟疑。
又是叮的一声,木剑虽然没有被直接弹飞,但也仅仅只是在一处铭文上留下了一个极浅的痕迹。
白姒眉毛已经要挑到天上了,这一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几乎全力以赴,却是这个结果。
白姒和亓六面面相觑,都意识到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然而不等两人琢磨别的法子,石台上石人突然动了,一双真人般的眼睛忽而变成了猩红,像是一张巨大的网,把白姒兜头裹住,一点一点拉向死亡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