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哪有心思看电视,练瑜伽整个人完全被梁洪涛吸引,隔着厨房推拉门的透明玻璃,苏梦看得非常认真。梁洪涛腰间系着围裙,两个锅灶全部开火,另外还有一个电磁炉在炖汤,菜板上配菜已经切好,梁洪涛先开锅盖看一看,用汤勺舀了一点汤,尝尝咸淡,又开始翻炒另一个锅中的彩椒,真是一个会做饭的男人。
苏梦看梁洪涛做饭,都是一种享受,但这样一个男人,原则上来说并不属于她,苏梦甚至想让梁洪涛吃完饭,从她的家离开,这样一个男人如果有婚外情,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还是苏梦自己,苏梦觉得她是罪人,甚至十恶不赦。
梁洪涛已经有了家庭,尽管是一个非常优秀有吸引力的男人,不过苏梦并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两个人有缘分,但用佛家的话来说是孽缘,更何况梁洪涛妻子杜玲已经怀孕,这个关键敏感的时候,苏梦做出这种龌龊之事,简直天理难容。
能跟梁洪涛共处一室,吃这么温馨的一顿晚餐已经足够,还奢求什么呢?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吸引力,梁洪涛似乎能把任何事情做好。
苏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或许就不应该把地址发给梁洪涛,这有些助纣为虐,让梁洪涛有机会背叛婚姻。
苏梦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同学在金融公司,她担任主管,到了那个位置,苏梦才发现,并不像是在之前的公司做一个普通员工那么幸福,手下的员工对她都有戒备之心,尽管说,跟单位同事交朋友,是不明智之举,可苏梦在之前的公司,不同部门之间总有那么两个死党,但现在苏梦孤身一人。
“准备吃饭了。”梁洪涛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的大展厨艺了,本身做饭,对于一个人来说,也是一种舒缓和情绪发泄,梁洪涛喜欢做饭,他喜欢这种掌控的感觉,可以把自己喜欢的食材切成任何喜欢的形状,或甜或盐,或酸或辣,完全有自己的爱好和心情。
自从母亲陈岚去了他的家里,梁洪涛再也没有进过厨房,杜玲的一日三餐,水果饮品都有严格的安排,梁洪涛同样如此,没比杜玲好到哪里去。
三个热菜,一个凉菜,再加上炖的时间并不是太长的乌鸡汤,标准的四菜一汤。
苏梦用餐巾纸擦手,果然厨房才是一个家的灵魂所在地,这才是家的味道,冷锅冷灶,不近人情。
“梁总,你太会做饭了。”
苏梦高兴地拍着手,她发自内心,菜香味已经把苏梦肚子里的蛔虫勾了起来。
“做饭这件事比较容易,还随性情。”梁洪涛跟苏梦对面而坐,却总感觉桌上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没有酒。
“酒呢?”梁洪涛确实想喝点酒,难得的心情这么好。
“我都忘了,红酒我放在茶几上了。”苏梦赶紧跑过去,把早已经打开的红酒和高脚杯取过来,放在简陋的餐桌上,这个餐桌,一点也不高级,甚至还有磕碰磨损,苏梦买了一块精致的桌布盖上去,算是遮丑,这么美味的菜肴,桌子都有点配不上。
梁洪涛主动给苏梦倒红酒,“你这个家很不错,虽然面积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收拾得也很干净,进你的家,我觉得很温暖。”
“是吗?我觉得有点简陋。”苏梦也毫不客气,她跟梁洪涛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很多,已经开始大口地吃起来。
家的感觉真好啊,如果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那就更好了,一想到梁洪涛是杜玲的丈夫,苏梦的心一抽,不能毁了这么好的男人。
“挺好,绝大多数人大学毕业,来到一个城市工作,都是从租房子开始,那个时候没有归属感,感觉跟这个城市没有任何的关联,有没有房子可是个大问题。”
“苏梦。”
梁洪涛举起高脚杯,“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但开不了口,不过今天谁也别阻止我胡言乱语。”
梁洪涛说完话,还哈哈哈地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爽朗,肆无忌惮地大笑了其实他不是胡言乱语,一切都发自内心。
“梁总,你可别吓唬我呀,其实我胆子很小的。”苏梦同样举起高脚杯,梁洪涛在她心中,那是完美男人,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在这个时间,难道不应该跟他怀孕的妻子在一起吗,畅想美好的生活,深深的罪恶感慢慢的钻到苏梦的心中,苏梦发誓,过了今天,绝对不会让梁洪涛处于这种道德的危险边缘。
“谢谢你,谢谢你,真心帮我,没有什么比一个女孩子的名节更重要。”
梁洪涛继续说道,“也谢谢你让我开心高兴,差不多半年左右,我基本上没笑过,这段时间太难熬了,本来我已经想好了去那个地方,但杜玲怀孕又给了我希望,凡事都有两面性,任何事情都是双刃剑。”
“杜玲怀孕,我妈去我家住,我的家完全变了,我又找到了小时候那种痛苦的感觉,准确来说也不是痛苦吧,那个时候,我也没为自己快乐,付出过什么事情!我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为了让父母快乐,比如说考一个好成绩,有礼貌,彬彬有礼,做事情有条理。”
梁洪涛停顿了一下,眼角有泪花闪烁,跟苏梦在一起,本来他就很放松,一直如此,苏梦或许就是他心灵救赎的解药,但他已经结婚,他跟苏梦不可能。
梁洪涛声音悲沉,有一种直击人心灵,灵魂的悲痛,这让苏梦感同身受,她虽然年龄小,但似乎一直就非常懂梁洪涛。
“梁总,小的时候,你应该很幸福吧,叔叔阿姨对你不好吗?”敏锐的苏梦察觉到了梁洪涛眼神的异样,这个男人现在更像是一个十几岁处在青春期崩溃边缘的男孩,而不是一个三十大几岁,有体面工作,成熟睿智的成功人士。
“很好,他们对我都很好。”
梁洪涛再一次举高酒杯,“谢谢你,苏梦。遇到你,我感觉我的人生很透彻,我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彻底解脱了。”
“梁总,您千万不要想不开,这世上就没有解不开的疙瘩,你所谓的烦恼在很多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们甚至没有时间烦恼,为生活忙碌奔波,创作在城市的每个角落,他们想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这座城市也想收留他们,但是人和城市之间,似乎还隔着一道肉眼凡胎看不见的鸿沟,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绝对会保守秘密。”
苏梦敏锐地察觉到梁洪涛说的真正解脱,不仅仅是贬义词那么简单,很可能是结束生命。
梁洪涛的话语中,苏梦感觉到了对生活的绝望,尽管梁洪涛是成功人士,风度翩,他属于城市,他的灵魂是城市灵魂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梁洪涛确实苍老了很多,苏梦看到他两鬓的白发多了起来,眼神也变得更加浑浊,仔细一看,没有了之前的锐气。
“我真的没事,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快乐,找到了那种久违的自信,你我不可能这么一直在一起吧。”梁洪涛一口菜都没有吃,他觉得红酒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现在的麻木的味蕾,梁洪涛记得冰箱里面有冰镇啤酒,他打开冰箱,拿出啤酒,又取了一个大碗,倒了半瓶啤酒,半瓶红酒,两种酒混合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怪异。
“梁总,您这是要干什么?”苏梦还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啤酒和红酒掺在一起喝,红酒往往代表着高档,啤酒就另说了,大街小巷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喝,而且百搭,无论是什么菜系也无所谓。
“没事,我就是想混着喝,这样醉得快一些,我想好好地睡一觉,我真的已经有很长时间,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即便睡着了还是浑浑噩噩,宛如在地狱梦游。”梁洪涛说话间已经把满满一碗混合酒喝得一干二净,梁洪涛抿了抿嘴唇,“味道还真的不错,看来还真的要勇于尝试,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种看似平常,却违反常规的举动,让苏梦更加坚定,梁洪涛很不对劲,这个人看起来很健康,站如松,但精神似乎已经崩溃了,特别是你想到什么特殊的事情激发之后,梁洪涛整个人都变了。
“嗯,梁总,我能帮你什么?”苏梦很着急只要是梁洪涛不说,她确实无能为力,梁洪涛病了,而且病得很深很久,苏梦这一次终于看得清楚。
“你已经帮了我。”梁洪涛看苏梦的眼神很玩味,“我今天真是来对了。”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
并没有像苏梦想的那般,梁洪涛一直在笑,笑得像一个大男孩,仿佛年龄一下子小了二十几岁一般。
苏梦同样在笑。
如果能跟梁洪涛每天这样,那该有多好,做梦甚至想,若是真的跟梁洪涛这般生活在一起,哪怕寿命缩短,都无所谓,每个人的一生,结果都命中注定,无论是拓宽深度,还是拓宽宽度,只是路径不同,最终的结果都是两个点,重要的是心灵感悟。
吃完了饭,梁洪涛洗干净碗筷,收拾好餐桌,又顺便把地拖干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出来,应该是经验很丰富,在家也经常干。
苏梦早早地去卫生间刷了牙。
她也喝了很多酒,之前大脑中的坚定的信念之墙,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塌,像垒成墙的砖慢慢地一块一块地掉下来。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似乎是到了夫妻同床共枕的时间。
此刻的杜玲挺着大肚子,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不是很舒服,尤其是这些天,肚子非常胀,这让杜玲又担心起来,是不是孩子健康有问题。
整个这半年多的时间,杜玲都在惊慌惶恐中慢慢地度过,数着日子一天一天地往过熬,每一次医院的检查结果杜玲看着都是心惊胆战,真怕检查出来孩子有什么问题,特别是先天性的缺陷。
尽管杜玲请了产假,但工作的事情,你就没有放弃,解决工作的事,能让杜玲分心,不把所有的焦点放在孩子和自己的婆婆陈岚身上,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杜玲的研发团队稳扎稳打,整套电磁矫平设备,高频电传输距离进一步增加,又申请了十几项专利和实用新型发明,即便是请他假在家,杜玲在整个工作中的协调统筹和关键时候的决断,都特别重要。
“我能进来吗?”陈岚轻轻的敲了敲杜玲卧室虚掩着的门,直接走了进来,似乎她询问能不能进来,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是顺口一说而已。
“妈,这么晚了,快休息吧。”杜玲还是尽量保持着对老人的尊敬,更何况眼前这个人是他爱人梁洪涛的母亲。
“我没听到你刷牙的声音。”陈岚的耳朵很灵,似乎这几天杜玲晚上睡觉都不刷牙,早晨起床感觉也不刷牙,陈岚除了观察面盆之外,杜玲牙膏,牙刷和牙膏的位置,他都记得特别清晰,已经有两天的时间这些,刷牙的物件都没有动过位置。
“最近刷牙,会恶心干呕,我还吐不出来,弄得我肚子一阵一阵抽着疼。”杜玲实话实说,她莫名地很想梁洪涛,梁洪涛上一次出差到现在,好像已经将近一周的时间,苏梦似乎再也没有纠缠过梁洪涛,杜玲深信梁洪涛也不会说对不起她的事,加上梁洪涛最近涨了工资,职务又提升,工作确实比较忙,杜玲没有特殊情况,也不打扰他。
陈岚眉毛一动,语气变得沉重起来,“那不行呀,你不刷牙多不健康?必须刷牙。实在不行换一个小点的牙刷,我给你买了儿童牙刷,你试一试。”
杜玲对陈岚这种强势的控制,也已经习惯了,反正不听就行,关键是刷牙,真的恶心干呕太难受,“妈,真的不是牙刷的事,牙刷一放进我嘴里碰到舌头,我就恶心难受,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行吧,你不听,反正到时候要是生病遭罪的也是你。”陈岚打算温水煮青蛙,一次不行,来两次两次不行来三次,必须要让杜玲刷牙,“洪涛,好久没回来了吧?你不给他打个电话。”
杜玲对梁洪涛无比信任,这种信任是建立在经过排除的基础之上,杜玲曾经也怀疑过梁洪涛跟那个漂亮的苏梦可能有一些上下级的暧昧,甚至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时间能说明一切,梁洪涛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男人。
杜玲换了一个侧身位躺着,背对着陈岚,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他应该在忙,我相信他。夫妻之间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思?即便是每天晚上都同床共枕,又能怎么样呢,早上八点大家都出门去上班工作,晚上八点才回家,中间十二个小时,基本上都是没有监控的状态,如果做一些不道德,甚至违反法律的事,也没办法管。”
“这男人必须得管,时不时的就得吹点风,你现在是特殊时期,等生了孩子,最少还有半年,你才能跟洪涛同房,多看着点没什么错,行了,你睡吧。”陈岚也看出来,杜玲你对着她想睡觉,这是在下逐客令。
杜玲拽了拽枕头,让自己颈椎的曲度跟枕头尽量的贴合,这样晚上睡觉能避免呼吸不顺畅省得打呼噜,她这个婆婆还真是肆无忌惮,什么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