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里的故事仍在继续。
一个社会青年走进了房间。
夏美以为他也是被家长留在夏令营里学习的学生。
“你跟张老师先去宿舍。”结果,这个混混竟然也被称为老师。夏美美的冷笑更加封闭了。
啪!一记耳光响亮清脆。不是父亲的手,是那个混混的手。
接待的女老师,只是不满的啧了一声。
“张姐,我在门外都听着了,这种孩子你就得打服她让她知道知道这种冷笑,是在挑衅,她爸刚刚没打才给她惯出这样的毛病。”社会青年没有道歉,而是和招待夏美父母的女老师解释自己行为的正确性。
“小李,明个上头有检查,别这时候添乱子。”叫张姐的老师叮嘱,她根本不在意这群孩子被用什么手段教育,她只在意这个地方能不能运行下去。
“知道、知道,姐今新来的全是姑娘,先灭灭气焰,在反省室关上一天,出来就好捋顺了。”
就这样夏美被扔进那片黑色里,她将手机藏在胸衣里,这样才混进来。
被扔进小黑屋起初是没有意识到黑暗里还有其他四个人。
直到夏美不再拼了命的喘息。
直到她听到小朵呜咽的声音。
“新来的。”刘思扬说话一向不是很客气,那时候她不知道,这种说话的语气是一种自我保护。
在那时的夏美眼里这个染着几近退成黄色的粉头发扎着耳洞粉的是刻板印象里的不良少女。
夏美没有吭声,压根不想理她,可刘思扬没有想过放过夏美,接着说的“嘿,新来的跟你说话呢,耳朵聋了咋的?”
“干什么?”夏美没好气的反击道。
“嘿呦,语气还挺横,小丫头你是新来的吧,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我就是想让你知道知道没别的意思,你也不用那么防范,在这个地方,你要防范的从来不是我还是这个房间外面的那群人。”刘思扬语气变得轻快了许多,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说明。
“说说吧,谁把你送来的?怎么进来的?”
见我还是不吭声,她先沉不住气了。
“你学徐仪航呢?小哑巴是不是?你不想说姐姐我跟你说说我怎么进来的,我是家里人骗我来的,我呢,医生说我有精神病,那个女人不想给我花钱看病,又不想让我去她金灿灿的新家就把我扔到这呆道18岁,姐姐我还有一个月就能出去了。”
刘思扬说的那个女人,是她妈,她妈原先做陪酒女,不知道怎么碰到了个大款,进了城,刘思扬的爸爸是个酒鬼,本想着拿刘思扬的存在狠狠的敲一笔,却没想到那个大款对她妈真心实意,还打算将刘思扬接过去一起住。刘思扬的妈妈可没那么情愿,她看着自己这个快成人的姑娘就仿佛看到曾经自己那段不堪的往事,大房子里没住上一周,刘思扬就被送到这里。一住就是两年,两年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女人。
刘思扬刚刚讲到自己的梦想是当个演员,漂漂亮亮的挣大钱,买比那个女人现任更大的房子。
“刘思扬你停会儿吧,就听你在那叭叭叭的。”
“怎么的,于彤,还不让人说话啦,我看你是挨揍没够。”
刘思扬话还没说完,叫于彤的姑娘就越过我,扑向了刘思扬。
“别、别、别打了。”另一个声音,颤颤巍巍的在角落里飘了出来。
那俩人滚作一团,哪里还会听一个结巴的话。
只是这个房间的空间太有限,上面唯一透亮的窗还被封死了。
房间里的呜咽声更大了。
根本没人管这个房间里五个人的死活。那俩人打累了,谁也捞到好,才气喘吁吁得坐了下来。于彤是因为打仗进来的,进来前就已经挂了彩,此时坐在窗口投进来的唯一的一束光里,仰着头,利落的短发,倒像个英雄。
“我不知道为什么被关进来,就进来了。”夏美直到这时,才回答刘思扬的话。
“丫头,他们是不是说管老实了好捋顺,我呸,那是因为主宿舍楼住不下了,他们找个理由,明天有人离校,才让咱们入住。”刘思扬吐了口嘴里的腥气。
“你真埋汰。”于彤打趣道,好像刚刚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就是简单得玩闹一般。
“我、我、我、听、听说明天上头有领导来、来、检查。”
“诶呦,小徐同志不装哑巴了,这就对了吗,结巴也比哑巴强啊。”刘思扬又调转矛头调侃起了徐仪航。
徐仪航羞红了脸,不支声。
“呜呜呜。”呜咽声时不时在寂静中穿插。
“诶呦小朵,你烦不烦啊,哭哭哭,要哭大点声呗,别在哪像猫叫。”
“啊啊啊……我以为,他真的爱我,结果他……”邹小朵失声痛哭了起来,其他人被着哭声弄得有些不安尤其是刘思扬。现在想来,小朵这人有个魔力,她不够漂亮,但只要含着泪光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就会让人莫名心疼。
小朵和她说,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被脾气暴躁得养父打死,但也不是百试百灵的养母不喜欢她这个模样,最后给她送到了这里,说带一个假期就走。
门口突然一阵响动。靠下大门缝里滚进来一瓶水。门外没人说话,小朵却喜笑颜开,认为这瓶水肯定是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冲破重重阻碍给她送来的。
小朵一直相信心爱的男孩子一定会来救她的。
夏美不好意思拆穿她,因为无意中看到扔水进来的手,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小朵没有先喝,而是将水递给了身上有伤靠在墙边的于彤,于彤擦了擦嘴,也只是轻轻抿了一口,递给了眼巴巴瞅着的刘思扬,刘思扬笑了下,喝完水传了下去,最后传到了我手里。
水还剩大半瓶。
晚月继续阅读这个女孩写的日记,很生动,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仿佛在她眼前浮现一般,只是她们看起来并不像需要帮助的模样啊。
晚月有些疑惑,抬头看向邹齐,她太多疑问了,根本不知道邹齐到底需要她做什么?
“你再继续往下读完……”邹齐认认真真的等着晚月看完手机里的内容。
晚月只好继续往下读,哪怕一头雾水硬着头皮往下读。
夏美的女孩在日记中继续写道。
“她们四个笑盈盈的看着我,那大半瓶水好像她们留给我的礼物一样
“一霎那,我听见他们齐齐的对我说”。
“欢迎来到?”他们停顿了下“你我的地狱。”说完我们一起大笑了起来。
“原来笑是可以不用挨打的啊?”
她们几个在这个没有时间的狭小空间里谈天说地,说怎么被放到这个地方,模仿着这里可笑的教官,道貌岸然的老师,以及他们之间见不得人的情事。
小朵也不哭了,和她们一起笑得欢喜。
就这么说着说着,外面突然一阵骚动,接着是疯狂的大叫,封钉上的窗户缝里飘进了滚滚的烟。
我们几个人就不明所以的蜷缩在角落里,听着门外的哭嚎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小朵在低声唱着母亲给她留下的安眠曲,我们几个沉默着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她的歌声上,房间里一会儿热的燥得慌,一会冷的人直抖。
好像短短一夜,外边换了几个季节一样。
“看完了,所以这些姑娘?”晚月关闭文档,发现这个文档的时间已经是三年前了。
“她们全死了,被烧死在李家夏令营里,而我一直在找的女孩死之前手里握着这个手机,我需要你帮我复仇。”邱齐握紧了拳头,咬着牙才勉强说出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