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离开古堡,穿过灯火通明的前院。两辆加装防弹玻璃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台阶下,黑色的车漆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佣人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陈梦走近,立刻弯下腰,恭敬地拉开了车门。他的动作流畅而熟练,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
&34;大小姐,您回来了。&34;佣人低声问候,声音微微发颤。陈梦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车门,坐进了车里。
车门关上的瞬间,司机拉开档板,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陈梦,恭敬地问道:&34;大小姐,我们现在就回去吗?&34;
陈梦冷淡地&34;嗯&34;了一声,将手中的黑色鳄鱼皮手包扔在一旁的座椅上。她抬手扯掉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珍珠表面。
迈巴赫发动引擎,轮胎碾过碎石铺就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香水混合的气息,空调吹出的冷风轻抚着她的面颊。陈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节奏缓慢而有力,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随着车子驶离,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月光下,一片片荒芜的土地映入眼帘。
她靠在真皮座椅上,视线穿过车窗。外面的世界早已物是人非,残破的建筑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荒凉。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尸体,秃鹫在上空盘旋,锐利的鸟喙偶尔俯冲啄食腐肉。散落一地的弹壳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空气中飘散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陈梦的目光凝视着这片混乱之地。当初她选择在这里扎根,就是看中了这里的特殊性。靠近边界线的三不管地带,法外之地,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
在这里,即便被查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会受到严厉的制裁。那时的她,还需要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战火纷飞,法律形同虚设,哪怕在明面上做些什么,也没有人会来追究。
同时战争带来的混乱局势也让她的军火生意越做越大。
迈巴赫在夜色中疾驰,碾过满地的弹壳和碎骨,驶向远处那座戒备森严的庄园。车身轻微摇晃。
一座巍峨的建筑逐渐出现在视野中。古堡高耸入云,哥特式的尖顶直指苍穹,厚重的石墙上爬满常青藤。四周围绕着高大的围墙,每隔数米就设有一个瞭望塔,塔顶的探照灯不断扫射着周围的区域。
陈梦的手指目光锁定在那座庞然大物上。这座古堡是她精心挑选的据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通向山顶。古堡本身的防御工事也十分完备,厚实的石墙能够抵挡炮火,地下还有四通八达的密道系统。
经过她的改造,古堡更是固若金汤。围墙加高加固,安装了红外线警报系统和高压电网。每个瞭望塔都配备了狙击手,二十四小时轮班巡逻。地下室改造成了军火库,储存着足够武装一支小型军队的装备。
车子驶近古堡大门,两侧的探照灯立即将车辆笼罩在刺目的白光中。沉重的铁门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向两侧打开。齿轮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迈巴赫驶入内院,轮胎碾过光滑的石板路面。喷泉池中的水柱在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发出哗哗的水声。车子最终停在了古堡大厅前的台阶下。
陈梦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年迈的管家早已等候在门前。他穿着一丝不苟的燕尾服,银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看到陈梦下车,立即微微弯腰,脸上堆满恭敬的笑容。
&34;大小姐欢迎回来。&34;管家的声音沙哑却温和。
陈梦缓缓脱下手上的黑色蕾丝手套,优雅地递给管家,漫不经心的说道:&34;阿木怎么样了?&34;
&34;回大小姐,一切正常。我们完全按照您的吩咐,定时为他进行静脉输液。现在他正在房间里安静地休息,很是安详。&34;管家接过手套,恭敬地汇报。
她的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眼神中透着几分病态的执着。
这些天,各种事务让她忙得不可开交,连“招待”阿木的时间都没有。她轻轻摩挲着指尖,这段时间,她只能通过监控屏幕观察他,看着他日渐消瘦,像一朵被剥夺了阳光雨露的花朵,慢慢枯萎。
“管家,让厨房准备些宵夜送上来。”
“奈特家族的晚宴真是乏善可陈。”陈梦微微蹙眉,精致的五官流露出一丝厌恶。即使在这个地方生活多年,她依旧无法适应那些油腻的西式餐点。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踏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猩红色地毯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混杂着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水晶吊灯的光芒倾泻而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在昏暗的光线下,人物的面孔显得格外阴森诡异,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发出无声的尖叫。
二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每走一步都悄无声息。陈梦的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她走到卧室旁边的木门前,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他静静地躺在特制的床上,四肢被铁链牢牢锁住,手腕上的针头连接着输液管和一个装满暗红色血液的木桶。
他的呼吸微弱,胸膛轻微起伏,仿佛随时都会停止。曾经俊朗的面容如今瘦削不堪,新旧伤痕交错,如同破碎的瓷器,狰狞可怖。
陈梦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
陈凡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浑浊的视线聚焦在陈梦的脸上,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光彩。他瘦得脱了形,脸上布满了伤痕,曾经棱角分明的脸庞如今只剩下深深的凹陷,像一具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他穿着单薄的白色短衣,露出的肌肤上遍布着针孔和淤青,仿佛随时都会碎裂。他费力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风箱一样,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他呆滞地看着陈梦,仿佛根本不认识她,又仿佛早已认清了现实,麻木地接受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