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宴:说吧色宝,我第一步该做什么?直接去对面敲门表白吗?】
沈序临一颗心紧张地直跳,叫嚣着答应。
舒时安丢出的这个重磅炸弹,对他而言诱惑力实在太强悍。
他的指间攥紧了手机,控制力用到了极致。
只要发个“是”,他日夜渴望的一切,下一刻就会到眼前。
可是他不能这样卑劣。
他百分百确定,自己是舒时安的。
即便她不朝自己走这第一步,他也已经默默朝她走了无数步。
舒时安现在需要努力的,不是拿下他,而是更爱自己。
努力成长为,更让自己过得舒服的人。
他不仅想成为她的港湾,替她撑伞。
还想成为手把手教她自己制造雨伞的人。
岁月漫长,女性本身就比男性长寿,他还年长了她六岁。
若是以后出了意外,她需要独自前行,难道又要崩溃一次么?
沈序临无法肯定,失去爱人和庇护的她,还承不承受得了这样的崩溃。
人生任何一种可能性,他都要替舒时安想到万全的应对。
自己也好,未来他们的孩子也罢,甚至还有王忆忆这个闺蜜。
没有一个人能百分百确定,能照顾她至死方休。
溺爱放纵和冷漠很简单,正确的引领和教育却很艰难。
但是难走的路踏实,他愿意陪伴舒时安磕磕绊绊地走完。
道阻且长,他有的是恒心和爱。
具体怎么实施,沈序临在面对舒时安的事情上格外严谨慎重。
他找到专业人士华青阳的帮助。
了解了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细节后,华青阳轻笑:
“没想到,现实版的长腿叔叔就在身边。听你这么说,舒时安对你的信赖程度有所加深。那现在可以尝试帮她脱敏治疗了。”
“具体怎么做?”沈序临拿出纸笔,以确保自己不会错过任何细节。
“一步一步来吧,这种事情总是过犹不及。”
沈序临这么严肃,华青阳也不好再调侃,认真解答:
“身体健康是任何事情的前提,心理治疗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是长年累月的持久战。要不然阿姨也不会去了美国这么多年,你应该心里有数的。”
太久没想起,沈序临差点忘了,自己家里也有个病人。
相比舒时安,二十年前的方雅琴情况要严重得多,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实打实伤害了身边的所有人。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带着亲手做的母亲节礼物回来找她。
礼物被砸得粉碎,大红色的指甲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伴随着无边的恐惧袭来,滚烫的眼泪并不能唤醒方雅琴为数不多的母爱。
他年仅几岁的生命里,第一次摸到了死亡的门缝。
好在最后,父亲及时赶到,将他救了下来。
也是从这天起,直到成年以前,他都没再见到自己的母亲。
父亲倒是见得到,不过一年一次,在自己生日那天会带着礼物回来。
为了陪方雅琴治疗,他常年定居美国,陪伴在妻子身边。
沈序临则托付给了爷爷奶奶。
他还太小,没人需要他参与家庭决策。四个大人默认这种生活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他该恨吗?
或许是的。
那些父母缺席的岁月里,沈序临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她们在身边就好了。
就算面临的是更危险的生活,他也甘之若饴。
至少不会陷入幻想,怀疑自己是个无父无母,被抛弃的孩子。
淡漠渐渐成了伪装色,他无欲无求,任何人和事,荣耀或物资都无法再引起他内心的波澜。
二十几岁的年纪,他觉得自己的心已年逾古稀。
直到那天,听到了女色鬼的心声。
舒时安的心声,是那般鲜活有趣。
像黑白默剧电影里,突然有了第一道色彩。
先是黄色。
而后渐渐有不同的颜色加入进来。
平静如死水的生活里,被一颗颗小石头激起涟漪,搅和成海洋。
他略显苍白的性格里,开始出现了其他奇奇怪怪的体会。
甜蜜,兴奋,酸涩,害怕……
舒时安小小的身体里, 从第一天开始便长出了无数透明而坚韧的情丝,准确无误地嵌进他的灵魂深处。
随着每一分每一秒时间的流逝,情丝愈加坚韧,世上再强大的武器也无法砍断。
两人因此紧密相连,再也无法分开。
任意一个人尝试抽断,都会扯到心脏,造成血肉模糊的惨状。
痛。
太痛了。
沈序临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便被这渗人的窒息感疼痛感逼得几近崩溃。
恨不得立刻死了才好。
可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违背自身意愿的选择呢?
他可以向她臣服,感情的博弈里先认输的人,未必不是最终的赢家。
目的地丰盛的奖励,将远远超过伴随过程的痛苦。
哪怕要用一辈子,那也值得。
时至今日,他多少有些理解父亲。
沈序临也许不屑成为他那样的父亲,却很愿意成为他那样的丈夫。
此时此刻,自己就像父亲当时作出的决定一样。
他要永远陪着舒时安,从阴霾中脱离,携手走一辈子。
从长久的内省中醒来,沈序临询问电话那头等到打瞌睡的华青阳。
“舒时安的体质是很差,所以,什么样的运动适合她?”
有氧运动总是第一选择,华青阳有心增进两人的感情,提了一个好建议。
“游泳吧。减轻关节负担,增强心肺功能还能缓解压力,这个项目再好不过。怎么样,要不要我这个医生来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