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机,沈序临只能请赵管家帮忙联系舒时安。
“我问问王妈。”
赵管家很快打完电话回来,“王妈说舒时安回学校去了,以后不来上班了。不过她很关心您的身体,走之前还来问您还好吗。”
沈序临铁青的脸色缓和了些,“算她还有点良心。你们怎么说的?”
应该往严重了说,这样她才会心疼不舍得走。
“我夸你壮得跟牛一样,睡一觉肯定能没事。怎么样,我夸你体力好暗示你肯定能一夜七次,是不是很哥们?”
华青阳洋洋得意,笑得欠扁,果不其然,背上挨了沈序临狠狠一掌。
“很好,我让你试试看我有多壮。够不够疼,我再证明一下?”
“打我证明可以,但是一夜七次我帮你证明不了。嘶!你还真打啊,老沈你还是人吗?”
沈序临无视华青阳,吩咐赵管家准备飞机。
“新手机电话卡,我要在上飞机前拿到。还有,舒时安学校家里的地址,发给我。”
去江市的高铁上,舒时安用帽衫、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旁边的四岁小女孩巨e,一路上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到处找人聊天。
有点像自己小时候。
她想到那个被她偷偷藏在床底下的录像带,那是她三岁的时候过生日,爸爸给她拍的。
那么快乐的笑声,后来她再也没听到过。
爸爸消失了。
妈妈不准她提到爸爸,不然换来的就是歇斯底里的吼叫。
妈妈也不准她笑不许她发出声音,说会让她想起爸爸。
久远的记忆,在舒时安的眼眶里氤氲出水汽,她把下巴全都藏进帽衫里,企图在人群中隐身。
还好自己的武装很成功,小女孩看到直接吓哭,没敢上来。
舒时安松了口气,摸出手机。
色宝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是没回。
【舍宴:呜呜我上次说的话你就当我是在放屁吧,我已经决定放弃了。】
【舍宴:我现在就是一万个后悔,什么不好装装小哑巴。这不是欺骗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当时他的眼神有多可怕。】
【舍宴:我当场就被吓到腿软,恨不得被日一万次以日谢罪。】
【舍宴:不过这样好像变成奖励不是惩罚,呜呜,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舍宴:我已经连夜收拾包裹跑路了,以后可能都没机会睡到了。色宝,我真没用。】
【舍宴:可能我妈说得没错,我真的干啥啥不行,还是听话回家听她安排吧。】
舒时安一股脑儿说了很多,色即是空却一直没有回应。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只是因为忙,但心里还是堵堵的。
舒时安仰天长叹,不会继失去喜欢的人后,还要失去电子闺蜜吧?
呜呜,那她也太惨了一点。
下了高铁回到家,舒时安发现还有更惨的事在等着。
她的房间被杂物堆得满满当当,根本无从下脚。
“妈,今晚我睡哪儿?”
舒芳玉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穿的什么玩意儿。
“你不是不想回吗,在你弟弟房间里打个地铺就行。反正你翅膀硬了,我给你找的工作你也不要。过几天自己出去找去。”
“你看看你,街上要饭的都穿得比你像样,出去简直丢我的脸。我真是欠了你的,等会我去菜市场给你买两条花裙子,给我换上!”
舒时安小声拒绝,“我穿这个挺舒服的,暖和,还有安全感。”
“你穿这样谁能看得上你?不会是想你妈我养你一辈子吧?想都别想!”
舒时安垂眸闭嘴,开始抠指甲,思维渐渐放空抽离。
接下来舒芳玉要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倒背如流。
无非就是哭诉自己有多不容易,骂她那个没用的亲生父亲,骂舒适安是锯嘴葫芦跟她爸一样没用。
总是这样,她只要敢回一句嘴,后面就会有一百句、一千句戳心肺子的话在等着她。
不如保持沉默,等舒芳玉自己说到累。
舒适安估算错误,可能是太久没骂她了,舒芳玉储存量太多,持续骂到了弟弟陈志高回家才肯停。
“妈的宝贝儿子回来啦~今天上学辛苦了吧?都怪你姐回来,否则妈妈一定会去接你的。”
“我爸接我不也一样。”
陈志高艰难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气喘吁吁来到舒适安面前。
“姐,你回来了!给我带好吃的没?”
舒适安愧疚地摇摇头,回来得太匆忙,她真忘了这件事。
“姐姐回头给你补。”
“啊,妈说了你会给我买的。那你得给我发红包补偿。”
舒时安无奈答应,进厨房给舒芳玉打下手。
这才发现,昨天她所谓的给自己煮点好吃的,原来全是陈志高爱吃的东西。
甚至桌上还有舒时安过敏的茄子。
舒时安心中苦涩,想到弟弟说两句话就喘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开口:
“志高好像又胖了,这么胖下去对身体不好,少吃点油腻的。”
“他是我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早产儿,不多吃点怎么行?你怎么做人家姐姐的,连两口饭都不让人吃饱。
对了,你弟弟说要出国去什么夏令营研学。家里没钱,你不是说去兼职吗?都是一家人,工资先拿来给我用。”
舒芳玉理直气壮,她养着这个拖油瓶这么多年,花了那么多钱。现在好不容易熬到舒时安能挣钱了,这都是她应得的。
舒时安咬住下唇没说话,夏令营?呵,当年老师说她绘画天赋极高,选择艺考百分百能上1美院。
舒芳玉想也没想,就以艺术生太费钱拒绝了。
现在一个可有可无的夏令营,舒芳玉没钱还要让林志高去?
舒时安真的好累,回家永远等着她的,就是永无止境的指责和索取。
如果拒绝,又是新一轮的讨伐。
“我没钱,前阵子不是全给你打了吗?你还说帮我存着,怎么又没钱了。”
“哎呀你不当家是不知道,现在处处都要钱。算了算了,不过是一点钱,你也要跟家里斤斤计较。”
舒芳玉提了口气又想骂人,却被二婚老公拉住。
“算了,孩子刚回来,你这是做什么?”
看到老公眼里的暗示提醒,舒芳玉突然换了副嘴脸,笑着给舒时安夹菜。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安安快吃,这茄子还是你叔叔老家寄来的。”
舒时安拨拉着碗里的茄子,无力地挤出一个苦笑:
“说吧,还有什么事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