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众人一致认为裴老爷子情况不妙的原因,便是裴老爷子名下的多家公司股份、财产所属,尽数转让到了裴时瑾名下。
众多资产的负责人,从此前裴老爷子为最大股东,彻底变成裴时瑾接手。
所以,若裴老爷子未死,终究是要把大权握在自己手中的,断然不会早早将所有的决定权都交到裴时瑾手里。
而在裴时瑾接手当日,却出现了几道不同的反对声音。
“七少,我认为还是应当由老爷子露面亲自做个证明。”
“没错,老爷子这份遗嘱有些不太严谨,或者还是大家投票表决吧。”
“七少,要我说这事还是把大家都叫来商量一下。”
“老爷子如今人还没走,你们这是想造反么!”
“就是,老爷子亲笔签名,更是亲自交代过这些股份都归七少所有,还能有假不成?”
一瞬间,两拨人唇枪舌战,争论个不停。
裴时瑾沉着脸敲了敲桌案,会议室的一众元老们静了下来:“我知道诸位皆是裴氏元老,可既然几位开口了,我便也听听你们的意见,几位认为我不合适,不妨提议看看,到底谁最合适在这个时候接手裴氏。”
一个圆脸中年男人道:“七少,实在不是我们认为您不合适,而是觉着您到底年轻,不如让您父亲一辈接手,您再历练个几年,这样也有利于企业平稳过度。”
“没错,我也是这意思,老爷子儿子众多,没道理跃过儿子直接交到孙子手中,眼下这种情况,最易生出波折,还是由父辈接管个十几二十年,到时您再接手也不晚。”
几个唱反调的纷纷点头,似乎都是这个意思。
毕竟他们不想明着得罪裴时瑾,只好搬出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裴时瑾一派的支持者,才欲开口,便见裴时瑾打断。
“既如此,不如投票表决,叫上其他所有元老和大股东,一起投票。”
一行人讨论了一会,便在裴时瑾的雷厉风行下,开始筹备。
当日下午两点。
整个会议室共二百多人,百分之九十都已经到场,不能亲自到场的,也皆是由亲眷代表。
除此之外,裴家一行人也尽数到场,毕竟事关下一任家主,他们总得来做个见证。
整场投票,大概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最后统计出结果,当选人为裴家老六,也就是裴时瑾的六叔裴师宪。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穿一件白色简约的中式开衫,听到念及自己的名字时,愣了几秒。
“简直是胡闹!我一个残废,哪里担得起这么大的担子!”裴师宪沉声开口,显然对于接管裴家没多少兴趣。
裴世宗看向自己这个弟弟,并未做声,只是眼底多了些失望。
裴家老大和老二纷纷皱起眉头,显然两人也是更支持裴时瑾接手的,裴家老四看不出态度,倒是裴家老七开口道:“六哥虽然身体有疾,可能力手腕不输旁人,若是由他接手,能让裴家完成平稳交接,倒也不错。”
裴家老二则是道:“这票怎么投的?说是老七接手我都多少能理解,可老六多年不问生意上的事,怎么能担得起这个担子。”
“二哥,话虽这么说,可谁不知道六哥小时候是老爷子最看中的儿子,当初也是老爷子钦定的继承人,若不是后来出了那档子是,六哥不会受伤,如今也该是由他接手。”
一名股东道:“六爷虽然多年没参与家事,可他的脑筋和手腕我们都领教过,若是由他掌舵几年,再把裴家交到七少手上,真是再好不过。”
裴师宪摇头苦笑:“你们可别打趣我,这事我不参与,若是投票选出来的是我,那我便直接把这个位置让给时瑾。”
“裴家是谁接管不要紧,只要能让裴家越来越好,我都欣然接受。”
“这怎么成!六爷,您这是众望所归,谁不知道您这些年虽然没有参与多少生意场上的事,但不少大生意的促成,都离不开您的提议。”
裴时瑾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凤眸幽深。
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裴师宪温声道:“不可,纵然你们推举我,我也不会接受。”
“七弟,送我离开,裴家的事还是要按照老爷子的意愿,交由时瑾接手才行。”
说罢,裴师宪当真头也不回的离开。
会议散场,事项仍旧没商量出个章程。
傍晚,裴时瑾坐在别墅的客厅,裴世宗沉声道:“没有想到,竟然是你六叔。 ”
施慧卿目光复杂:“你这个六弟,一向不是省油的灯,想必他一直对当年的事心存怨恨,所以一直打算争裴家的话语权。”
“时瑾,你打算怎么做?”裴世宗沉声道。
“他既然对柠柠动手,便不要怪我不念骨肉亲情。”裴时瑾声音冷厉,因着沈嘉柠接连数日没有消息,纵是面上再沉得住气,一颗心也早就焦灼不已。
入夜,裴师宪的宅子被围,而此刻,裴家老七正同他在一处。
陈霄、姜虎等人带人,将宅子围的水泄不通,裴师宪和裴家老七自然也有所准备,手下的人纷纷亮出武器,一时间,里外两拨人,剑拔弩张。
裴时瑾身穿墨色西装,眉目冷厉。
裴师宪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坐在沙发上,倒也不急,反倒是让佣人沏了壶好茶,摆了一盘棋,耐心等着裴时瑾的到来。
“六叔。”裴时瑾见着面前与世无争的男人,沉声开口。
裴师宪笑着道:“坐。”
裴时瑾也没客气,端坐在他对面,裴师宪亲手替他沏了壶茶,温声道:“下一局?”
“六叔先请。”裴时瑾也没推拒。
两人都沉下心来,没人开口,裴师宪执黑,裴时瑾执白,一盘棋,下了近两个小时,才算是有了结果。
裴时瑾剩半子,裴师宪不由得慨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真的是老了。”
裴时瑾没做声,黑眸直视着他:“六叔到底想要什么?”
裴师宪将手中最后一枚棋子扔进棋篓,靠在沙发上,笑着道:“说说,如何猜到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