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从刁钻的角度刺出,直插向姜虎腹部,沈嘉柠见着这一幕,只觉眉心一跳。
可显然,姜虎也不是吃素的,大抵是对金龙这个人有所了解,早有防备,大手抓住他的腕子,反制住他,那把刀便悬在了金龙眼前。
“虎哥虎哥…使不得啊使不得!”金龙当下服了软。
可惜,姜虎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性子,手起刀落,便给金龙放了血。
而此刻,包厢内其他的争斗也停了下来。
虽然姜虎带来的人不多,但显然,金龙的手下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水准。
阿照脚底下踩着一个人的侧脸,双手抱怀,仿若根本不是才经历一场厮杀,倒像是看了出好戏。
“啊——!!”金龙看着自己被对穿的手掌,面若金箔,有细密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在他额上流淌下来,他整个人都在颤。
沈嘉柠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恍惚,直到掌心传来一阵热度,她才收回视线。
“我没事。”沈嘉柠温声开口。
场面血腥是血腥了点,可别说是看了,她自己都经历过,还有什么好怕。
包厢在金龙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归于平静,姜虎自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只是下手却也及有分寸。
不过片刻功夫,金龙便被放了不少血,只是却偏没有伤及要害。
“七少…七少,我错了!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我真不知道沈小姐是你的人,否则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金龙跪在地上,蹭着上前看向裴时瑾。
裴时瑾眸色深沉,冷厉的面庞上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愫:“看来,如今金老板愿意好好谈谈了。”
金龙疯狂点头:“谈!您想谈什么都行我, 什么都听您的!我愿意将功折罪,求七少给我一次机会!”
金龙眼下是真的急了,他早听过裴时瑾的名声,可也仅仅是听过。
他对裴时瑾的了解,尚且不如对姜虎的了解多,可如今经这么一遭,那些传言和曾经听过的闲谈,便如记忆复苏般,一下子都涌入脑海。
他知道,自己若是不想个法子,不说江城还能不能混下去,只怕这条命都要交代在这儿。
毕竟,裴家七少甚至不需要开口,只要他露出点意思,便有无数人急着替他去做事,只为了能在他面前邀功。
“沈小姐,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的错,是我的错!”金龙一面开口,一面猛扇着巴掌。
沈嘉柠离的近,看得出他对自己下手,当真是半点没手软。
沈嘉柠忍不住挑了下眉,倒不觉得金龙这人没骨气,反倒是有些理解他怎么混到的头目这个位置。
金龙这人能屈能伸,对自己下得去狠手,自然对旁人更狠,再看方才他想对姜虎捅刀子,便知此人阴狠却又善于抓住机会。
若非对上的人是裴时瑾,倒有机会反败为胜。
“成啊,我和金老板无冤无仇,今个过来只想问问,我这仇家是谁,我怎么就得罪到了他头上?”沈嘉柠笑着开口。
此刻的金龙再不敢多看,只觉得那张明艳的面庞迤逦妖冶,像是一朵艳丽的食人花。
金龙没再隐瞒,心中更是恨透了坑他的曾宇,当即道:“背后之人是谁我也不确定,但是找到我的人是曾宇。”
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顾明珠恍惚了一瞬,随即哑然失笑。
裴时瑾凤眸阴翳,像是想起了什么:“曾宇?”
“没错,就是曾宇!他是个很有名望的钢琴家,拿过不少奖项,圈子里也都认。您也知道,我们这种粗人,对这种文人总会多几分敬仰,他愿意放下身段结交,我们总不会不给面子……”
金龙说这话倒是实话,他和曾宇认识已经有数年,最初是见他被酒吧邀请弹琴却被人刁难,他便替他出了头。
毕竟是自己罩着的场子,在这闹事便等于不给他金龙面子,维护他也理所当然。
更何况,也确实如他所说,他自己是个粗人,却对这些肚子里有墨水身上有本事的人,无形中带着些敬仰,难免没有要帮一把的意思。
这曾宇也上道,投桃报李,一来二去,他们便也就熟了起来。
有事没事,他也会给他发个请帖参加些宴会演奏,让他有机会多结识些名流。
他呢,则是帮曾宇扫清了不少暗地里的麻烦,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
当然,这好处费自是少不了的。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交情总算是结下了几分。
所以这次曾宇找上他,他也没犹豫,调查了一下背景,觉得这女人背靠宋家有些棘手。
可曾宇给了他准话,只说宋家决计不会为她出头,他一琢磨,便知道这大抵是豪门内部的争斗。
这沈嘉柠不过是养女,再怎么能耐,能厉害到宋家的嫡亲血脉去?何况宋家如今日薄西山,倒也不至于得罪不起。
曾宇报酬给的丰厚,金龙哪有拒绝的道理,自是应下。
不过他到底也留了个心眼,扣了大半的钱,手指缝里漏了些出去给刘刚。
刘刚不算是他心腹,对他不够衷心本事也有限,但有时候有些事就得这种人去做,只要给了钱就能消灾,金龙也乐得养着这些人。
可没想到,这次却碰上了硬茬子,刘刚这个孬种竟然还把人给带到他这来了!
想到这,金龙可谓是把曾宇给恨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沈嘉柠竟然会是裴时瑾的女人。
若是早知道,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决计不敢打这个主意。
沈嘉柠垂下眸子,轻声道:“曾宇是当年宋家为我和宋舒婷请的钢琴老师,只是得宋舒婷和秦雪授意,宣传我于钢琴一道没有天赋,拒绝为我授课。”
闻言,裴时瑾的目光更冷了几分,俨然是记得的。
当年他那段时间被裴老爷子送去训练,并不常在江城,知道的很多消息都有滞后性。
回头再查,也总归不会那么细致,只是这件事儿,他却是清楚的。
若非后来江澄明替她求上杨老,只怕她这辈子都会多了份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