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柠对此并未解释什么,只是偶尔自己仍旧会找些视频自学,保持手感。
后来,江澄明把她介绍给了他母亲生前的一位老师,自此,沈嘉柠便一直跟着老人学琴,老人虽然严格又苛刻,可沈嘉柠却很感谢能拥有这个机会。
而且相处的时间久了,便会发现,老人虽然看起来不苟言笑,实则对她们也关爱有加。
这一学,便是十几年。
到如今,老人没什么可再教的了,沈嘉柠便时常过去陪她说说话、聊聊天。
以往,为了不抢宋舒婷的风头,沈嘉柠从未在人前演奏过,而今,她的那些做法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婷婷,不要胡闹。”宋志胜也皱着眉头低声开口。
宋舒婷却没理,而是笑着看向沈嘉柠:“怎么样?姐姐,要不要给大家露一手?”
宋老夫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不喜欢这种没有准备的变数。
沈嘉柠弯起红唇,温声道:“还是算了,今天是妹妹的主场,自然还是以妹妹为主。”
“我和姐姐向来不分你我,姐姐来露一手吧,让大家看看你的水平。”宋舒婷不依不饶,打定主意要看沈嘉柠出丑。
这个沈嘉柠,竟然敢拂了她的面子!
既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也让她当众出丑。
沈嘉柠将她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温声道:“既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众人便见一袭白裙的女人,姿态优雅,缓步走向台上的那架钢琴前。
宋舒婷幸灾乐祸的让出位置,同自己的闺蜜道:“你且看着吧,沈嘉柠估计有十几年没摸过钢琴了。”
“那你这不是诚心让她出丑?”闺蜜转头看了过来。
宋舒婷满眼期待,不在意道:“谁让她自取其辱,敢对我说教?真当自己是宋家的大小姐了!”
黑色的钢琴前,白裙少女身姿挺拔。
修长的天鹅颈白皙如玉,神色专注,沈嘉柠十指放在钢琴前先试了试音,流淌的琴音便在空旷的宴会厅内响起。
众人没急着开口,而是耐心的等待着。
毕竟美人总值得付出更多的时间。
宋舒婷冷笑出声:“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弹出个什么东西!”
几秒后,音乐声顿了顿,而后流畅的琴音自少女的指尖缓缓奏起,璀璨的灯光下,一袭白裙的少女杏眸疏冷、眉目如画,让人只觉得仿若惊见九天而下的神女,又像遇见空谷幽兰,散发着冷冷的清辉。
沈嘉柠选的曲子是 《水边的阿狄丽娜》,这首钢琴曲来自希腊神话故事。
相传希腊神话里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孤独的塞浦路斯国王,名叫皮格马利翁,他雕塑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每天对着她痴痴地看,最终不可避免地爱上了少女的雕像。
他向众神祈祷,期盼着爱情的奇迹,他的真诚和执着感动了爱神阿芙洛狄忒,赐给了雕塑以生命,从此,幸运的国王就和美丽的少女生活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琴音流畅,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婉转,整个宴厅的宾客不由自主的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琴前的少女身上。
她仿若为钢琴而生,音符跳动在她的指尖,让人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场内无人惊扰,生怕打扰了这份美好。
直到曲子进入到尾声,随着皮格马利翁和少女的相爱,沈嘉柠的目光也柔和下来,像是由衷的欢喜, 让人备受感染。
一曲终了,宴厅的众人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沈嘉柠含笑起身,台下忽然爆发出如潮水般的掌声。
“沈小姐原来当真是深藏不露啊,此曲不凡啊!”一位钢琴造诣颇深的男人忍不住率先开口。
“确实,没想到宋家这一门双姝,当真是各有千秋!”
“难怪你们家二小姐总说自己姐姐更厉害些,原本我们还以为是谦虚,没想到竟是真的。”
“说起来还是沈小姐太低调,我们竟对此一无所知。”
“……”
一时间,四周恭维声不断,不过饶是秦雪和宋志胜这样的外行,也看得出,这会一行人的赞美比之前不知道诚心了多少。
两人虽然惯会演戏,可面对着这样丝毫没预料到的情况,脸上的笑容还是显得有些牵强。
而此刻,宋舒婷紧紧攥着手里的香槟杯,气的双目欲裂。
“婷婷,你不是说她不会弹的么?”闺蜜韩莹莹忍不住开口,宋舒婷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压低声音怒声道:“我怎么知道!”
这个贱人什么时候偷学的,她怎么会弹得一手好琴?
看着一行人围着沈嘉柠恭维,俨然今天的宴会变成了为她而开,宋舒婷气红了眼,对这个她从前几乎没怎么放在眼里的女人,生出些恨意。
眼见好戏落幕,江澄明转身离开。
从宋舒婷身侧走过时,宋舒婷不由自主被他吸引了目光。
江澄明抬眸看向她,清浅玩味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讥讽,疏离的目光透着抹寒意,偏生宋舒婷看向他时,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宋舒婷回过神来,莫名的觉得他的目光,让她从心底生出些寒意。
宴会结束,宾客散尽,只剩下宋家一行人,沈嘉柠自然也不可避免的被留了下来。
宋志胜面色微沉,直视着宋舒婷训斥道:“舒婷,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当众让你姐姐弹琴?若是你姐姐琴艺不精,今天岂不是要让人看了笑话!”
一提到这,宋舒婷便一肚子委屈,当即哭唧唧的控诉起来。
“爸,今天姐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她拿着匕首抵着我的脖子,还扬言要刮花我的脸!”
这话一出,可以说是震惊了宋家一众人。
毕竟这事听起来就很离谱,尤其是还发生在素来懂事温和的沈嘉柠身上,那就是更是离谱!
“柠柠,这是怎么回事?婷婷说的是真的吗?”秦雪看着宋舒婷红着的眼圈,忍不住开口。
沈嘉柠满脸茫然,不解道:“妈,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匕首?什么刮花她的脸?妹妹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