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你们后,我一直向前走……大概是十分钟前,我回到了小河边……”
雅各布浑身湿漉漉的,他颤抖着嘴唇,左臂不断抽动。
约书亚用宽大的芭蕉叶从小河里取来了三瓢水,一瓢交给了雅各布,另外的则由托马斯送给亚历山大与莫里亚蒂。
他们两人拖行着晕倒的白雪,她还有呼吸,只是不知道要晕倒到什么时候。
“我太累了,看到那条河就走了过去,想着散散热,再解解渴……啊!轻点!”
约书亚将整瓢水一股脑地倒在了雅各布腿上,他的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齿痕,青紫与创口交互混合,一眼望去看不到一块好的皮肤。
“喂喂喂!能把那东西移远点吗?我现在看到它的脸就想吐。”
雅各布厌弃地指了指约书亚附近的那个大家伙。
那是条相貌丑陋、盔甲满身、凶狠无比的大鳄鱼,就是这个东西害得雅各布差点淹死在河里。
当约书亚提着光剑赶到河边时,雅各布已经被鳄鱼咬住黑袍翻滚数圈了。
周围满是奔腾流逝的河水,河水中心则咕涌着一圈圈水泡。
雅各布的脸在中心起起伏伏,有时浮上的是一张白净的人脸,有时浮上的是一条漆黑的尾巴。
暗红的水色在河面中心一圈圈铺开,见到如此场景,约书亚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抱歉,雅各布先生,我以为那条黑色的东西是鳄鱼……”
“你也给我滚远一点,以后你再也不许在水里玩你那破电棒!”
布满伤痕的双腿不是雅各布受伤最重的地方,而是那条不断抽动癫痫的左臂。
液体是导电的,约书亚时刻谨记于心,可一旦遇到紧急的情况,谁也说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约书亚站定在河边,他不敢下水,只敢瞅准那条不断出现的灰黑色尾巴。
他双手攥紧光剑的剑柄,两腿分开,快速眨眼,紧盯着河面,判断着尾巴与人头浮起的规律。
然后,瞄准时机,举高光剑,朝着露出的那截黑色狠狠砍下去。
“整条河都是蓝紫色的电光,我差点以为我现在就要去见上帝了!”
“可鳄鱼确实把你放开了不是吗?”
这话是真的,一阵噼里啪啦的电光火石后,雅各布与那条鳄鱼都被电昏了过去。
也就是这个空档,托马斯举着有他两人高的木棍小跑到了河边,两人一起将水淋淋的雅各布与鳄鱼捞了上来。
“我想吃鳄鱼肉。”
托马斯眼巴巴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鳄鱼,肚子在同一时间敲起了鼓。
“不行!”雅各布几乎是吼出了声。
“还是等醒来以后吧,你在梦里吃的大餐不会填饱你空空如也的肚子。”
亚历山大将堪比巨石强森的鳄鱼翻了个身,拍了拍鳄鱼软塌塌的肚子。
莫里亚蒂将插进草地的佩剑一把取出,他在空中挽了个剑花,顺便将长剑收缩成了匕首的模样。
等亚历山大将托马斯背过去后,莫里亚蒂眼中的杀意一闪,随即手起刀落,将鳄鱼的肚子破了个大口。
温热的鲜血洒在了莫里亚蒂的脸上,将那双寒冰一样的眼睛衬得熠熠生辉。
也不知冷血动物的血液有什么特殊成分,一道红色闪过,莫里亚蒂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异样的兴奋在身体里流淌,大脑的血管似乎变成了一杆德国手枪,在有限的颅腔里迸发着无限的热情。
鳄鱼的头后仰在草地上,米白色的嘴巴大张着,几滴鲜红的血液溅到了无神的眼睛里,流过坚固的外壳,滴落在摇曳的青草中。
停不下来了,莫里亚蒂一刀又一刀地刺下,鳄鱼乳白的肚皮早已被捅烂的内脏全部覆盖。
莫里亚蒂喘着粗气,扬起的嘴角与提高的眉眼相互配合,每个都咧到了极致。
鲜血、杀戮、激情、欲望……好几种情绪交织,在浅蓝色的眼珠中不断撞击颤动。
太久了……好久没这样了……控制不住了……停不下来了……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停不下来……停……
“莫里亚蒂先生!”
一只手攥住了莫里亚蒂的手腕,将他从失控的状态里一把拉了出来。
“啊……”
莫里亚蒂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他缓缓转过头去,交杂着复杂情绪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茫又无措。
星光照亮了莫里亚蒂陌生的脸庞,底下的皮肤白的透亮,顶上的血液则红得狰狞。
这让约书亚吓了一大跳,或许莫里亚蒂被女巫干扰的情绪要比他严重得多,约书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不是洁癖到变态的程度吗?怎么现在舍得让你那小白脸脏成这样?”
雅各布抽动着左手说道,他瞟了眼昏倒的白雪,哆嗦着站了起来。
“约书亚,我和你一起送他去河边洗一洗。”
这句话一定别有深意,约书亚心里了然。
他扶起喘息不已的莫里亚蒂,与雅各布一起走向了流水不止的小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