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从江南前往京城的路上,有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正摇摇晃晃地行驶着。
车内的人极其安静。
跟着马车的两名护卫感觉里面过于安静,互相对视一眼,低声道:“这么久了,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她不会趁我们不注意跑了吧?”
“应该不会,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逃跑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一点声响,我过去看看,你别着急。”
说话的护卫骑着马掉头来到马车车窗边,声音不大不小地问:“大小姐,前面快到驿站了,您需要休息一下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护卫心里咯噔一下,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动静。
护卫顿时脸色微变,慌忙地掀开车帘。
令他愣神的是,里面并不是空无一人。
长相清丽无双却身着素净的女子只是安安静静地靠着马车睡着了而已。
护卫松了口气,放下车帘对另一名护卫点了点头,示意人还在。
可他并没有看清楚车内的女子此时眼眸迅速转动,额头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神情略显痛苦。
“…你不会真以为行知喜欢的人你吧?”
苏锦婳望着眼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人,心头猛跳,“娘娘这话是何意?”
女人勾唇讽笑,“你还不明白吗?行知喜欢的人是我啊,而你苏锦婳,不过是一个有些利用价值的工具罢了。
哦,对了,你知道今天是谁让我来的吗?是你心心念念的行知呢,还有,你方才喝下的那杯酒里有毒,而这毒可是和端王崔行简身上的毒一样呢……”
苏锦婳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发抖地反驳,“不!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行知不会这么对我的,他说过,他爱的人是我,他只爱我,除了我,他谁都不想搭理!”
“真可怜,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却被你亲手毒死了,现在又要被你最爱的人毒死,可你死到临头却只想着送你下地狱的人,你真的好蠢,哈哈哈……”
听到这话,苏锦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寒冷和痛楚朝他疯狂袭来,喉咙里也涌出一股腥甜。
刹那间,她的双腿一软,虚弱无力地倒在地上,手上的玉镯也应声而碎。
苏锦婳看着那镯子,心痛窒息,无比悔恨地流下了眼泪,“崔行简……不……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唔……额……”
说着,她的唇齿宛若决堤的大坝,鲜血喷涌而出。
苏锦婳的意识逐渐模糊,“崔行知,我恨你,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在被你利用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便眼皮沉重地趴在地上,咽了气。
而这时,车内的女子蓦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气。
苏锦婳望着眼前的马车,一股熟悉的感觉跃然而上。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忙忙掀开车帘,探出头来。
当她看到熟悉的车夫和护卫后,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心跳声也在耳边砰砰作响。
苏锦婳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深呼吸几口气,声音平静地出声,“停车。”
听见她的声音,车夫立马勒紧缰绳,吁了一声。
马车停下。
两名护卫见状,下马来到苏锦婳面前,“大小姐怎么了?”
苏锦婳看着他们,咽了咽口水问:“现在是何年何月?”
护卫不理解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现在是景寿二十二年季春。”
“景寿二十二年季春……”苏锦婳嘴里重复了这句话,猛地放下车帘,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眼里却满是兴奋。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来世!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这个时候,她还没遇见崔行知,更没有为了他伤害深爱她的崔行简。
所有的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一次,她决不能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对这个世界上唯一深爱他的人视而不见!
想到此处,苏锦婳摸了摸手腕处不存在的玉镯子,湿了眼眶。
崔行简,前世是我对不住你,今生我再也不逃婚了,我会安安心心准备嫁衣,跟你成亲,不会再辜负你的一片痴心了。
……
“叮!请宿主注意,女主苏锦婳已经重生,你的炮灰戏份正式开始。”
坐在崔行简旁边静静看书,努力汲取知识的赵永澈听到系统提示音,愣了愣,下意识抬头去看崔行简。
察觉到他的目光,崔行简停下手中动作,神色淡漠,声音却很是温和地问:“怎么了?又遇到不解之处了吗?”
赵永澈摇摇头,抿了抿嘴,故作落寞地说:“我今天听时安说,师父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这个月月底,府上的人也开始着手准备大婚那天所需的东西了。”
崔行简敛眸,颤动着睫毛问:“这是喜事,可你似乎不太高兴,为何?”
他缓缓抬眸,定定地注视着青年,眼底的神色晦涩难懂。
赵永澈被他盯得心头猛跳,连忙看向别处,“师父说笑了,我、我哪有不高兴,我只是不知道未来如何跟王妃相处,有些惶恐罢了,我也怕未来的王妃不喜欢我,我也担心将来惹她生气,跟她大吵大闹,让师父不愉快。”
如此蹩脚的理由,若是以前,崔行简兴许会信,可如今他因为那个梦,早已经知晓了青年的小心思,又怎会看不出青年真正担忧的是什么。
崔行简望着赵永澈慌张的神色,心底深处竟然有一丝丝甜蜜。
可这甜蜜让他惊惶难安,不知如何是好。
崔行简沉默不语,良久才说:“不会的。”
“什么?”赵永澈有些茫然。
崔行简低着头,貌似在看书,“不会有那么一天。”
赵永澈愣了一下,装作欣喜的样子眉眼弯弯地搬出病娇句式,“这可是师父说的,我记下了,师父将来可千万不要忘了今日所说哦,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崔行简轻轻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