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周母很不服气地拉着许竹苓哭诉,“你表哥变了,他不听我的了。叶婉宁有什么好呢?她哪都不去你啊!”
许竹苓心里也是这么认为,但她来了京城后,见识过许多繁华,知道世家大族不仅看自个的才能,还有身后家族的势力,“姑母别生气,表哥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他是猪油蒙了心,非要说叶婉宁好,真是个不孝……”
周母还没骂完,院子里乱哄哄的。
许竹苓走到窗边看了看,瞧见脸上更肿的周钰,急忙忙跑出去,“表哥,你怎么了?”
叶家兄弟看到许竹苓,特别是叶明德,瞬间变了脸,“废话少说,今日我把信物带来了,你们先把婚书拿来,我们两家,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大哥,我……”周钰还想争取一下,结果他母亲从屋里跑出来,哭天喊地地抱着他,“我的儿啊,是叶家把你打成这样吗?报官,咱们得报官,天子脚下,叶家无法无天!”
“母亲!”
重重的一声,周钰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周母愣住了,向来听话的儿子,竟然对着她吼,错愕地看着儿子,好半天缓不过神来。
周钰深吸一口气,“母亲,您就别闹了。您知不知道,您再这样不讲道理,我所有前程都完了!”
“你……你在怪我?”周母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周钰,你有没有良心,你幼年丧父,叔伯都不愿意供养我们母子,是我千辛万苦把你带回娘家。如果不是我和许家,你能考中状元吗?”
周钰头更疼了,他无力再劝,给许竹苓使了个眼色。
许竹苓过去搀扶周母,却被周母一把推开。
叶明岳把信物丢给周钰,“我们没时间在这里听你们母子吵架,先把婚书拿来,咱们再算账。”
“算账?算什么账?”听到叶明岳要钱,周母又不哭了,刷地跳了起来。
“这些年,周钰用我家的钱,是不是得还回来?”叶明岳没好气道。
“凭什么还给你?”周母不肯,“是你们自愿给的,现在又来要回去,真他娘的不要脸。口口声声说世家大族,没想到连这点钱都要计较,我呸,你们才是一群无赖,坏了我儿子名声,现在还来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一家子黑心肝的杂种!”
叶明德是读书人,没听过那么脏的话,叶明岳淡定许多,“我说周夫人,你开口闭口都是污言秽语,谁给周钰丢人,你不清楚吗?你们周家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多不要脸!”
“谁不要脸了?小兔崽子,你说谁呢?”周母捋袖子就要打人,直到周钰大喊一声。
“够了!”
周钰忍无可忍,“竹苓,你把母亲带回房间去。”他眼神阴鸷,若不是亲生母亲,周钰早就动手了。
许竹苓头一回看周钰脸色那么阴沉,尽管周母再不愿意,还是把人拉走。
周钰看着叶家兄弟,“大哥二哥,你们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对婉宁是真心实意。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与婉宁青梅竹马,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你们能不能……”
“不能!”叶明岳打断道,“就你母亲的泼妇样,我也绝对不会让妹妹嫁到你们周家,麻溜点把婚书拿来,别逼我们自己动手!”
话说到这里,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周钰心中那个恨啊,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退婚已成定局,和叶家也撕破脸了,周钰让风染拿来婚书。至于还钱,那是不可能的,他没有这个钱,就算有,也不会给叶家。
叶明岳确认婚书没有错,再算了算周钰应该还的钱,“一个月五两月银,书院的束脩,和其他的开销,这些年加起来,你还我五百两银子就好。你放心,我们叶家做事从不占人便宜,你花的只会多不会少。”
“五百两?”周钰皱眉,“叶二,当初是叶家自愿供我读书,并不是我主动要求的。你们送给我的钱,现在却要回去,这就是世家做事的气度吗?”
顿了顿,周钰反讽,“还是说,叶家已经穷到,没有这五百两银子,就过不下去了?”
叶家确实缺钱,周钰清楚叶家的情况,故意这么说。
既然撕破脸,便没必要给叶家留面子。
叶明德脸颊涨红,按理来说,叶家确实不该计较这点钱。但周钰做事过分,不要回点什么,他对不起死去的爹娘。
叶明岳不在乎名声脸面,“我们会供你读书,是因为把你当未来妹夫。如果是普通退婚,这五百两我们也不会要,但你干出那么多不要脸的事,如此羞辱我妹妹,我就一定要回银子。周钰,你是没钱,拿不出来吗?”
“是又如何?”周钰破罐子破摔,“难不成,你们敢动手抢吗?”
都是有官职有身份的人,叶明德不好下令抢,而且他们去搜,周家也没这个钱。
在叶明德为难怎么办时,谢泊淮带着人进来了。
刚进院子,谢泊淮道明来意,“殴打周翰林的地痞已经发现,他们死在破庙里,这些东西是他们身上找到的,周翰林看看是不是你的?”
人已经死了?
周钰瞥了一眼,点头说是。
谢泊淮把东西还给周钰,却没离开,转而问叶明德怎么在周家。
叶明德不愿意多说家里的事,叶明岳不怕事大,快速说了遍退婚的事,“指挥使大人评评理,他周钰拿着我们叶家的银子养外室,连孩子都有了,我们是不是该把这个钱要回来?”
与谢泊淮一同来的有十个人,他们没想到能听到叶周两家秘事,一个个看着面色淡定,心里都在嘀咕。
周钰面红如血,刚刚是在他自个儿家里,不管他怎么耍赖,都不会有其他人听到。叶明岳这个无赖,为了拖他下水,连叶家名声也不管了。
“大家一起说说,我来要钱,错没错?”叶明岳看向众人,“反正啊,你周钰一天不还钱,我就天天缠着你。我去衙门告状,去敲登闻鼓,反正我没事干,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叶二,你……你就不怕败坏夜里名声吗?”周钰咬牙道。
“我自个儿做的事,和叶家有什么关系?”叶明岳不喜读书,名声好坏,他都无所谓。
“我觉得要还。”谢泊淮突然插了一句。
所有人看向谢泊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