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瞻。
他祖父、祖母才这样叫他的。
赵思危也是恶心他才会来几句。
张瞻咽了咽喉头,他觉得现在自个脸色肯定不大好,至少是惨白的。
徐菟菟这是几个意思?
最近有得罪她吗?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做得罪权贵的事情了。
难不成徐菟菟还在记恨砸人纪岸芷铺子那日,他没有帮忙,所以憋着今日来恶心他?
不对,徐菟菟的性子不是恶心人,是闹人才对。
旁边看戏的孟红朝,对张瞻依旧是喜欢的,见着张瞻都躲她身后来了,瞧着徐菟菟的目光,就跟着看女流氓无二。
奇了怪了,遇了活鬼了。
徐菟菟不是女主吗?不是最应该喜欢赵思危吗?整本书都没见徐菟菟叫过一声“阿瞻”的,现在整这死出几个意思?
什么装货?什么low货!左脸一巴掌,右脸更是一巴掌!
汀窈也被这声“阿瞻”吓得不轻。
即便是前世二人在一起,也是直呼其名的。
她有点恶心,眼眸也被吓得瞪大。
今日出门应该看看黄历的,这种鬼热闹不好看,
汀窈、孟红朝直愣愣地盯着徐菟菟。
徐菟菟被赵思危一拉着,心里就开心了许多。
娘心果然说得不错,赵思危可能是气她及笄那日想要骗他有肌肤之亲,逼着他订下婚约,其实就是气她不拿着自己性命当回事,这个才是他生气的地方。
赵思危心中是有她的,就是需要个台阶而已。
拿着张瞻做台阶没什么的,反正张瞻又不会生气,而且,张瞻也不敢生国公府的气。
徐菟菟回头“哼”了一声,丢开赵思危的手,“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她扯回手,就快步走上亭子,笑眯眯叫张瞻:“阿瞻。”
近距离再听一次,张瞻吓得差点跌一跤,捂着心口说,“我觉得我伤口又开始疼了,我有点冷,我先走了。”
徐菟菟立马说:“你的伤还没好就来找我吗?”
“人家是被你爹找来的,哪里是来找你的?你还挺会自我攻略的啊。”孟红朝路见不平一声吼,“你的脸呢?是不是掉在雪里了,快去找找吧,冷缩热胀,一会儿找不到了。”
汀窈也发自内心开口:“徐姑娘你是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吗?还是说,想要看看张世子头上的伤好没有?”
这个时候的徐菟菟绝对不可能会喜欢张瞻的,反常就是有妖。
二人脑袋都是钟釉岭给的药,她也问过,用的都是一样的药膏,只是张瞻伤口浅得很,而且就是老天给他脸,人就是愈合得快。
越是在意越是好不快,反之无所谓的人,还一副哟呵,这就好了。
钟釉岭偷偷和她哔哔,说张瞻可能是伤了几次都是脑子,脑子有点准备了,把她给笑的。
张瞻顺着汀窈的话说:“我们用的药应该是一样的,慢慢地就好了。”
他觉得徐菟菟有点不对劲,但顾忌她的身份,不想言辞太有攻击性,深吸口气,保持口气平稳,“有什么你站在说就是,你刚刚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没说完的话,大家都听得懂。
你离我远一点。
“我们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徐菟菟要上前,“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孟红朝抬手当保安,带着张瞻退后半步,“人家说了,不要碰,你想要男人去小倌楼,多得是让你挑选的,就算要长得像张瞻,你银子够也可以。”
“孟红朝,你会不会说话?”
“是你不会说话,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副要把张瞻脱光办了的口气。”
汀窈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只是眼下状况不是思考的时候。
张瞻只是瞧着好说话,真的惹急了摁都摁不住,徐菟菟更是有打靠山的存在。
就现在这个情况,要是真的闹起来,赵思危才是死的邦邦硬,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得到眼神示意的赵思危已经出声,“徐菟菟,你不是说要骑马吗?你吓张瞻做什么?”
怎么变成徐菟菟突然对张瞻下手了?反了吧,张瞻现在一心都是搞事业,压根没心思搞女人。
徐菟菟心中一乐,但是想着娘的交代,又对着张瞻笑眯眯,“是骑马,张瞻,你带我一起去吧。”
张瞻:“我给你牵马差不多。”
汀窈看的很清楚,张瞻看徐菟菟的眼神,和看智障没有丝毫的差别。
徐菟菟:“也成啊。”
张瞻:……
汀窈低头抿唇憋笑。
汀窈观察着徐菟菟,主动说:“徐大姑娘是找张世子有什么事吗?”
“我和她没事,你别乱说。”张瞻两步跑下台阶,已经不想和徐菟菟说话了,更不想待着这里,想要走人,
徐菟菟眼疾手快要去抓,孟红朝更是眼疾手快,将她拽着,“你还伸手了,哇,你怎么饥渴吗?”
徐菟菟听不懂,但是觉得不是什么好话,“孟红朝,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你要打架?”孟红朝也不客气,“来啊,谁回去告状谁一辈子不能发财!”
汀窈抓着孟红朝,对她摇摇头。
倒不是不支持她打架,二打一,她们两个肯定打得过徐菟菟的。
只是徐家现在很需要出气筒,孟红朝不能送上去灭火。
孟红朝:“我……”她看汀窈扫过来的眼光,再看蹦跶过去的徐菟菟,哎了一声,发自内心说:“我就是觉得她有病。”
谁看了不觉得徐菟菟有病?
“张瞻不是蠢的,还有个赵思危,怕什么?”汀窈小声说,“刚刚我脑子也有声音了。”
孟红朝忧心,“那这些对我们后期作用隐患太大了,赵思危这德行瞧着不像是情绪很稳定的样子呢……”
汀窈抿唇。
不,赵思危如果情绪不稳定,内核不够强大,汀窈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疼死了。
到底是做过一次皇帝的人了,只是重来一世,他还是有些圣父心肠。
徐菟菟要去抓张瞻,乐呵呵说:“你陪我去骑马吧,反正你也没事。”
张瞻躲开徐菟菟要抓她的手,只藏在赵思危背后,真是看洪水猛兽一般。
“我还有伤,大夫说了多休息,少活动,你找别人吧。”
“那你陪我说说话。”徐菟菟伸手,看挡在中间的赵思危,“怎么,我还不能和张瞻说话了。”
诶,还就不能了!赵思危叉腰,指着徐菟菟,“张瞻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以前什么时候好说过话的,要骑马就去骑,不骑马就回去,凭什么张瞻给你牵马,京城谁家世子爷给人当马夫的?”
徐菟菟觉得有道理,是没有让一个世子爷去牵马的,而且她好像也想起来,张瞻喜静,骑马没准是真的不成,再则现在还在吹风下雪,真把张瞻给折腾出事了,赵思危怕是要恨死她。
徐菟菟就说:“张瞻,我父亲很喜欢你——”
“卧槽!”孟红朝一句优美的中国话打断徐菟菟的话,她也知道说了不雅观的话,顿时捂嘴,和汀窈说,“什么啊,徐国公喜欢张瞻?”
汀窈觉得眼前发生的戏有点刺激了。
张瞻也被孟红朝一嗓子给吓着了,但是也没想劈叉,而是真想成了徐国公是要他做乘龙快婿,“你父亲不是喜欢赵思危吗?”
他不喜欢徐菟菟,太闹了,而且一点道理都不讲,还听不进去人话,就要人哄着、捧着。
“你不要乱说话,什么喜欢我?”赵思危是从孟红朝的嘴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来,对着徐菟菟着实没耐心,俊脸冷了几分,“你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话你闭嘴行不行!”
徐菟菟鼓着腮帮子,她才不怕赵思危生气。
京城有谁敢真的和她对着干的,真当她爹爹是吃素的吗?
徐菟菟干脆极了,觉得用张瞻是真能刺激赵思危。
瞧瞧看,一听着她对张瞻有意思,话都多说了很多呢。
“张瞻我爹爹对你的喜欢,是想让你给我做夫君,我不差吧,你对我有没有想法?我家能帮你很多的。”
张瞻不会说话了,只是直愣愣盯着她、
赵思危破口大骂,“都疯了!是不是都疯了!你爹疯了,你也跟着疯!”
汀窈觉得赵思危破大防了……
哦,不止,张瞻也破防了……
赵思危一嗓子,徐菟菟立刻就站好了,随即眉眼弯弯,叉着腰,对着赵思危又说:“我爹爹说,让张瞻过去一趟。”
张瞻脸上写着不想去三个字。
“张瞻,我爹爹的面子你都不给吗?”
“不给怎么了?”赵思危觉得去了要出事,干脆说,“我们要打牌九,不是很急,就让你父亲晚点,我带着张瞻过去。”
这要放过去,还不得让他气死了过去。
张瞻对着他一直都是“我做事你闭嘴我能害你”的姿态,这要真的
汀窈立刻帮腔,“是呀,红朝说你们差个人,让我来凑个数,还打吗?”
徐菟菟是不会打牌九的,她立刻说:“张瞻不会吧?”她记得张瞻只会读书。
“他不会?他什么不会?”赵思危扫她一眼,叫侍卫把徐菟菟带走,“这没你事了,给我走。”
徐菟菟不愿意,就是不走,“那我学可以吧,张瞻你愿意教我吗?”
“他教你?凭什么教你?”赵思危看老朝着张瞻跟前凑的人,真的是挡都挡不住。
“我不走,我要学。”徐菟菟抱着胳膊鼓着腮帮子,“怎么,难不成你们不是打牌九,是玩别的见不得人的?那我告诉你娘去,告诉太后去!”
汀窈看徐菟菟不会走了,则是叫人去里面安排,拉着孟红朝进去。
“为什么徐菟菟突然就说喜欢张瞻了?”孟红朝不理解,“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是不是马上郡主就要来了?”
张瞻的感情线一直都没有进展呢。
汀窈绝对这位郡主目前不会出现,“我感觉今日会发生很多事。”
孟红朝啊了一声,看着已经摆好的牌九桌子,目光担忧的望着汀窈,又说:“一会打牌九,你的脑子会不会炸开啊?”
汀窈:“不清楚。”
她觉得应该不会。
一定要是赵思危情绪起伏特别大的时候,才会出现。
打牌九,赵思危又不是没钱,这种玩乐他根本不会在意的。
应该不会在意的……
最后,五个人一起在屋子真的坐下打起来了牌九。
门帐被风吹了起来,似乎要变得更冷了。
徐菟菟一个劲要挨着张瞻,张瞻浑身不自在,最后赵思危朝着二人中间坐下。
他不打了,给徐菟菟看牌。
说是看牌,就是负责给她拿牌,怎么打不管。
张瞻是想走的,他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孟红朝:“世子爷是有事吗?”
“我答应了祖父今日要回去吃饭。”张瞻说。
孟红朝:“路上快些两个时辰就到了,打一会儿吧。”
现在走,徐菟菟绝对想方设法去拦阻的。
张瞻也是这样的,就怕路上遇到徐国公,到时候还不好收场,还不如留在这里,让赵思危当盾牌。
只是……
他想着脸上一巴掌,对着汀窈一点都不手下留情。
桌子上四个人,最不缺钱的是徐菟菟,手头紧的是汀窈。
汀窈连着输了好几把,也发现张瞻是报复她了。
桌子下,赵思危踹了一脚张瞻。
张瞻踹回去。
他能怎么办?赢徐菟菟,算了吧,已经疯了还把人弄癫吗?
孟红朝那边也不能太得罪了,得哄着点。
毕竟孟贾松求了他,若是今日就接着牌九让孟红松觉得是回绝之意了,绝对后面他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能不能讨好这些手握实权的高位都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得罪了。
所以,只能是对着汀窈去了。
孟红朝瞧瞧在桌子下,把自己身上的银票都给了汀窈,真是很很嫌弃的扫了一眼张瞻,对她的光环滤镜都下来了几分。
这就是针对人啊!
什么人啊!
孟红朝喝着茶水:“张世子牌九挺好的,没听说你会呢。”
张瞻专心致志盯着牌面,“会一点。”
其实他很久没有光明正大玩了,就是偶尔在府邸陪着祖父、祖母走两圈。
张瞻其实挺喜欢玩儿这些的,都是在皇宫跟着其他伴读学得。
那时候也跟着赵思危混了半年,他才知道,其他伴读不怎么理会,把他疏远了,是觉得他估计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因为赵思危换伴读的次数特别多,是个特别难相处的皇子。
不是嫌弃小伴读跑得慢,就是嫌弃给小伴读收拾东西磨蹭,要不然嫌弃小伴读递笔研磨太慢,还有就是觉得人家太胖,占了他太多位置了。
这能嫌弃吗,给皇子选的伴读,都是按照皇子年纪来的,差不多大的最好,反正不能比皇子小太多,太大的又怕欺负皇子,带坏了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