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危狠狠抹了两把脸,深吸口气,发自内心夸张瞻,“你真是泰山崩于前一动不动,我不是你哥哥,你才是我亲哥哥,不,亲爹。”
张瞻:“你骂我?我帮你,你还骂我?”
赵思危现在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真怕自己被他气得吐血。
外面有声音响起:“主子,人捞起来了。”
张瞻:“丢下去吧,想杀就杀,反正活着的人才重要,管他的。”
“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和这猫一起丢下去!”
张瞻闭嘴了。
徐菟菟被救起来昏迷着,脑袋流着血,伤害极深。
赵思危问:“你用什么家伙干的?”
赵思危被逼只能善后。
张瞻是个完美人,“王八,水里有的。”他摇了摇手掌,说了下大小,“我的气力砸死个小姑娘很容易的。”
赵思危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服气,“你才是我哥,你真的以后别叫我哥,你是我大哥,我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是你弟弟。”
脑补一下张瞻怀里揣着个王八用来打姑娘,画面美丽得他都不敢想。
“你若不想杀,就丢在这里。”张瞻说,又顿了顿,抱住想要跳下来的猫儿,建议起来,“以及,要不要将她的脸毁了?”
赵思危:???
“哥们你说什么?”他问。
张瞻很直接,“皇室不会允许皇子正妃是个不能出现在人前的女子。”容貌不完整的女子,连着成为候选人的可能都没有,“徐家很中意你,你要想清楚。”
赵思危不喜欢徐菟菟,所以才会让他去杀。
那么,他最开始给赵思危规划的娶徐菟菟这条路就不用继续了,但是,得放置徐菟菟被其他的幌子得到。
他们不要,就得毁掉。
怀中猫儿被抓走,赵思危捂住猫儿的耳朵,“你这主子是疯了,以后给我离他远一点。”他不采纳了张瞻建议,转而让人把徐菟菟丢到水边去,做出一副她自己挣扎游上岸的模样。
赵思危问张瞻:“猫儿怎么来的?”
“我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张瞻带着赵思危从假山内部绕出去,跟着一个后退冲上高墙,翻上去对着赵思危招招手。
赵思危目瞪口呆。
猫儿已挣出去轻巧跳上墙壁,和张瞻目光一致望着赵思危。
“喵~”
翻上去,赵思危对下面有点陌生。
“这里挨着宫殿近,但前几年打死了几个宫女,皇后下令不许收尸,就让来往宫人看,后面就闹鬼了,没什么人来,顺着过去有个狗洞,在过去,是老太监住处,然后……”
张瞻听着耳边赵思危的笑声。
“张瞻啊。”赵思危抱着胳膊看他,“想了那么多,又想过日后咱们分道扬镳了,怎么杀我吗?”
“你最近怎么老说疯癫话?”张瞻疑惑,“我为什么要杀你,在你耳边说我这种黑话你也相信?”
赵思危不回答这个话,转而说:“我做了个梦,梦里面你一朝翻身和我平起平坐,对我赶尽杀绝满口嘲讽。”
“我现在也是和你平起平坐,只要我想,一句话就能让你气死。”张瞻和他四目相对,“你为什么会开始不信我?我想不通。”
他说完,跳了下去,“先走,一会儿事情闹大,我们需要更多的证人。”
“你说一句我听听看。”赵思危跟着他后面,他倒要看看,一句话怎么把他给气死。
看趴在他肩头对他打哈欠的猫儿,赵思危就想扒光它所有的毛。
上辈子和张瞻彻底撕破脸后,这狗东西某一日突然来说,把猫儿还给他。
凭什么!吃喝拉撒都是他出钱,为什么给!
然后,张瞻居然来偷猫,真是把他气笑了,主要真给他偷走了!
肯定是这猫儿自己要走的。
两个白眼狼,养不熟!
张瞻没听过如此无理的要求,回头看赵思危,“纪汀窈有婚约你知道吗?”
“继续说。”赵思危脚步顿住,“什么?”
放什么屁,汀窈有没有婚约他不知道?
“是她祖母故交的孙子,她秘密安排人去寻了。”张瞻慢慢悠悠走,“没准找不到,这要是万一找到了,或者日后拿着庚帖来京城闹事,对你不利。”
赵思危脸色很臭。
因为目前的张瞻不会骗他,一个字都不会骗……
张瞻又说,“早做打算的好,只是你一做打算,她就是徐菟菟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赵思危眯眼。
张瞻哎呀了一声,“现在咱们回去把人杀也可以。”
“现在杀,你我就是共犯了,你害我呢?”
张瞻不说话,自己朝前走。
猫儿喵了一声,从赵思危怀里跳下来,去追张瞻。
赵思危真是心中骂了一声娘。
猫儿回头喵喵叫,催赵思危跟上来。
出宫路上,纪家姑娘挤在一起呼呼大睡。
突然有急促脚步声响起,汀窈掀开马车帘子,就见冲过来不少羽林军,依次停在马车前,连着出去的马车也都被阻拦了下来。
“刚刚查到了贼人!请各家配合检查!”
参加宫宴的人们都聒噪起来,没人知道发生何事。
汀窈下了马车,看后面马车跳下来朝她走过来的孟红朝,将她抱着,“不怕不怕。”
孟红朝没见过这等场面,若是要挨着审问,她肯定立刻怂包的什么都交代了。
各家都在议论纷纷,宫门也合上。
纪岸芷确定没人眼珠子沾染在她身上,小心翼翼消失在人群,目标锁定在了个小宫女身上。
“不知姑娘可知道发生何事了?”纪岸芷掏出银票,“还请行个方便。”
小宫女是带羽林军来的,缩在墙角边摇头。
“有人死了吗?你只用告诉我,这就是你的了,有了银子你在大内也会过得好些。”
纪岸芷身上只有两张五十两的银票,又将金耳坠取下一起塞到她手中。
钱放在眼前,和放在手中感觉是不一样的。
果然,小宫婢点点头,然后扭头就跑了。
死人了?
死什么人会如此大阵仗,把所有宾客都拦路下来?
搜查结束的很快,跟着就是漫长等待,只等到天将明,才依次放行出去。
回到纪家,汀窈见跟来的纪岸芷心中早有预料。
“姐姐,宫宴死人了,能让皇室这般声势浩荡,自然不是普通官员,或者宫里人。”
汀窈脸色有点白。
死了?
徐菟菟真死了?
张瞻你小子下手永远都稳准狠是吧!
她可以哄赵思危追封徐菟菟一次皇后,第二次是绝对不可能的。
汀窈有点手足无措。
这时候,纪柏章跑了进来。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都扭头跟着去正堂。
都不用偷听墙角了。
“太子出事了!”纪柏章直接一嗓子起来。
汀窈心口炸开一团烟花,赵思淙出事了,再结合纪岸芷的话,周身都冷了下来。
到底谁死了?
“进来听,早上外面寒气重。”纪柏章给门口的汀窈、纪岸芷招手,“咱们既生活在京城,别听外面说的,就管好家里这巴掌大地就能相安无事。”
纪柏鸣让两个闺女坐好,到底是正二品大员,这时候就尤为的沉得住气,“肯定没死成,否则都已经敲钟了。”
纪柏学看大哥,“没死成?”
纪柏鸣昨日又是没去宫宴,只是根据经验来推敲,“突然盘查,还出动羽林军一定事关皇室,宴会上也就两个人能让陛下动这种维护。”
“那怎么不是九殿下?”纪柏学觉得话不妥当,“我的意思,是大哥怎么确定是太子?”
纪柏章一点即通,“若是九殿下,就是长公主和张瞻一起来查了,事情不数水落石出,谁都别想出宫一步。”
赵思危有没有事,就看张瞻和赵负儿就成了。
所以只能是太子了。
汀窈听着三位如此笃定的投票,端起茶盏抿了小口。
没死就好,虽然迟早要死,但是现在死很多剧情就要提前了……
那徐菟菟呢?
“太子若是有事,就是九殿下的天下了。”纪柏学开口。
纪柏鸣觉得弟弟天真,什么赵思危的天下,是京城都变天了。
太子死了或者出事,谁最能得到好处?矛头都指向赵思危,这对赵思危是灭顶之灾。
管家急匆匆跑进来,“孟大姑娘派人送口信来,说,说九殿下被下大牢了!”
屋子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纪柏鸣说:“好了,都先回去休息,这几日都打精神,让家里人都没出去,要是带着点风雨回来,就不好了。”
回到院子,汀窈叫了惊蛰出来,让她去打探消息。
消息很少。
只说太子中毒好不容易才救回来。
惊蛰也很无奈:“我们在太子那边的消息来源,只有张瞻。”
“张瞻呢?”汀窈顺着,“你能约张瞻和我见一面吗?”
惊蛰迟疑,没想到汀窈会提这要求,“张世子已经给公主写信了,公主会先把九殿下弄出来了,再说去雍州的事。”
汀窈觉得她一定要见一见张瞻才可以,昨夜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止徐菟菟出事,就说:“那你能让他晚上来我院子一趟吗?”
“他功夫不行,你家现在看守很严,不好进出。”惊蛰如实说,“可以写信。”
写信说不清楚,必须要当面说。
容她想个办法。
“可以让张瞻名正言顺进来。”惊蛰已经替他想好办法了,说:“跟着人进来就是,纪家主子身边的人大家都眼熟,你可以让孟大姑娘带他来。”
让她硬生生给孟红朝和张瞻牵线搭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这也提醒了汀窈。
“你去找红朝,让她装病闹着要见我。”
如此一来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去了?机智如她。
惊蛰点点头,“好,卑职现在就去安排。”
“约在岸芷铺子旁边的茶楼。”汀窈最后说。
汀窈从铺子侧门去了茶楼,有些贵女不爱在铺子里面看衣裙,因此和茶楼合作很好,包了一层楼给纪岸芷的铺子专门用。
汀窈在屋子待着,听着敲门声,急忙开门。
张瞻走了进来,将门关上,现在盯着他的眼睛是非常多,他比原定的时辰晚了很多,就是一直丢不掉身后的眼睛。
“纪大姑娘,长话短说——”
“我看见你杀徐菟菟了。”汀窈一句话落下,脖子瞬间被掐住,呼吸都变得苦难。
张瞻沉默下来。
汀窈继续说:“所以死的为什么不是她,太子到底如何?”
张瞻不会杀她,会得罪赵思危,只是吓吓她罢了。
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这句话用在张瞻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张瞻其实前世一直都觉得,他配不上赵思危,压根不能给赵思危一点帮助。
而且,应该这辈子对他也是不喜欢的,因为她的出现,导致了赵思危的改变。
这笔账,张瞻目前都是算在他的头上的,只是,赵思危现在还没有彻底给他翻脸,还能容忍她活着。
汀窈扬起脖子,“是太子是用身做局。”
“什么意思?”张瞻问。
汀窈拍拍他的手,让她轻点掐,“太子知道你背叛了他,太子见情形不利他,开始撇清和你的关系,九殿下和你大打出手,你将这些年对他的不满倾诉,三人狗咬狗……”
她给出了破局之法,张瞻的脑子肯定能够听明白了。
脖子上的手落下,汀窈缓了两口气,“你不够,还要长公主帮衬一把,戏要全,要遮住大事,就是让他变成狗血事,这样就会息事宁人。”
“我想见一见他。”汀窈说。
这出戏要这样演下去,还要做好赵思危的思想工作。
张瞻指着门外,是让她走,“会有人带你去找他,你和赵九……”罢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徐菟菟呢?”汀窈关心这个。
“没死,只是太子出事,徐菟菟就不重要了。”张瞻还是告诉了她,随后又问,“是你教唆赵九杀徐菟菟的?你现在说实话,我保证不追究。”
汀窈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我很蠢?杀了徐菟菟,还会有别的徐菟菟,我和九殿下中间隔着的不是徐菟菟,而是身份地位悬殊。”
留下这句话,汀窈走了出去,关门还不忘说:“记住了,帮我见赵思危。”
张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