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轻轻吹着杯中茶水,冷笑道:“我这位皇兄的疑心病不是一般的大,自己亲封的太子也忌惮。国公府是老臣又是将帅,在朝中威望极高,他自是不愿意看到太子有此助力。”
沈清梨点了点头,又道:“也不知道柳姐姐如今怎样了?”
“放心,她不会有什么事。”
“那轩辕哲在晋国处境真如传说那般艰难吗?”
“如今倒也还好。”君墨染将手中晾好的茶水递给她,听到云生在门外道:“王爷,云卓回来了。”
沈清梨知道云卓轻功极好,经常在外探听消息,他回来禀报一般都是有重要的事。
她起身准备离开,君墨染压下她的手:“不必,以后我这里的事你都不用回避。”
沈清梨没忍住弯了弯唇。
“任何事都不用回避?”她低头摩挲着茶杯,问,“那万一以后你想纳妾了呢?”
君墨染笑容一滞,有些不理她怎么将话题转到这上面,却也只是笑了笑,起身揉了揉她发顶:“我都不知道我要纳妾。你这就自己先吃上醋了?”
他蓦地低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鼻尖轻蹭:“我有没有说过,我不会纳妾?”
沈清梨脸一红推他:“快先去忙事情”
他却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吻上她的唇,用气音说:“云卓耳力极好,你可别出声。”
“”
她只好一声不吭,任他欺负了片刻,亲得她唇都有些发麻,他才起身,笑得一脸满足,跨出屏风。
云卓进来时先悄悄看了眼屏风,接着便老老实实跟君墨染奏报,赣州巡抚贪墨,今年赣州一带洪水成灾,怕是会出些乱子。
赣州巡抚是皇后的堂弟,君墨染点头翻看云卓带回来的账本,云卓继续说了许多当地的事。
沈清梨一动不动坐着,生怕一丁点儿的动作引起旁人注意。
难怪君墨染突然在书房弄这么两个屏风,原来是为了让她方便些。
但这书房布局并不合理,屏风圈出这么一块地方后,能见人的地方就很小。
云卓出去并不算太久,一张嘴叭叭说个不停,连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跟君墨染讲得激情四射。
君墨染看完账本,淡淡抬眸:“说重点。”
云卓忙收住嘴,简单讲了些重点,君墨染便挥手命他出去:“先回去休息,明晚再来见我。”
出门后,云卓心里憋屈。
他跟云生嘀咕:“王爷如今真是变了,以前明明很喜欢听一些风土人情的小事,我还特意记在小本子上,我才说几句便不乐意了。”
云生“啧”一声,“你也不看看谁在里面。”
云卓可怜兮兮望着云生,那模样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般。
主人有了新狗呸呸!新王妃,就不再待见他了。
云生见他一脸丧气,拍了拍他肩膀道:“等你习惯就好了。”
云卓刚走出去,沈清梨便起身看了一眼周围,问君墨染:“我能动你书房的布局吗?这里放这么两个大屏风,感觉有些碍事。”
君墨染点了点头:“你随意,正好明日我要出门。”
你随意。
沈清梨笑得眉眼弯弯。
君墨染近日公务繁忙,沈清梨懂事地点了点头。
君墨染忽然抬头,笑得意味深长:“你今日想吃爆汁牛丸吗?”
“嗯?”沈清梨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你做的吗?”
君墨染:“嗯。”
他今日竟然有空?
沈清梨茫然点头:“那、那也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浮起一种微妙的预感。
很快,那种预感便应验了。
君墨染淡淡道:“你回房间等着,顺便好好研究一下册子。”
“”
她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今年的冬季格外长,这都入了三月,还是一点不见回暖。
春华冻得轻轻跺脚,沈清梨却满脸滚烫地小跑回房,羞得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降温。
春华问她:“王妃这是怎么了?”
沈清梨有些心虚,给春华怀里塞了个手炉,悄悄指了指门:“你去外面守着,不许人进来。”
春华有些懵,但还是听话地拿着手炉去外面守着。
沈清梨站在箱子前来回走动,眼神时不时瞄上两眼,很是纠结。
思来想去,还是打开箱子,在最底下找出来两本册子,快速将册子扔到书案上,像洪水猛兽一般远远地看着它。
好一阵儿,才有勇气走过去,翻开娘亲给她的第二册。
咦?倒也不像她想的那般不堪入目,两个都是穿着衣衫的。
再认真看,到底是宫里传出来的东西,这人竟能画得如此生动?这五官干净清晰,也不知道是如何调的墨,又是如何运的笔。
沈清梨没忍住研究起画工,以便日后能画出更细致的花样子,直到君墨染拎了饭盒进来她未曾注意。
君墨染摘了披风随意搭在椅子上,转身朝她走过来,喊她吃饭。
沈清梨头都未抬:“稍等一下,我还没看完——”
话音刚落,像是意识到什么,忽然抬头,忙要将画册藏起来。
这个春华,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即将收起的画册及时被一只大手按住。
沈清梨抬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眉眼:“原来阿梨喜欢在椅子上。”
“?”她这才发现图中两人的位置的确是在椅子上。
她顿时红了脸:“我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画画得不错,所以才多看了几眼,我没有很喜欢。”
说到最后,许是觉得这话毫无说服力,自己便先气短了三分。
君墨染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原来阿梨之前说喜欢看册子研究画技,是真的?”
“”
沈清梨有口难辨。
这都多久的事了,这人怎么还记得?肯定是故意拿出来调侃她。
她抬眸瞪他一眼。
君墨染立刻投降:“我开玩笑的。”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很有趣?
沈清梨一张小脸染了怒意,格外惹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