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染声音一如平常,道:“阿梨,我忘了拿衣服过来,你帮我递一下?”
沈清梨:!
他肯定是故意的!
刚有些适应同他亲亲抱抱,他就更近了一步。
今晚今晚会有别的事发生吗?
她还没准备好啊。
可能是看她迟迟没了动静,君墨染又疑惑地喊了声:“阿梨?”
“你,你”沈清梨腾地起身将床幔拉上,“我、你自己出来拿。”
坐在浴桶里的君墨染:“”
无奈一笑,他起身。
沈清梨听到哗啦一声,他大概是从浴桶里出来了。
而后是渐近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擦头发的声音。
这些细微的声音响听在沈清梨隔格外清晰,她甚至会在脑中补出画面,脸红心跳,好一会儿她支棱头耳朵听不见其他动静,才面对着墙面小声问道:“你好了吗?”
君墨染“嗯”一声,声音很近。
沈清梨放心转过身,拉开床幔。
君墨染半干的长发垂着,穿着白色中衣,上身敞开,露出劲瘦却有力量的胸膛,一只手抓着衣襟,正在整理。
她脸瞬间火热,移开视线,躲到床幔后面,娇气道:“你不是说好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顿住,好似想起什么。
移过视线,看到君墨染身上那道恐怖的伤疤,虽然肩膀被衣服遮住一大半,但那伤口从肩膀一路延伸到胸膛,露出的疤都是紫红色。
她整个人楞在那里。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伤得这么重吗?
她见他当时还有力气回战场杀敌,以为不是很严重。
这个位置再偏半寸,就要了他的命。
房间一时寂静无声。
沈清梨就那么看着他,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君墨染顺着她目光低头扫了眼,顿时了然,快速将衣服整理好,走到床边接她入怀。
“是我不好。”
他无意惹她伤心,不过是想借机更进一步,没想到当年那个从一人多高的梅花桩上掉下来摔断了胳膊的小丫头,如今这么心软,看到他都已愈合的伤口便落泪了。
他心急,系的中衣也松松垮垮,胸口微微敞着,她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伤疤。
她自己平日练武受伤从不叫苦,但想到他当年因她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心如刀绞。
沈清梨的眼泪滚到他衣襟上。
她忘了害羞,抖着手伸进他领口,指尖轻触那道疤痕又急忙抽开,好似怕弄疼他一般。
从左肩到左胸微微凸起,紫红色狰狞的有些吓,衬得一旁白净的肌肤更显白了。
她心一抽一抽地疼,那一刀穿透他肩膀的动作慢慢回放在眼前。
“没事了,我现在这不是好好在你面前?”君墨染低声安抚她。
他这人看着冷漠,实际哄起她来语气很柔软,手一下一下抚在她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直透进她心里,让人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嗯。”
沈清梨点了点头,头轻轻靠在他肩头,在他一声声轻语中安静下来。
床幔上两道轮廓不算清晰的影子安静贴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渐渐这温暖变了味道。
君墨染低哑道:“害羞?”
“有点。”她声音极细。
君墨染一哂,手克制地松开。
方才无意间触碰到他的长发,他头发还未干透,她打破暧昧忙道:“你头发还没干,我替你擦擦头发吧。”
难得她这么主动,又能缓解眼前的尴尬,君墨染自然答应。
沈清梨拿来帕子,跪坐在床上一点点擦他潮湿的头发。
偶有几滴水珠滴落,好像还带着他身体的温度。
沈清梨抿唇,压下躁动不安的心,随便寻了个话题。
“我有个事一直想同你商量,总是忘记,刚好现在想起来。”
为什么总是忘,还不是因为他总在忙,稍微有些空闲便抱着她不敢再往想那些羞人的画面,总之就是不规矩。
“何事?说来听听。”君墨染闭着眼,声音有些沙沙的。
“就是我祖父之前一直接济家境贫困的书生,我想在盛京借我祖父之名,继续接济上京赶考的书生,但是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行,所以想问问你。”
毕竟他同皇上本就不太和睦,如今她作为他的妻,做这种事。很容易被人解读成收买人心,万一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
君墨染稍加思索,便道:“可以,你尽管去做便是。”
“真的吗?”光听语气就能想到她的眸子有多亮。
君墨染转头,果然她满脸惊喜,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这是件好事”
话音未落,他眼神便有些沉了。
明明前一刻还挺高兴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沈清梨还在思忖,脸便被人捧在掌心。
君墨染声音带了些清冷:“是那日的书生让你想起做这件事的?”
哪个书生?
沈清梨一时没想起他说的是谁,眨了眨眼,忽就想起孟彦舟。
的确是那位书生让她想到做这件事的,但看他眼下的神情,沈清梨可不敢把真话说出来。
她看他的眸子渐渐浸上了蜜糖,唇角也压不住地上扬:“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可不是她瞎想,那日他见了那书生之后态度就有些奇怪,后来又强吻她,还误会她和书生,说了一堆让她难过的话如今又是这副样子。
很难不让人往这方面想不过依照他的性子,必会跟她拉扯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
她还真有点想听他瞎掰了。
君墨染见她笑得狡黠,挑了一下眉。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也会跟个落魄书生争风吃醋吗?
沈清梨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若不承认,那得说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不能随便敷衍,因为你的所作所为”
她还在喋喋不休,他便轻轻开口:“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