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钰莹也通过丫头香草知道了沈清梨府中发生的事。
她冷笑一声:“这才几天,便被九千岁厌弃了,还真是不中用。”
她坐在梳妆镜前,将手中珠钗一摔:“府中如今是愈发不拿我二房当回事了,往先一季总要有一两套头面,这都大半年不见新首饰送来了。”
香草低头,不敢说话。
她最近为了搭上九王妃身边的丫头也搭了不少银钱,侯府如今连最基本的体面都要维持不住了。
大公子要娶那安宁公主,听说府里为了凑安宁公主要的礼钱,已是变卖了许多田产。
江钰莹年纪不小,婚事一直没有着落,高不成低不就,她最近脾气差极了:“首饰还是其次,眼下我的婚事竟是无人替我张罗,好歹我也是侯府小姐,怎得什么阿猫阿狗也敢上门求娶。”
香草小声道:“听说夫人前几日已看好一户人家,派人去打听了。”
“我娘能相看什么好人家?还是得靠自己。”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问:“香草,你说我漂亮吗?”
她长相比较温柔,肌肤白皙,小巧的鼻头,樱桃小嘴,在盛京城里也算是比较出挑的长相。
香草道:“小姐当然很漂亮。”
江钰莹笑得妩媚:“那是我??,还是沈清梨美?”
香草:“小姐在奴婢心里是最美的。”
却是明显有些心虚。
她以前是比沈清梨好看,但沈清梨这两年长开了,一笑倾城,妩媚生花,她就有些比不上了。
江钰莹看着镜子,拿起胭脂,往眼尾稍稍画了条细长的线,整个人添了几分媚态。
“这样看来,我和她好像还有些相似?”
香草:“表姐妹,确实是有些像的。”
江钰莹对着镜子笑得妖娆,道:“你去我柜子里娶些银子打点,我想知道最近几天九千岁的踪迹。”
香草脸色一变:“这”
“放心,我不是让你查他府中,就让人在九王府外留意些便是。”
香草答是。
闹市一角,香草同一粉衣女子躲在角落接触片刻,那粉衣女子便匆匆离开,从九王府后门进去。
沈清梨当然不知道府上下人的动向,她如今有些猜到君墨染的心思,不再患得患失,反倒是心思活络起来。
既然他心里约莫着有自己,自己也有他,何不争取让假成亲变成真的,反正最差也不过就是分开。
虽她的确刺伤了他,但直接去跟他道歉,心里还有些不痛快;谁让他从不把话挑明,让她猜来猜去。
“春华,我有个朋友惹夫君不高兴了,你说怎么才能让他高兴,又不让我朋友失了脸面?”
春华:“?”
你哪儿来的朋友?
“要不然王妃去做些吃食送去给王爷?”
“我这厨艺一时半会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啊。”
沈清梨托腮沉思,片刻回过神来,瞪着春华道:“不是我,谁说是我了。”
春华:行行行,不是你,那是我,行了吧。
见春华一脸不信,沈清梨也不再多言,春华比娘亲都了解她,没啥可说的。
她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主仆二人打听清楚君墨染的行踪,直接追了过去。
君墨染昨夜自王府出来就没回去过,在军营待了大半宿,搞的人仰马翻之后又到了马场。
云生早就累趴了,看着马场驰骋的王爷,心中默哀片刻。
他算是知道王妃的厉害了,这天底下能让王爷如此失了理智的人,也就只有王妃了吧。
可惹王爷生气的是王妃,最后受苦的却是他。
“王爷,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都一夜了。您肩膀还有伤呢”
云生不提肩膀的伤还好,这一提,君墨染刚压下的怒火顶到了天灵盖。
她竟如此厌恶他的触碰!
想到她有一天可能会离开自己,君墨染全身的暴戾就上涌;若是一开始就没得到也就算了,如今得到他便不会再放手。
她真想离开自己,那就禁锢了她
刚想到禁锢,他脑中就浮现沈清梨那张委屈隐忍的小脸他终究是不舍得。
要拿她如何是好?
君墨染折腾一夜,身体也有些疲累,但他不能停,一停下就心里难过的紧。
云生看着王爷纵马远去的背影,招手立即有人跟上去他得休息一下了。
这时,马场的伙计过来,小声禀告:“云统领,之前从边疆带回来的几匹马今日不知为何有暴躁,您要不要去看看。”
云生一听乐了,何着这马也知道主子心情不好,便跟着一起暴躁了?
他直接吩咐让马医过去,他要休息片刻。
沈清梨的马车直接停在马场,门口护卫一见是九王府的马车,立马过来行礼。
她踏着马凳缓缓下车,门口众人跪地行礼。
沈清梨轻声询问门口护卫:“王爷可在马场?”
“回王妃的话,王爷在里面呢,要不要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不必,我自己去便好。”
她跨过门槛,眼神扫过门口跪着的几人,吩咐起身,便进去了。
门口几人起身,其中一身型消瘦的男子紧紧盯着她的身影。
护卫见状敲了他脑袋一下:“看什么看,九王妃岂是你这等送药小厮能看的?”
男子眼中闪着怒火,瞪着护卫。
旁边与他同来的男子拉着他衣袖,哑着声道:“小兄弟,咱们快进去吧,马医还等着咱们送药过去呢。”
那男子被另一男子拉进去,护卫也没太在意,摆摆手让他们快滚。
“下次记得从小门进,这正门不是给你们这种人走的。”
说完和另一护卫笑骂几声。
沈清梨带着春华先去房中换了衣服,玄衣劲装,墨发高束。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是有些陌生——她都许多年不这样打扮了。
春华一时也有些怔愣,她眼眶微微泛着红:“小姐奴婢都好久没见你这样打扮了。真好看!”
沈清梨勾唇轻笑,捏了捏春华的小脸,主仆二人一时都有些感慨。
她也曾立志做一名女将军,却被磨平了棱角,如风中残烛,苛且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