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眼空洞,又蓄满了泪水,嘴巴一撇就哭了起来,“你凶我,你们凶我!你们都是坏东西!都是魔鬼!”
凌澈拿过医生手里的水和药丸递给她,语气放柔了一些,“把药吃了。”
“我不吃!”女人反手就将他手里的水杯打翻,大哭起来。
凌澈转头对病房里的人道,“你们先出去吧。”
一时间,空荡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女人一边哭一边扔东西,随手拿起枕头书本就往他身上砸。
凌澈一步未动,眼神落在女人身上,默默地看着她发疯。
“妈。”
他轻唤一声。
女人顿时怔住,像是被定住一般,几秒后喃喃道,“小澈我的小澈”
她停止了哭泣,空洞的眼神四处寻找,最后落在地上的枕头上。
她急忙一把将枕头捡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手指颤抖着抚摸着怀里的枕头,眼泪又落下来,“小澈啊我的小澈妈妈在这呢,对不起啊,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把你放在地上睡,都是妈妈不好”
凌澈坐在女人身边,双眸垂下,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二十二年了,我已经不是那个四岁的小孩了。”
女人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小心翼翼地轻触着怀里的枕头,“妈妈对不起你小澈,妈妈对不起你”
那天下午,庄语薇是抱着那个小枕头才慢慢平静下来的。
凌澈就坐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根接着一根地嚼着棒棒糖。
好像只有这样,心里的苦涩才会少一些。
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没多会儿大门就打开了。
乔如意站在厨房吧台处,看着从外面进来的人,弯着双眸笑,“回来了?”
见到她双眼弯弯的模样,凌澈有些愣神。
她站在那里,灶上的火开着,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香气。
凌澈没看见张姨,疑惑皱起眉头,“你在做饭?”
“看不出来吗?”乔如意指了指身上的围裙,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结婚快三年,她头一次进厨房。
凌澈轻轻一笑,“我怕被毒死。”
“啧。”乔如意翻了个白眼,“你应该说,有口福了。”
凌澈狭长的双眸带着笑意,“我去洗个澡。”
乔如意摆了摆手,示意他快去。
凌澈走了几步,又回头,“小心点,别烫着。”
闻言,乔如意抬起头看他,眼底漾着笑意,“还是会关心人的嘛。”
十几分钟后,凌澈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黑色的居家服。
高挑的身材加上那张完美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青春男大的意思了。
乔如意的汤上桌,给他盛了一碗,“尝尝。”
凌澈蹙着眉头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一碗被称作是“汤”的液体。
他拿起勺子刚准备入口,发现乔如意正双手拖着下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那明媚的双眼里写满了“快喝”两个字。
一勺下去,凌澈嘴角挑起一个笑。
“人参,鹿茸,黄精?”他放下碗,抬眸看向乔如意,“你想干什么?”
被看穿了。
乔如意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笑眯眯道,“给你补身体啊。”
凌澈身子往后一靠,双手抱臂,狭长的双眸里是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觉得我满足不了你了?”
乔如意面上一热,捂着脸道,“这些都是小姨今天送过来的。”
凌澈了然地点点头,心里顿时明白了。
“你想要孩子?”
乔如意有些心虚,不敢对上他深邃的眼神,“生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凌澈的眸色在她脸上探究许久,而后轻轻一笑,“我记得你说过,跟狗生也不跟我生的。”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嘛”乔如意声音慢慢矮了下去。
她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神在桌面扫来扫去。
她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稍微不一样了。
如果就这样过下去,再有个孩子,似乎也不错。
凌澈盯着她几秒后,悠悠道,“现在生不了。”
“为什么?”乔如意抬眸看他,还是不愿意跟她有个小孩吗?
见她脸上的笑意褪去,凌澈指了指自己肩膀,挑眉道,“想要我浴血奋战?”
“噢”乔如意这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赶紧道,“那倒是不用。”
那这么说,他是愿意跟自己生孩子了?
她忽然又笑了起来,眯着双眼,“明天”
“什么日子?”凌澈故意问。
“什么日子?”乔如意也问。
凌澈起身,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撑着乔如意的椅背,将她圈在自己的双臂间。
俯身微微弯了弯嘴角,“什么日子?”
乔如意笑而不语。
“亲我一下。”他说。
乔如意毫不犹豫仰起头在他嘴角啄了一口。
他满意地笑,“明天我陪你。”
说好了的,陪她过生日。
第二天正好是七夕,外面街道上异常热闹。
凌澈将安排好的餐厅地址发给了乔如意,沈千急忙推开他办公室的门,“凌总,您让我找人修的项链修好了。”
精致的丝绒盒里,放置着一条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紫钻项链。
他将盒子放进口袋,大步走了出去。
乔如意特地推掉了宋西岚和方然要给她过生日的计划,提前到了餐厅包厢。
包厢里布置了好些鲜花蜡烛,氛围感拉满。
她穿着一条高级定制的一字肩礼服,将绝美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
烛光映在她明艳动人的脸庞上,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窗外的太阳一点点下沉,天空慢慢覆上一层墨色。
腕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凌澈还未到。
乔如意双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
她想,凌澈是不是有事耽搁了。说好陪他一起过生日的,他不是一个爱爽约的人。
要么就不答应,答应了他就会做到。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乔如意等的有些急了,打了几个电话过去,都是无人接听。
乔如意的心一点一点下沉。
她又打给沈千,沈千说凌总已经从公司走了。
烛台上的白烛已经燃了一大半,乔如意再次拨了凌澈的号码。
那头的电话响了许久,终于被人接起。
凌澈嗓音低沉,“喂?”
乔如意还未来得及开口,便依稀听到有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响起。
“阿澈,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