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景湾后,乔如意就病了,一场高烧让她下不来床。
反反复复的高烧让她整个人几乎要烧迷糊了。
凌澈的私人医生来了几趟,最后将她的体温稳住了才回去。
彼时已经是傍晚,天空一片橙黄。
晚风掀起了落地窗的白纱。
床上的人正在熟睡。
凌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睡颜。
乔如意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停留在十岁以前,那时候的她什么都有。
那时候的她才是真正的乔氏千金,无忧无虑。
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
她愿意沉沦在这个梦里不醒来。
眼泪从眼角滑落,被凌澈收尽眼底。
他快步来到床边,乔如意闭着眼睛在轻声啜泣。
手探在她的额头,还在低烧。
“乔如意。”
他低唤一声,抬手擦掉她眼角的眼泪。
乔如意没有醒来,闭着眼睛啜泣,嘴里喃喃道,“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额头上的手收回之时,被她一把抓在手里。
她滚烫的手心抓着凌澈微凉的手臂,小声啜泣,“别离开我”
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猫,可怜又无助。
凌澈反手轻轻抓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轻轻摩挲。
嗓音低哑好听,“我不离开,我就在这里。”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凌澈的手被她牢牢抱在胸前舍不得放开。
凌澈低低叹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
一只手不能动弹,他只能用另一只手给她调温度,盖被子,探温度,然后陪了她许久。
她熟睡的样子很安静很听话,乖乖的像个小朋友。
心里某个角落忽然变得极其柔软,凌澈忍不住伸手触上她光滑细嫩的面颊。
从她秀气的眉头滑落到直挺又圆润的鼻头,再到她因为发烧有些干涸而柔软的唇瓣。
他细细描绘着她的轮廓,像是轻触一件好不容易得来的稀世珍宝。
嘴角浅浅弯起,狭长的眸里漾着温柔的光。
昏昏沉沉之间,乔如意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恍惚之间正好对上凌澈深沉的眼神。
他蓦地收手,眼神深邃,“醒了?”
看向他精致立体的面容,乔如意这才清醒了几分。
意识到自己双手之间正抱着他的手,她立马松开,然后别过头没有说话。
凌澈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淡笑道,“我照顾了你大半天,手都被你抱麻了,你醒来就这副态度?”
照顾她大半天?
乔如意略微吃惊,凌澈什么时候管起自己的死活了?
凌澈俯下身,大手抚上她的脑袋,将自己额头抵住乔如意的额头。
乔如意一愣,下意识就要躲。
“别动。”
凌澈声音低哑,抵上她有些发烫的额头,深不见底的眼眸落在乔如意因为发烧有些泛红的面上。
距离太近,乔如意只要微微抬眼就能对上凌澈放大版完美无瑕的脸。
连同他温热的气息和他身上的木质香味都清晰可闻。
气氛极度暧昧,她本就发烫的耳际不由得更红了一些。
“想什么呢?”
清澈轻笑,微微直起身子,拉开些许距离,“我只是给你量体温,别想多了。”
乔如意白了他一眼,懒得看他。
终究是自己想多了。
凌澈:“起来把药吃了。”
乔如意没什么力气,不想动。
“不吃?”凌澈狡黠一笑,“想让我用嘴喂你?”
听到这话,乔如意赶紧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凌澈将药和水都递给她,看着她皱眉将药吞下才温和地笑了。
乔如意这才注意到,他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只是将外面黑色的皮夹克脱掉了。
哪怕里面只是穿着一件简单的黑t恤,也完美地衬出了他肌肉匀称的身材。
眼眸落在他白皙的手背上,一圈淡紫色的牙印依旧醒目。
提醒着她跟他提离婚的那天,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鲜血淋漓。
她的视线落入他的眼底,凌澈故意将手背伸到她眼前,“怎么?心疼了?”
她确实心疼了。
但凌澈这样没心没肺地拆穿她,她反倒不想承认了,“咬轻了,应该把你肉都咬掉。”
凌澈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勾唇笑道,“这么恨我?”
乔如意深深看着他,哪里来的恨?
不过是爱罢了。
但是他这个傻逼永远不会知道。
凌澈的眼神似乎要将她看透似的,“还是,太爱我?”
乔如意怔了一瞬,下意识眼神一闪。
自己的心思怎么这么容易被他看透?
她一把拍掉他的手,别过头转移话题,“乔如愿说的那些话,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什么话?”凌澈问。
乔如意看向凌澈浅褐色的瞳孔,“她说我嫁给你,只是想借你的势欺负她和丽玲。”
凌澈听得好笑,“然后呢?”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凌澈问得理所当然,乔如意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她怔然的样子,凌澈俯身在她唇上浅尝一瞬,
“人与人之间的本质关系就是等价交换,用你有的,去换你想要的,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你图我的势,我图你的人,这不是很正常吗?”
乔如意被他的商人思维听得有些懵。
原来,他只是图自己的身子。
“发个烧脑子都烧糊了?”
凌澈伸出一根指头轻轻点了点她有些发愣的额头,“还有一句话是,等价交换叫交易,但溢价部分叫交情。”
交情之根本,便是情字。
乔如意听不懂,脑子嗡嗡的。
凌澈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准备去洗个澡。
乔如意忽然拉住他的手,垂眸道,“其实丽玲进乔家的时候,我妈才去世不到一年”
她忽然说起关于她自己的事,凌澈便坐了下来安静地听。
“那时候她还带着比我小两岁的乔如愿。”
乔如意的思绪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一开始我以为丽玲是离过婚带着前夫的女儿嫁给乔河,尽管我不愿意,但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乔如愿根本不是乔河的继女,而是亲生女儿。”
凌澈幽深的视线落在她淡然的面颊上,只见她面上无悲无喜,似乎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乔如愿是乔河的私生女,只比我小两岁多讽刺啊,原来我妈跟他十几年的婚姻里,被他婚内出轨那么多年”
“我妈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还有丽玲这对母女的存在。”
“所以,凌澈。”
她看向凌澈认真道,“我不想成为我妈那样傻的人,如果你注定不爱我,就请你跟我离婚。”
“不要在婚内出轨,把我当傻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