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玄铁尺缓缓举起来,口中默默诵念着咒语,然后将中指挑破,慢慢画出了一道符咒,这个过程中自然有水妖惦记上了我,一大片水妖朝我冲过来的瞬间,却被一支弥漫着雪色暴芒的长箭格挡了回去。
龙归一带着受伤的欧阳门主狂奔到我身边,两人身后还跟着俏脸已经吓得发白的欧阳紫嫣,三人都看着我,说怎么办?水妖数量太多了,根本就杀不绝!
混战中欧阳门主身上有添了几道新伤,让她温润淡雅的脸蛋看起来有些狰狞,我察觉到这位江湖前辈的气息紊乱,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而不远处,还有大片水妖在嘶哑吼叫着,不断与我们这边的人展开生死对碰,到处都是残臂断肢,以及淋漓散落的鲜血,与此起彼伏的惨嚎声彼此辉映,好似奏响了一首亡灵般的葬曲。
我正色道,“后路已经被彻底封死,看来大妖是成心与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了,既然没有法子沿着后退逃走,就只能继续往前跑了,你们先跑,我来掩护!”
说话间我见尺身一压,一抹绯红的赤芒席卷,将趁乱偷袭向欧阳门主的水妖击飞,同时我胳膊上也挨了一爪,痛入骨髓,水妖的爪子好
似一排排的倒钩,短暂接触却总能从我身上带点零碎下来。
我强忍剧痛,一声爆吼之间,徒然往前一跃,紧接着双手狠狠转动尺柄,朝着被我逼退的水妖脑门徒然横扫过去,一尺拍落的瞬间,黝黑尺身上的赤芒在洋溢中膨胀了一倍,随着一阵“咔擦”声响起,水妖头颅炸碎,深深瘪下去一道缺口。
我一脚将跪倒的水妖踹飞,回头想要带着身后的人逃跑,然而就在我和水妖交手的短暂时间内,人群已经再度被汹涌的水妖隔开,距离拉得太近,龙归一手上的银弓根本就没有办法发挥作用,只能挥动法刀横劈竖砍,将来犯之敌纷纷逼退。
鏖战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带点伤势,另一头的秦半城仍旧在拼命由于大妖搏斗着,然而对比着具备着几百年修为的大妖,即便是秦半城也显得十分吃力,有点扛不住这么猛烈的冲击,混战中不断退后,有着捉襟见肘的趋势。
无论我心中对这老东西存在着多么深切的仇恨,然而理智却告诉我,秦半城此刻还不能死去,一旦他也给大妖弄死了,就再也没有能将大妖拖住了,光是面对这些凶残的水妖,就已经让我压力大增,一旦大妖也加入战
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心念疾转之间,徒然间从背后察觉到了一股阴历的冷风波动,心中狠狠一震,猛回头,却瞧见一抹匹练般的刀光朝我非卷而来,狭长刀刃上反射出一张阴狠中带着暴戾的脸,朝我流露出了狰狞的杀心。
是那个苗人刀客仡卡!
我脸色大变,急忙将玄铁尺往后飞旋,刀刃与铁尺碰撞在一起,徒然间爆发出来的刀气逼得我连退两步,尚未来得及站稳,背后已经传来龙归一的沉声大吼,“陈凡,当心!”
我想都不想,将玄铁尺抡圆了往后飞砸,尺锋上传递出来的坚硬触感让我虎头的伤痕拉得更大了,回头之际,却见一头朝我发动偷袭的水妖被铁尺砸中,惨叫中横飞了半米,将一对爪子撑在地上还想要爬起来,被我快速赶上,一尺子从天而降,将他脑颅砸进了脖子。
“咔擦!”
水妖颈椎上传来一阵闷响之后,身子也软软地倒了下去,我深吸一口长气,徒然回头,用冰冷的睥子怒视着趁乱朝我发起偷袭的苗人仡卡,眼神中有着如山似海一般的愤怒在堆积着。
对方阴冷的三角眼也死死定格在我脸上,一脸的凶戾,嘶哑道,“你还真
是好运,这样都能躲开。”
我往前跨出一步,沉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说呢?”仡卡对我暴露出了阴狠的目光,那对宛如毒蛇般的睥子深处,爆冷出最阴柔的杀气,“秦先生说,我不如你,所以我想亲自试试看!”
我指了指这小子大腿上被龙归一扎穿的箭孔,经过一番辛苦征战之后,他大腿上的伤势中仍旧有着血迹在弥漫着,浸湿了整个裤腿,我冷冷地说还有必要再试下去吗?
他说那只是偷袭而已,不算!
我心中不由得窝火,这家伙内心未免也太孤傲了,似乎并不能接受在我手中两次受挫的现实,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中,居然还想找机会跟我见个生死。
我冷冷地扫视他一眼,说抱歉,我现在没有功夫搭理你!
短暂的交谈,已经让其余的水妖惦记上了我俩,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的玄铁尺已然横向扫出,挡开了侧面一头水妖的袭击,对方爪子上渗透出来的恐怖力道让我脚下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地后撤了两步。
几乎在同一瞬间,苗人仡卡却搅动着手中的苗刀,朝我奋然出手了,长刀中射出瀑布般的刀光,几乎封住了我的视线,
我心中大骇,骂了一声“王八蛋”,就地躺倒,落地后一个狼狈的驴打滚,十分勉强地避开了对方的刀刃,跳起身来,却发现自己小腹位置多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有着微弱的刺痛感弥漫开来。
这小子,是真抱定了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的打算啊!
我双眼眯紧,眼神中有着暴怒的火焰在跳动,死死凝视着对方,“你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不过现在并不是分个高低的时候!”
说话的同时,我挥动铁尺再度撞开了两头水妖,仡卡也劈倒了其中一头,蜡黄色的脸上涌出一抹极其病态的猩红色,五官扭曲中带着深深的狞然,对我一字一顿地讲道,“今天,你必死!”
要我死?那还不如你先去死!
我怒极反笑,我这般一再闪避,并非证明我怕了对方,只是不希望在进行“内耗”,让水妖有了可乘之机,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苦苦相逼,这就不能怪我手狠了。
这家伙之前已经被龙归一的长箭扎穿了大腿,又在进入大殿之前几乎被我震得吐血,此刻根本就是个半残废,却如此偏执地向我发出挑衅,我真怀疑他脑子里装的究竟都是些什么!一场胜负对他而言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