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时候出手了!
我缓缓搅动玄铁尺,尺身在我的手腕带动之下,在虚空中划出了一个大圈子,炙热的气息在疯卷,狂涌之中的地煞之力,也仿佛化作了排山倒海的巨浪。
“地煞陷阵,启灵!”当最后一脚跨出去的时候,我脚踏七星方位,飞快游走在法阵当中,同时掐了一个印诀,并指作剑,狠狠点在了左手变得滚烫绯红的玄铁尺上。
法咒与黝黑的尺身彼此呼应着,玄铁尺在我手中爆发出欢快的嗡鸣,我甚至能够在尺身之中感受到一股莫名欢快的情绪,仿佛它在我爷爷手中蒙尘了二十多年,即将再次步入巅峰,感受着敌人的鲜血和酣畅。
法阵启灵,我脚下的地面也莫名狠狠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蕴含着极致狂暴的能量浮现出来,被我用意识勾连,形成了一股极为特殊的能量场。
在法阵的支持下,我能够感应到大地山川的每一次脉搏,无比清晰地体验着它们的每一次呼吸与心跳。
大地,是活着的!
地煞之力被我引导出来,在我的身边顿时就形成了一股无形的气墙,将所有游走在我身侧的阴气全都排挤掉,随后,
我将脑袋抬起来,对着仍在与鬼婴死死纠缠的两人大喊道,“快回来,全都退到我身后!”
听到我的喊话,浑身浴血的老疤和魏军也禁不住浑身一震,强打精神,将手中的法器纷纷朝着鬼婴投掷之后,然后撒腿便朝着我这边狂奔。
两人很快跑到我身后,而我们脚下的土地,则一直都处在不停地颤抖之中。
即便我凭着法阵中的力量能够接引到的地煞之气,根本不足这里的百分之一,可这种地崩山摧般的威力,还是震得我内心莫名发寒。
这就是法阵的奥义,真正的自然之威!
我一声,强行将意识融入到法阵中去,凭借着某种奇妙的牵引力道,控制着脚下的地煞之气,朝着四面八方延伸。
霎时间,在我们的脚下,那种颤抖的频率就变得越来越明显了,仿佛小型的地震一样,不断有磅礴如海的气息蔓延出来,作用在地表上,甚至迸裂出了数不尽的裂纹,一道又一道,宛如蔓藤一般地扭曲着,彼此纠缠,朝着鬼婴所在的方向蔓延而去。
察觉到了这股排山倒海的恐怖自然力量,即便以鬼婴的凶狠,也禁不住爆发出了“哇哇”的惊恐吼叫声,它想跑,然而法阵
覆盖着一方生灵,凡被地煞所覆盖的土地,皆能为我所用!
鬼婴朝着丛林茂密的后山中飞掠,不到两秒,又被空气中震荡着的反推力强行震退,“哇哇”怪吼着跌落在了地上,整个山头都在微微颤抖着,无异于爆发出了一场小型的地震,我反手握住了玄铁尺,将它高举过头顶。
自然之力的灌注,让玄铁上的每一道符纹都暴涌出了血色的光芒,光芒在不断地放在,炽热、通红而腰眼,磅礴的气息在铁尺上形成了一道光晕,远瞧上去,玄铁尺在那团光晕的衬托之下,也仿佛徒然被撑到了一倍!
“斩!”
我口中暴吼,将尺缝竖直朝下一挥,磅礴的气息化作狂龙,在空中形成一股看不见的气场,那狂暴的气息在不断地弥漫着,化作长虹飞速涌向了目标,我通过气感的捕捉,能够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地煞之气的汹涌和澎湃,一尺之威,仿佛足以撕裂天际。
“斩天”一名,概莫如此!
唰!
一抹红光摇曳,破空声中传来“滋滋”爆炸闷响,旋转的气流宛如在鬼婴身侧刮起了一道疾流狂风,鬼婴再一次双脚悬空飘起来,然而这次却并非出自于本意,而是被周遭刮起
的风暴强行带起,下一秒,一束更加恐怖的赤红色的光芒在闪烁之间斩落而下,刚猛的劲风营造出一片强流,宛如钢刀迫面,自鬼婴的头顶一闪既没。
顷刻之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般的静止,狂风不再吹动,我手中的玄铁尺也在一点点变得暗淡无光,鬼婴仍旧悬浮在那里……
时间仿佛静止,又仿佛一眨眼过了千年,当脑海中那股剧烈的眩晕感涌现的时候,我再也无法保持举动尺身的动作,口中狂喷了出了一口血,委顿在了地上。
“小陈!”同时两只大手托在了我的后腰之上,强行将即将要倒下的我搀扶起来,我目光中的神采暗淡下去,转而换上了一脸的疲倦,指了指前面的鬼婴,说它已经完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鬼婴那颗硕大而狰狞的头颅中,便传递出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咔擦”声,两秒之后,在它头顶浮现出了裂纹,好似炸裂的镜面,那些裂纹在不断地弥漫,逐渐走遍它全身。
此时的鬼婴已然没有任何逞凶的可能性,地煞似洪流般涌入它身体的一瞬间,已然冲散掉了它所有的阴气和怨力,蜘蛛网状的裂纹深深弥漫,让鬼婴看起来犹如一只在火窑中被烤碎的陶瓷娃娃
。
“啊……”它狰狞的头颅中冒出了黑色的血块,哀嚎声中,一块块血肉都好似墙粉般簌簌往下掉落,所以尸块堆积在地上,又渐渐化作浓烟消散,不消片刻间,鬼婴的千疮百孔的身体便彻底炸开了。
磷火疯卷的一刹那,鬼婴也彻底消失了,天地间不再残留属于它的气息,唯有一大片散漫的火磷,还在随着夜风飞卷,被冷风一吹,部分飘起而又落下,更多却流散在了深沉的夜幕当中,化作星辰中的点缀,在幻灭中闪烁,渐渐泯灭成虚无。
“小陈,真有你的,你还好吧?”魏军忍不住在我肩膀上擂了一拳,搀扶着我靠墙坐下来。
我的目光已经有点涣散了,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郑总,长舒了一口气,说你们快救人,她的精血几乎被鬼婴耗空了,及时送进医院,或许还有救!
讲完这句之后,一阵阵的倦意便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我脑子里一片眩晕,十分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爷爷的每一句叮嘱都是有道理的,陈家祖上的禁咒绝对不可轻用,这玩意就是一把双刃剑,严重一点的后果,刚才的我只差一丢丢就被地煞之力把魂魄也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