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摆在碗里的那些半生不熟的糯米,此刻也在迅速地变黑,泛紫,好像被高温熏烤过之后陷入了碳化,没一会儿就渗出了殷红的血水来。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赵月是不是你引来的,是不是?”陆军崩溃了,他的眼眶瞪大到几乎要裂开的程度,一脸疯狂地朝我大喊。
“的确是鬼把戏,不过……这可不是我弄出来的。”我淡笑着望向他那张逐渐变得惊恐起来的脸,环抱着胳膊,对他扬了扬下巴,说赵月并不是我引来的,真正引来她的人是你才对,我只不过是解掉了我留在这里的布置罢了。
我话音刚落,天花板上的血水便如同雨点一般地滴答滴答坠落下来,见状三人都不淡定了,尤其是陆军,他自己女鬼最惦记的人就是自己,早已经吓得站不稳,一个劲往后挪。
“陆……陆老板,你真么的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身边那两个警察也站不住了,原以为只是收点钱,给他开一开后门也就算了,谁能想到话说到一半居然真会遇上这样的场面。
对未知的恐怖,让着两个小警察没有丝毫犹豫,在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的同时,两个小警察已经猛地撒开了陆军,
转身就朝拘留所大门外跑。
“你们去哪儿,等等我……”陆军额头已经吓青了,失去了两个警察的搀扶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七手八脚地撑着地面爬起来,嘴里“哇哇”乱叫。由于地面太湿滑——全部都是天花板上渗漏下来的血迹,所以他连续几次都没成功站起来,反倒是滑到摔了几跤,搞得一生都是血,双手乱挥着,彻底控制不住情绪。
我什么都没做,端坐在拘留室的中间,冷眼看着这一切。
不仅拘留室的灯光全部灭掉了,连走廊上的灯光也开始闪烁不停,阴森密布,惨淡的光线下,将一切都衬托得诡秘万分。
随后,我耳边听到了一阵“咔咔”的骨折声,根本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大量的阴气正在朝着我这边汇聚过来,而在拘留室的天花板上,则出现了两个猩红色的眼洞,散发着白炽灯一样的血光,眼珠子高鼓,那上面的血丝简直稠密得如同渔网一般,密密麻麻地覆盖着。
“嗒、嗒!”
陆军保持着倒地的姿势不敢动,头顶却滴落下了一串血水,掉落在他额头上,并且沿着脸颊流了下来。他脸色惨白,肩膀都吓得抽筋了,战战兢兢地把头抬起,很快就看见了头顶上那一张惨白
中布满了阴厉的鬼脸。
“是……是你,你来了……啊!”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几分,颤颤巍巍地将手伸出去,抹了一把脸,望着满手刺鼻的鲜血,终于隐藏不住恐惧,吓得大叫起来。
啊!
尖声刺耳的惊叫发出的同时,陆军身体中忽然迸发出一股力量,支撑他在滑不溜手的“血海”中蹦起来,撒腿就往拘留室外面跑,他跑得很快,双脚不停地迈动,那频率简直赶得上牙买加飞人百米冲刺时候的感觉。
可在我的眼中,这小子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半步都没挪动过,无奈他的脚迈动得有多快,上半身都好像被定格了,一直被固定在哪里。
“啊……为什么会这样,你滚开,我不怕你……不拍你!”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淡定,陆军自然也是如此,他边跑边挥手,十分崩溃地大喊,咆哮哀嚎着,然而走廊那边却没有任何回应声传来。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那张充满极致惊恐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希望,急忙对着走廊外面大喊,“你们都在干什么,都特娘的聋了,听不到我的话吗,快进来带我走,带我走啊……”
而就在陆军打算像外面的保镖求救的同时,开启了
阴阳眼之后的我,也察觉到墙壁上有一圈黑色的东西在移动,继而垂落下来一卷长发,好像野草一样沿着墙壁到处延伸,渐渐爬满了整个拘留室,并且把黑色的长头发供起来,宛如一条暴走的毒蛇,试图靠近此刻的陆军。
我拍了拍手,对情绪已经近乎失控的陆军说道,“如果我是你,还是省点力气先不要这么大声叫喊,喊得越大声阳气走漏得越快,而且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见你在喊什么。就算能听见,他们真的会毫无顾忌地冲进来救你?”
这个社会很现实,保镖也是爱惜生命的,没有谁会为了一个专横跋扈的雇主去卖命,失去了这个雇主,没准还会有下一个,又有谁肯为了救他而搭上自己呢?
陆军兴许也想到了这一点,没有再喊叫了,甚至连脚步都已经停下,满头是汗地站定了身子,仿佛过电般颤抖着,浑身都在高频率地发抖。
他的脸,因为承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已经白得好像一张纸了。
我对他打了个响指,说知不知道为什么赵月直到现在都没对你动手?因为我的法阵还没有彻解掉,她有所顾忌,不过看现在的样子,你想要靠自己的能力逃离这里,恐怕已经很不现实了,还是那句话,如
果你肯让我见到那个背后算计我的术士,我可以留下你一条命。
他的脸色陷入了挣扎,虽然被赵月吓得发抖,却仍旧没有立刻答应我。
我笑了笑,说很好,我佩服你的勇气,希望你还能再支撑一波!说话间我打了个响指,最后几根蜡烛同时熄灭,当视线彻底陷入黑暗的同时,一张惨白中透露着发青色的脸,也徒然间出现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
这张脸只有一半,另一半仍旧镶嵌在墙体当中,乍看上去就像是墙壁中塞着一具劈成了两半的尸体,当那颗血糊糊的脸从墙壁中伸出来的时候,我注意到陆军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生前再漂亮温柔的女人,一旦变成厉鬼,都是很可怕的,赵月此刻的模样,和之前与我认识的时候完全不同。
咯咯……咯咯……
满屋子阴风冷厉,隐隐传来女人空洞而麻木地诡笑声,那半张脸眨眼就消失不见了,但这种冷幽幽的声音,却始终不断地徘徊在我们耳边。
我知道,当法阵彻底告破,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赵月,她已经打算要动手了。
果然这个念头冒出来不久,我便看见陆军背后伸出一只发青的手臂,完全悬空着伸向了陆军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