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娇姐带着这么一大群鬼魂出现,实在出乎我的预料。
出发前,本来我和魏军还商量好了快点把这边的事情搞定,再找个烧烤摊庆祝第一笔生意成功,谁能想到两个小时后,我们居然会被逼到这一步。
浓雾翻滚,一切看上去都雾浓浓的,在浓雾深处的某一个位置,我隐约瞧见了一道血红色的影子,正趴在大树杈上恶狠狠地瞪视着我。
隔着一扇门板,我能察觉到她目光深处涌动的怨毒,仿佛足以燃烧整个天空,那视线好像两柄刀子,刺得人心底发寒。
咯咯……咯咯……你们全都要死!呵呵……
破庙外狂风嘶吼,隐隐传来一道尖锐中不失沙哑的诡异腔调,空洞、麻木,又暴喊刻骨的森冷和怨毒,阴恻恻的,吓得人头皮发麻。
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缓缓瞪着大门外的那道血影子,说我们人就在这里,不真心想弄死我们,不妨自己进来试试?
面对我赤露露的挑衅,回应我的,是更加汹涌的狂风,挂起来的冷风掀起了地上的黄沙,枯叶在空中翻卷,一片朦胧之中,我听到了无数“沙沙”的脚步声靠近,破庙门前的青砖上也多出了无数个黑色的脚印,一点点朝着大门位置靠近。
啪嗒!
第一枚铜钱从土里弹起来,紧接着那大门口就炸开了一团火磷,伴随着鬼影凄厉的哀嚎,散成一片荧光,接下来,是二道、第三道鬼影……
不断有铜钱跳起,每一枚炸裂的铜钱,都预示着有道鬼影子灰飞烟灭,然而那弹起来的符纹却没有丝毫停歇,森森鬼泣的咆哮声下,靡靡的厉笑声不绝于耳,符纹暴起,打鬼钱在破庙门口弹起又落下,不断重复这样的步骤。
每一次弹起,铜钱符纹上的颜色就会变得更加深邃几分,赤芒闪烁,好似一排排绯红的火炭,火星子暴卷,在空中点燃了一道道人形的轮廓,炸开,火磷飘得到处都是,鬼啸声此起彼伏。
其实我心里也很紧张,我这次带来的打鬼钱不多,不可能同时挡住鬼魂这么猛烈地冲击,撑过几轮之后,正主就该出手了,能不能挡住还是两说。
果然,这个念头刚冒起来,浓雾中就传来一道冷哼,压在门槛下的几枚的五帝钱居然蹦了起来,符文闪烁,“滋滋”作响。
她终于出手了!
我见状赶紧跳起来,冲向破庙中间,将手伸进地面,扯出一条视线埋好的红线,使劲往后一拽。
弹起的铜钱冒着滚烫的赤芒,绷直的红线串联机关,一阵机栝的“咔嚓”身后,地
面射出一根断龙刺,笔直地迸射进浓雾当中。
“哼!”
我听见一道沉闷的历喝声,两枚悬空的五帝钱“叮当”坠地,断龙刺扎进浓雾中,悬空滞留了两秒,又被一股气场反弹回来,坠落在我脚边。
我蹲下身将断龙刺捡起来,望向断龙刺尖端那一团游移不定的黑雾,嘴角微微上扬,她到底还是被我的机关射伤了。
魏军走到我身边,低呼道,“她跑了?”
我抬头看了看屋顶,摇头说没有,她还在附近!这话音刚落下,忽然之间,靠在墙壁上柜子“哐当”作响,所有门窗都同时陷入高频率的抖动,窗户纷纷被看不见的手支开,又重重合上。
所有窗户都不断重复打开又关上的动作,密集的“哐当声”接连响起,冷风也透过窗户缝隙卷入,两对火烛上的火焰头子一下蹿得很高,又被强大的阴气给强行逼了回去。
我心里很清楚,一旦这火烛被压灭了,就是她第二次破门的机会。
一排排窗户不断重复撞击的动作,交替着一开一合,接连不断地发出震响,这场面很诡异,魏军和周正都是一脸煞白,蹲在地上吓得连呼吸也停滞了。
这场面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渐渐平息下来,此起彼伏的柜门接连掩上,然
而就在最后一扇窗户合上的同时,那烛火也彻底熄灭掉了,烛头上冒出了两股白烟,笔直地冲向我们头顶上的瓦片。
她在上面!
我和魏军同时暴吼着出手,断龙刺配合从他手中迸射出去的强弩,同时扎在了破庙房顶之上,“咔擦”两声脆响,两块瓦片被同时崩飞,一瞬间,有道红色的影子坠落下来。
“快退!”我一声暴吼,抓着法刀就朝那红影蹿出去,娇姐落到了地面上,脚下踩着两枚铜钱,那铜钱“滋滋”作响,居然转瞬间就变成了灰黑色!
铜钱变黑,证明上面的阳气压不住厉鬼的怨气,这两枚大钱算是废了,然而此时却并非心疼的时候,我把头扬起来,望着娇姐那张肿胀、发白,爬满了青气的凶戾鬼脸。
她本来就很胖,死后泡在水里七天,一张脸就好像发酵之后的馒头,肿胀得特别厉害,两腮上的腐肉几乎将眼睛挤压得看不见,肿胀的白色脸皮外翻,那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窟窿眼,还有白色的蛆虫在里面爬来爬去。
我强忍着恶心,挡在众人面前,与这女鬼遥遥相对,眯着眼仁厉喝道,“终于又见面了!”
“跟你没关系,快滚!”她两个眼窝中流出深黑色的血线,站在那里,对我怨毒地咆哮道,“谁敢拦我
,就死!”
我将法刀横在胸口,站直了身体,冷冷地回敬道,“想弄死我的雇主,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你!找!死!”
她的嘴唇很夸张地咧开,由于嘴巴张得太大,整个腮帮子上的腐肉都开裂了,两边的血口子直接咧开到了耳根,然后她膨胀的肚皮也炸出口子,伸出一截血红色的肉肠,像鞭子一般抽打过来。
卧槽!
当那两根血肠朝着我卷来的时候,一大股腥臭也随之扑面而来,我顾不上恶心,倒地,往旁边使劲一滚,那地面尽是让人欲呕的血浆,黏黏嗒嗒的,腥臭得很。
翻滚的同时,我从阴阳口袋里拿出了一袋事先准备好的,把封口拉开之后,我对着再次奔临而来到这头颅猛地砸去。
这一袋子液体一撞到空中的头颅,立刻四溅炸开,细细洒洒如雨一样散开来,然后娇姐肥硕得好似母猪一样的身体便发出了“滋滋”的声音,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那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中化作了腐臭的墨绿色尸液。
“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周正难以置信地大喊道。
我沉声摇头,“不,还早,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话音刚落,娇姐狰狞的头颅就拖着一长串血红色的肠子,从地上慢慢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