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体羸弱,眼睁睁地看着钟杨疯狂地诵念咒语,那一团火焰包裹住他的身体,火焰灼烧着他的毛发、皮肤、肌肉甚至于骨骼……他整个人都被点燃蒸发,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端坐的姿势。而住进他身体中的那只恶鬼,也在凄厉的惨嚎声中不断地愤然咒骂着,翻滚着,凄厉哀嚎声传出很远……
钟杨一声也不吭,用尽自己的每一份意志和念力,法咒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无法想象他究竟承受到了多大的痛苦,余光中那火焰,仿佛灼烧在每个人的身上。
“老钟!”老疤大喊,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悲愤,再次之前,他对自己这位曾经的战友有过猜忌、不屑,以及深深的蔑视。
然而这一切,全都在钟杨舍身的那一瞬间,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心中的悲愤,就像春天疯长的野草,郁积得让人奔溃。
求仁得仁,舍身取义,钟杨死得很壮烈,每一个人都对他投去了深深的敬佩。
他忍受了不少委屈和误会,只有在生命最后关头,以燃烧生命力为大家,洗清了自己的罪孽,也展示了他的决心。
砰!
钟杨不知道何时已经倒下了,他的毛发、皮肤,已经全部被烧毁,内脏似乎都被烤熟了,从
他鼻翼呼吸出来的空气,也带着一层淡薄的黑灰,然而他依旧强撑着,将脑袋慢慢抬起,视线一点一点,搜索着李雪站立的方位,沙哑着嗓音,轻轻喊了一声,
“小雪,对不起……”
最后一个字落下,钟杨彻底倒下了,临死前的那一刻,手中却仍旧死死拽着那块玉石,几乎连骨头都锁在上面了。
“东西是我的!”就在所有人为了钟杨的死亡感到震惊和惋惜的时候,耳边一声尖叫,却促使我们所有人都回过了神。
然后我就看见那个伪装成许晴的女人,正跌跌撞撞地朝着钟杨的尸身跑去,她疯狂地把手伸出去,去抢夺钟杨手中的玉石。
“你给我住手!”随之而来的,是老疤红着眼睛发出来的一声历吼,他撒开我,直接往前冲,身体好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一瞬间就把那女人撞倒在地。
两人双双滚倒,老疤在地上翻滚一圈,爬起来的时候,眼神中已经透露出了浓郁的杀心,将法刀一抹,狠狠斩在了那女人身上。
唰!
刀尖在她肩头拉开一道血口子,一股热血飞溅,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随后许晴捂着伤口跳起来,半边膀子都跨在了腰上,根本抬不起来。
她愤怒地嘶吼着,犹如一
只受伤的野猫,然后把目光转移到李雪那边去,试图再一次控制住这个女人,用她和我们谈条件。
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如愿了,尽管身体还没彻底恢复,但我已经摇摇晃晃地冲到了李雪身边,比我动作更快的是一支弩箭,十分迅速地破空而出,格外精准地扎在了许晴即将要下脚的地方。
“别动,信不信我弄死你!”魏老板抱着折叠弩,一瘸一拐地从前面走出来,他沉着脸,望着脸色同样阴阳不定的“许晴”,十分恼怒地说道,“你这个贱女人,害死了我所有的兄弟!”
许晴被他用弓弩指着,一时间倒也没敢再动,而是缓缓转过身,朝着魏老板冷笑道,“姓魏的,别忘了雇用你的人是我,你是我花钱找来的,怎么敢对我下手,难道不要招牌了?”
魏老板脸皮一抖,眼神中换上了深深的阴霾,“我接的是许晴的生意,合同上签下的名字也是许晴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往前站了一步,“我就是许晴,难道你觉得我不像?”
“你不是,你只是贴着许晴的一张人皮,在外面行走而已!”魏老板愤声历吼道,“真正的许晴,早已经被你害死了对不对?”
这时候,老疤已经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捂着流
血不止的胸口说道,“之前我们在另一栋屋子当中休息的时候,发现了一具身高穿着都和许晴一致的女尸,只是脸部被毁了,她才是真正许晴,对吧?”
这女人冷冷地注视在场所有人,十分神秘地一笑,“没错,可惜你们直到现在才发现,不觉得太迟了吗?”
“的确很迟,许晴老早就被你害死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认识真正的许晴,现在,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我将失神的李雪挡在了身后,站出来,目光笔直地投射向对方,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许晴冷笑道,“这重要吗?”
我直视着她那对异彩闪烁的眼睛,她的双眼很迷人,有一种让男人深深陷入进去的冲动,比真正的许晴美艳了不少。可在这张精致的五官下面,却隐藏着蛇蝎一般的恶毒。
我沉声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我们这边三个人,虽然每个人都受了伤,可三个人一块联手,解决掉你一定不是问题!”
她后退了一步,说你准备对女人下手?魏老疤厉啸一声,说我可不认为你是个女人!
“好!”她站定了身子,沉默半天之后才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我就告诉你们……”
说话间,他指了指倒在地上,已经快要燃成灰烬的钟杨,说我是他的孙女。
魏老板一声狞笑,说你特么唬谁呢,钟杨看上去顶多四十几岁,上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孙女?
这个女人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钟杨,而是钟杨身体中禁锢的东西,和他同归于尽的那只恶鬼。”
听到这话,魏老板面容一滞,我们也都换上了十分震惊的表情,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墓不是形成好几百年了吗?你怎么可能是……
许晴的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随即点点头,又摇摇头,
“钟杨没有骗你们,这座大墓,的确已经存在好几百年了吗,只是有些事情,却连钟杨自己恐怕也未曾知道,这里除了大墓之外,还有一个家族负责守护它,而我,就是那个家族中的继承者,我爷爷也是上一代的守墓人。”
我震惊不已,惊呼道,“既然你爷爷是守墓人,为什么又会变成大墓下的邪鬼?”
面对这个问题,许晴、或者说一直在假扮许晴的女人,笑得十分阴冷,“守着宝山空手而归,不是我爷爷的性格,自从他通过家族传承下来的札记,得知了这座大墓的始末之后,就对大墓中的东西起了觊觎之心,这个解释,你满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