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来的,”劝回了六子,魏老板重新看着我,脸色严肃了几分,“有没有遇到那些腐尸和狼人?”
“你说的是村子外面的腐尸吧?”我眉头一扬,照实说道,“我们刚才遇到了几具腐尸,应该是你们的人。”
“啊?”魏老板和龙卫平同时脸色惨变,失声道,“他们都尸变了?”
我捕捉到两人情绪上的变化,摇头说道,“尸变很正常,对了,你们走近你这间屋子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别人吗?”
“没有,这村子里面好像根本就没有活人。”老魏惨笑一声,冷汗兢兢地说道,“我们都被诅咒了,下咒的引子就是这间屋子,只要进了这屋子,我们就出不去了!”
诅咒?
我赶紧追问道,“什么诅咒,你们是怎么发现自己被诅咒的?”
“你没发现吗?”龙卫平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这间屋子,能进不能出!”
我刚说那怎么可能,我们下午还来过,他就挥手打断了我,好像知道想说什么似的,“我说的是真的,只要进了这间屋子,就别想再出去!”
见他说的这么笃定,我信了一半,
回想起之前那对母子,我心中很不安,又再度问了一遍,“先不说诅咒的事,这间屋子,明明住着两个人,母子俩个,下午我还见到了,为什么你们没看见?”
“哪还有人啊!”老魏跺脚说道,“反正我是没看见,进屋之后,这屋子就一直空着,再说这屋子有问题,怎么可能留下活人?”
老疤冷笑道,“万一是你把人处理掉了呢?”
魏老板就说,“我特么吃饱了没事做,好端端的非要杀人,你别把术士想的那么穷凶极恶,术士也有自己的原则,我们一般只杀鬼,不会对活人下手,再说了,我和这母子俩有没有什么恩怨,干嘛要把人处理掉?”
我们都说看到了那对母子,可魏老板死活不认,只说自己一个人都没看到过。
“好吧,下一个问题,这屋子,真的能进不能出?你们就没想过办法?”我倚在门跟上,看着手上的断龙刺问道。
“办法?早就想尽了!”
魏老板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实话跟你说,我身边的龙师傅,绝对是整个县城风水行业中排得上号的人物,我自己也端过杂门这碗饭,可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法子找
到出口,诅咒是下在人身上的,路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咱们!”
我抽了一口闷烟,真没想到一进狼村子,咱们就被算计得这么狠,躲在暗处的那个家伙,他到底想干嘛?
我抛掉了烟蒂,一般正经地看向魏老板,“那你的意思,是打算争取跟我合作,大家一起出村咯?咱俩的赌约还算不算数?”
“哎哟我的老祖宗,”魏老板拍着大腿说道,“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谈赌约的事!命都没了,收个干儿子替自己上坟吗?”
“你立一个放弃赌约的字据,咱两就算扯平!”赌约是魏老板主动提出来的,按照道上的规矩,要毁约,双方都必须写下血书。
现在已经没那么多人愿意守规矩了,简单立个字据,双方画押公示就成,也算给看热闹的同行们有个交代。我这么做,一方面是不想坏了杂门的规矩,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这老小子往以后跟我耍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
“行,我马上就给你写!”魏老板见我这么较真,咬牙应承下来,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咬破手指头,在布条上笔走龙蛇,快速写了几行血书,将布条摔在桌上,“这样够意思了吧,要不要当众
念一念!”
我看了看布条上的字,轻轻揣进怀里,正要招呼老疤跟我出去看看,却听“啪”的一声响,大门居然自动合上了。
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间屋子的大门应该是由里向外关的,就算外面的风吹得再大,也不可能把门关上。
我想去将大门拉开,魏老板却叫住了我,“别动,他来了!”
我没问魏老板“他”是谁,见这帮人个个表情紧张,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村子不太平,除了诅咒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古怪,我们能遇上诈尸,他们肯定也遇上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所以才会这么紧张地缩在小屋子里。
我愣了一下,回头问道,“外面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魏老板脸都绿了,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们一进村,就感觉身后有东西跟着,后来进了这间屋子,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东西敲门,问他干什么的,他说来送吃的,可开门的人都被拖到外面去了,至今也没人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在不了解外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的情况下,的确不易贸然出去,可我们刚刚明明就是从
外面走进来的,并没有看见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想开门先确定一下,魏老板很严厉地阻止了我,“姓陈的,你特么到底什么意思,我都跟你服软了,你也别太过分,外面的东西一进来,大家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就这么确信我们拼不过它?”我冷眼看着魏老板,讥讽道,“亏你们还是干杂门的,这么大帮人堵在屋子里,连对手长什么样都弄不清楚,就被吓得哭爹喊娘了,我要是你,早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别冲动!”龙卫平也劝我,“姓陈的小哥,我知道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这地方太邪门了,稳妥点不是坏事。”
“梆梆梆!”
他这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很有节奏的敲门声,频率和力度一模一样,在一片死寂当中特别突兀。
“它……它又来了!”魏老板身边几个打手脸色惨白,拿刀的手掌一直都在哆嗦。
“沉住气!”我蹑手蹑脚地靠近门板,目光沿着被弓弩射穿的几个小孔看出去。
夜幕静悄悄的,村庄里一片死寂,当我趴着门缝往外看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对血红色的眼珠子,用同样的方式趴在门缝里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