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壮着胆子将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念叨,“女尸姐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是生是死也和我完全没有关系,你别再找我了,安心上路吧。”
当下不是感叹的时候,我仔细回想秦爷告诉过我的那些步骤,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副胶皮手套,并用口罩将自己的口鼻全都遮掩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女尸。
死去多时的尸体,是不能直接接触活人的,女尸怨气这么重,如果我在移动她的时候,不小心沾了一些阳气在她身上,阴阳相冲,起尸只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
到时候可就不止一个厉鬼了,我还要面对一具邪尸。
尽管这概率小,但我不能拿命去开玩笑。
我凑近了女尸,目光沿着她的额头,一寸寸往下搜寻。
大宝蹲在旁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我,“小凡你在干什么?”
“我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她弄出来?”女尸的身材比较高挑,尽管没穿鞋,可粗略一扫,至少也有1米6的身高。
我才12岁,身高比她挨了足足一个头,拖动这么重的尸体很费劲。
“要不你帮我吧?”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为难,可犹豫了一会,还
是只能硬着头皮对大宝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大宝把脑袋摇得很响,边说边往后退,“不行,我不能碰她的!”
我也明白,自己这个要求未免太过分了,苦笑一声说道,“好吧,还是我自己来。”
说完这话我就转过头,继续看着女尸,结果这一眼差点没把我吓出个屁来!
就在我和大宝说话的时候,女尸居然睁眼了,一双眼珠子如同死鱼一样死死瞪出来,瞳孔中汇聚着极度的狰狞,牢牢锁定在我身上。
我脑门发亮,“啊呀”一声蹦起,单手撑在地面上,一动也不敢动。
我不动,女尸也没动,一股山风吹过,我额头上却是被吓出来的冷汗。
“小凡,你快点,马上要到十一点了!”大宝见我吓得一动不动,赶紧蹲下来,在我肩头推了一下。
我这才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狠狠一咬牙,再度凑近了女尸。
好端端的,尸体怎么会睁开眼,难道又是神经反射?
我不敢再想下去,留给我的时候的确不多了,只能强忍着惊恐去掀女尸,将她翻转了一个个,背朝着我。
可没等我撒手退回来,大宝忽然好奇地指着女尸说道,“小凡,死人怎么在流汗?
”
我“啊”的一声,脑瓜子都快炸了,低头一看,女尸后背上果然浸出一滴滴的汗珠,沿着光洁的后背涌出来,几乎汇聚成了一条小河。
这根本不是什么汗,而是血!浓郁的血腥味扑鼻,再加上爬满了女鬼后背的血珠子,诡异氛围不言而喻,我甚至连牙齿都开始发颤了,
“大宝,你身上带没带纸?”
大宝犹豫了一下,把手上的几张纸钱递给我,“给,你拿去试试吧。”
我接过黄纸,轻轻展开,搁在女尸背上,去慢慢擦拭上面的符文。
而且伴随着我的每一次擦拭,女尸的皮层中,居然不断有有着殷红色的鲜血从毛孔中渗出来,不到一两分钟的时间,整个后背都浸出了一层鲜血。
我急得满头冒汗,看看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将一把五帝钱翻出来,撬开女尸的牙齿,塞进她嘴里。
相信从事过丧葬行业的朋友都应该懂,很多地方死人之后,都会压一个钢镚在尸体的嘴里。
铜钱过百人手,阳气重, 又曾深埋在地下,接受地气。
铜钱性刚,五行属金,接受气场的能力比金银要好,所以能够克制煞气。而且,铜钱外圆内方,
中间刻着年号,具备“天、地、人”三才,因而具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烧尸之前,必须先将女尸挪出埋葬她的地方,并且离得越远越好,这是因为火焰中有阳气,一旦与墓穴中的地煞之气相结合,就会产生一股能量场,并且很容易转移到尸体身上,进而促成尸变。就像殡仪馆的炉子,一定会布置在“背阴”的地方。
这些禁忌我不是很懂,全都是秦爷叮嘱过我的,可怎么挪,却是个大问题,总不能一手拽着女尸,直接拖出去吧?这样做对尸体实在太不尊重了。
思考了片刻之后,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蹲下,用事先准备好的一块白皮,将尸身裹住,继而用红线绑着女尸的双手,将她上半身拽起来。
我不能直接用手去拉女尸,一旦我彻底跳进土坑,指不定会变成我拉她,还是她拉我。
与尸体打交道,万事都必须留个心眼。
我拽紧红绳的一头,将女尸上半身拉得自立起来,随即小心翼翼地翻转过身子,将后背贴在她胸口上,一发力,将女尸背上在了肩头。
我一个生瓜蛋子,要不是因为听从了秦爷的吩咐,打死我我也想不到这些,在背
着女尸爬出土坑的时候,我心里一个劲地祈祷,希望她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睁眼醒来。
大宝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我,“你这要干什么?”
“别说话,跟着我就行!”我很紧张,背着女尸,感觉脚下就像踩着棉花,每一步迈出去,小腿肚子都在打飘。
离开坟地之后,女尸柔软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变得僵硬下来,我背着她,好似扛着一坨冰块,尽管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白布,却还是冷得我压根直打颤。
而且我力气太小了,背着一具成年人的尸体,根本挪不动步,加上女尸身材高挑,几乎快把我整个人都盖住了。
假如现在有个人路过乱坟岗,没准会以为是一具女尸,弓着腰自己在走路。
我沿着这片荒坡,深一脚、浅一脚地爬行着,女鬼就趴在我的肩膀上,脸颊贴着我的后脑勺,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总感觉耳边痒痒的,好似她正朝我耳根子吹着冷气。
这种滋味很难挨,女尸身上滑腻腻的,仿佛没有骨头,跟着我的每一动作,在背上扭来扭去,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已经活过来了,正靠在我的耳根子上,“咯咯咯”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