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李道士,他的身体不见了,就剩一颗死人头,像篮球一样在地上蹦来蹦去,而且越蹦距离我越近!
那张紫青色的脸,浮现出和三哥一样的怨毒,无论他怎么跳,那双阴测测的眼睛,都时刻锁定在我的身上。
我脑门都快裂开了,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屁股顶在棺材板上,这才没有被吓得坐在地上。
“我脖子疼……好疼啊!”李道士五官扭曲,阴测测地瞪着我,居然咧开嘴角在笑,“陈凡,你摸摸你的脖子,是不是也在流血?”
听到这样的话,我下意识就伸手去摸脖子,果然触碰到了一团温热的,带着血腥气的液体,脑门“嗡了一声,下意识暴喊,”“啊!”
“嘿嘿,来吧,跟我们一块走,黄泉路上,也不寂寞……”李道士嘶哑阴怖的笑声到处都是,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有些发飘了,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居然真有了陪他们一块走的打算。
我能够感应到,自己脖子上咧开了一个口子,口子在不停地放大,喷溅的鲜血好像水龙头一样,溅射了两米多远,脑子也晕晕乎乎的,意识渐渐开始发飘。
我死了吗?
我心中恍惚,只剩这样一个念头
,原来死掉的人感觉是这样,好冷啊,但是一点都不疼,呵呵……
我的面容也开始呆滞了,脚步不知不觉地移动,缓缓走向了三哥和李道士。
那两张阴怖的脸,几乎充斥着我的整个视线,渐渐地我完全失去了抗拒的想法,脑子里不断回想着三哥阴冷的呼声,
“陈凡,过来……你来呀,我们带你一块下去!”
我甚至看见了傻子,傻子娘似乎也阴测测地站在门外,朝我不断地招着手。
我的视线更模糊了,好似看见了一条黑漆漆的小道,沿着夜色蔓延,小道上浓雾弥漫,不知道能够通向哪里。
阴阳路,这就是我最终的命运吗?
就在我满心冰冷,颤抖着踏上那条阴阳道的时候,忽然间却觉得肩膀的某个位置痒痒的,好像被火焰灼烧了一样,原本麻木冰冷的四肢,居然渐渐恢复了一点知觉。
那股强烈的灼烧感在逐渐放大,越来越明显,在带给我浑身知觉的同时,也让我感受到了一股刺痛。
我很疼,那种痛苦起码超过了十级,一瞬间就让我呆滞放空的脑子回归到了现实,甚至有一种打滚哀嚎的冲动。
但我却连动都没动,因为黑漆漆的夜幕下,我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几乎
快要贴上了我的鼻尖。
三哥怨毒地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走,快跟我走,快走啊!”
我猛然惊醒,左右打量,这才发现趁自己意思模糊的时候,三哥已经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村尾后面的一处悬崖峭壁上,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会跌入深渊。
他想控制我跳崖!
心中这个念头冒出来,我脑子里顿时涌现出了暴怒,愤怒的情绪在一点一点滋长,那一瞬间我好像什么都不顾了,惊恐的情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内心深处蹿起了一股暴露的火焰。
王八蛋,想害我,我要你死!
我没有思考太多,几乎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将左手一挥。
左手还抓着从李道士家捡起来的那把斧子,一下子就砍在了三哥的胳膊上,“滋滋”一声爆响,三哥整条胳膊都被我砍下来了,发黑的伤口冒着浓烟,黑色的鲜血沿着手臂流淌下来,触目惊心。
“你敢害我!”三哥看着自己的断手,阴狠密布,本就青狞的五官,变得更加扭曲了。
“你给我去死!”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将斧子高举起来,狠狠往下一跺。
幽冷的斧子冒着寒光,沿着三哥的天灵盖劈下去,他脑瓜子炸裂,好似
西瓜一般,脑浆崩碎了一地,整个身体也被我一分为二,生生劈断成为了两截。
“啊!”
被我一分为二,三哥居然并没有死去,被砍成两半的身体倒在路边,还在望着我阴测测地冷笑,“陈凡,你根本跑不了,你会死……咯咯!”
我抛了斧子撒腿就跑,沿着悬崖连滚带爬,边跑边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没有人会救你,咯咯……”三哥阴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看,发现悬崖根上,三哥、李道士,还有傻子和他老娘,全都像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对我“咯咯”地磨牙,语气阴怖充满怨毒,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我们回去找你的……去找你……”
“去你妈的!”我快疯了,大吼大叫地冲出村口,沿着那条胡同跑去。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该死的村子,躲回家中一辈子也别出来。
这一路跌跌撞撞,我也不知道究竟摔了几跤,好在村子本就处于城市荒郊,距离我家不远。
花了十来分钟左右,城郊的灯火重新映照在我身上,我整张脸都吓得惨白惨白的,好歹逃离这些冤魂的了。
我叹了口气,将后背抵在墙上
,冷静下来,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应该去哪儿。
三哥和傻子都知道我家在哪儿,他们还会不会找来?
我无从得知,整个人都变成了惊弓之鸟,感觉哪里都不安全。
现在能帮我的只剩爷爷,可爷爷说过他要出一趟远门,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没有爷爷的保护,这些家伙随便哪一个都能要了我的命。
城市灯火一片朦胧,我形单影只,走在大街上越来越冷,脑海中一片茫然,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走了不多时,我迷迷糊糊地又回到了自己家门口的那条胡同,望着黑漆漆的胡同口,感觉前面就像一只野蛮的凶兽,正张开冷幽幽的大嘴在等着我似的。
叮铃铃!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窜清脆的铜铃响声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夜幕下,街边好像站着一个穿着白袍子的老头,住着拐杖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他的身形佝偻,头上还带着一定大草帽,胡子拉碴的,面黄肌瘦,脸上几乎没有二两肉,就剩个皮包骨,可是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黑暗中仿佛能发着亮光似的,比手电筒还亮。
我谨慎地后退一步,“你……你是谁?”
大街上空无一人,这老头走来的方向,明显就是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