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杨楠蕊又挥舞着拳头朝着姜娴宁打去。姜娴宁吓得尖叫连连,大声叫着周妈妈。
可周妈妈那边,也早就叫杨楠蕊的陪嫁丫鬟婆子扯住,哪里能脱身。
慌乱之中,娴宁觉得自己的衣裳似乎被杨楠蕊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不停地往胸口灌进去。
娴宁已经连续几日站在雪地里施粥了。这身子本就弱得很,经过杨楠蕊这么一闹腾,又急又气又羞又恼。
偏生心口忽然心悸了一下,整个人捂着心口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
杨楠蕊看准时机,猛地上去一撕娴宁的领口。
‘嘶啦——’
一片白花花的胸脯就露在众人面前。
娴宁惨白着脸,尖叫一声,顾不得心口异常的悸动,一把攥住领口,弯腰蹲了下去。
饶是这样,还是有好些人看到了娴宁粉色的肚兜一角。
徐诚之见事态闹得太大,忙将大氅盖在娴宁身上。他皱着眉头,大声呵斥:“杨氏,够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泼妇!”
杨楠蕊悲愤交加,欲哭无泪:“我是泼妇?!我为了你,为了咱们府,尽心尽力。我从小被家里娇养长大,如今却要抛头露面,跑出来施粥。你呢?你却在外面和这个女人卿卿我我,你对得起我吗!”
此时,徐诚之的小厮们也赶了过来,想要拉开杨楠蕊。
可杨楠蕊像是发了狂,谁也拉不住。她的头发已经散乱,衣服也被扯得凌乱不堪,眼神中却只有对娴宁的恨意。
周围的流民越来越多,有人甚至开始起哄。娴宁又急又怕,她哭着对徐诚之说:“殿下,您快想想办法,这要是传出去,我我要死了”
徐诚之面色阴沉,他用力将杨楠蕊从娴宁身边拉开,拽着她就往外面拖。
杨楠蕊猛然被一个男人一带,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拖拽到地上。
徐诚之怒道:“你发什么疯?!赶紧给我起来!”
杨楠蕊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愤怒。她看向娴宁,大声骂道:“姜氏,你别落在我的手里,我会让你后悔的!你这个破烂货,不会有好下场的!”
杨楠蕊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凄厉,而徐诚之和娴宁在众人的注视下,脸色也十分难看。
娴宁更是觉得心里悸动越来越严重,一颗心似乎要蹦出嗓子眼。她紧紧捂着胸口,也一点效果都没有,心口疼的她渐渐渗出汗珠。
娴宁想要赶紧离开,可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脚步也虚浮无力。耳畔杨楠蕊的咒骂声似乎也变得很是遥远。
她身形晃了晃,勉强扶着粥棚的架子才站稳。
徐诚之也想要离开,可杨楠蕊的哭闹和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困境。
婉初坐在马车上,身旁香杏看得瞠目结舌:“夫人,这这这”
婉初扭头一笑:“如何?今日带你来看的这场戏是不是比戏园子里的那些都要精彩多了?”
香杏点头如捣蒜:“夫人,二小姐这下可如何是好?人越来越多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婉初笑笑:“你忘了留园里你是怎么被打晕的了?现在怎么还替她心软了?”
香杏摇摇头,道:“奴婢哪里是为她心软。二小姐这是咎由自取,恶人自有恶人磨!奴婢是担心您。这姜家的名声只怕要被二小姐败完了。”
“您虽然是出嫁女,可您到底也是姜氏女啊。”香杏有些担忧地看向婉初:“我怕我怕您到时候压制不住府上那些奴仆。最重要的是,七殿下回来以后,听见这些事儿,会不会对您”
香杏满脸的担心。
可婉初却笑了起来,看上去十分放松:“放心吧。没事的。”
香杏还想再说,却听见周妈妈尖叫的声音:“二小姐!二小姐您醒醒啊!”两人看过去,原来是娴宁晕倒在粥棚里。
一见娴宁晕死过去,众流民顿时觉得害怕起来,生怕眼前这贵公子要找自己的麻烦,纷纷四散开去。没一会儿,粥棚前的流民就散得一干二净。
婉初看看跑向四面八方的流民,无声地笑笑。
这下看娴宁怎么收场。
她不是想嫁入三皇子府邸吗?那自己就帮她一把。只不过,她可没有那么好心,叫娴宁那么顺顺当当的嫁进去。
只怕今日这么一闹腾,杨楠蕊必定会恨死娴宁。若是将来娴宁进了三皇子府,有这么一位视娴宁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主母当家,不知娴宁会过上什么样的快活日子。
婉初勾唇讥笑,娴宁的手段到底有多少,都且放出来吧。
只要娴宁的婚事不顺利,大太太和大老爷就只能靠自己去摆平大老爷的官场上的不顺。
自己只要当那姜太公,稳坐钓鱼台就行了。
姐姐被毒杀的真相,应该就要快被大老爷亲自说出口了。
“香杏。”
香杏回过神,答应了一声:“夫人?”
“戏看完了,咱们回去吧。”
香杏还有些依依不舍:“咱们真的不再看了吗?”
婉初想了想,道:“我猜,最快今晚,最迟明日,大太太就要派人来府上找我了。若是你想看后面,我回姜宅带上你就是。”
香杏想了想,答应了一声。便跳下三皇子府的马车,转头跑向身后不远处,叫自家的马车跟了上来,又把婉初接到自家的青油马车里。
徐诚之此刻正焦头烂额,已经无心去想怎么会这么巧,偏生叫杨楠蕊撞破了这一幕。
他面前又是姜家下人的哭天喊地,又是杨楠蕊如同泼妇一般的咒骂,又不能抛下娴宁一走了之。
他实在没有精力去留意周围,自然也看不到,自家华丽的马车里下来了一个婉约的女子身影。也压根没有留意到那顶不起眼的青油马车是何时出现,又是何时离开的。
今夜注定许多人无眠。
婉初梳洗过后,叫香杏和茯苓帮自己卸除了钗环,洗去了胭脂,又拿起书来看。
茯苓劝道:“夫人,烛光太暗,伤眼睛的。夜深了,您该睡了。”
婉初笑笑,却不住地看向门外。茯苓也跟着看向门外,可什么人也没有。
茯苓问道:“夫人在等谁?”
婉初发觉自己竟然也有些隐隐期待。她也很好奇,姜家此刻到底是一番什么情景。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婉初这才道:“熄灯吧。”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刘王氏气喘吁吁的声音:“夫,夫人!姜,姜家来人请您回去。”
婉初眼睛一亮,就听刘王氏道:“大太太说,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