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少女还在懵懂之中,浑然不知爱恋之人的正妻就在屋外,一脸阴沉地盯着房门。
林氏听见这话,猛然变了脸色。
她还没来记得开口说话,叫屋里人听见动静住了嘴,就结结实实地接了淑宁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
婉初吓了一跳。淑宁这番实在做得太过了些。
林氏被这一巴掌打得头蒙蒙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淑宁已经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
婉初瞧这架势不对。淑宁这副气血上翻的模样,只怕要和屋里人起一番冲突。婉初提起裙摆,紧跟着进了屋。
屋里已经是鸡飞狗跳。
淑宁满脸怒容,像头被激怒的母狮,两眼发红,双手死死抓着林韵秋的头发。力度之大,让林韵秋疼的眼泪瞬间涌出。
然而林韵秋也绝非软弱之辈,她不甘示弱地伸出双手,奋力挠向淑宁的脸,尖锐的指甲几次在淑宁脸上划过,几条血痕瞬间露出。
“你这狐媚子,你这破落户!竟敢勾引我家夫君!”淑宁一边骂着,一边用力拉扯林韵秋的头发。
林韵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也不肯示弱:“你,你胡说什么!你自己善妒,还不许别人说!”
淑宁的丫鬟彩屏急的直哭,一边拦着手护着淑宁的肚子,一边喊道:“夫人,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林氏也紧紧护着林韵秋,嘴里不停地说:“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淑宁倒着眉毛,恶狠狠地怒骂:“好你个没脸没皮的小娼妇,这点年纪就学会勾引别人男人来了!”
淑宁看向林氏,更是怒火冲天:“我就知道,整日里叫你妹妹住在侯府,原来打的就是这等龌龊主意!”
淑宁拉着林氏,扭打道:“你又不是没男人,你若这么愿意拉皮条,就叫你这妹妹跟了你男人。你们娥皇女英,不是更好?!”
是人也有三分气性。林氏听了这话,一边躲闪一边冷嘲热讽:“就不叫大嫂操这个心了!该考虑娥皇女英,共事一夫的该是大嫂你吧!”
“你那好妹子可是被大哥抱上岸的!”
淑宁听了这话,犹如一道惊雷劈中,一下呆住了。
林氏这才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冷笑道:“呵呵也不怪我妹妹会多想。我嫁进来多久,就见大哥住在书房多久。连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也是婆婆催着他才会去。”
婉初一下停住了拉架的动作。她有些难以置信。
原来盛行远和淑宁的婚姻,居然这么不堪?
婉初一下想起来,那日在翠微寺,盛行远拦住自己,想问问姐姐伊初的事情。
难不成,五年了,他心里还有姐姐吗
婉初忍不住看向淑宁,想从她的脸上探究一丝她婚姻的真相。
最隐秘的事情被林氏挖出来,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了个干净。
淑宁只觉得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她感觉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色都似乎带着指指点点和嫌弃。
淑宁的脸色渐渐从苍白变得涨红,她忍不住浑身发起抖来。
“我,我要打死你!”淑宁终于爆发了,不顾一切地冲向林氏。
婉初见劝不住,忙转身出了屋子。她提起裙摆,急匆匆地往回跑。
刚一出院子,就见盛行远换了一件干净衣裳,头发还没拧干,匆匆往正院走去。
婉初如同看到了救星,连忙追了上去:“大姐夫,快,快去看看大姐姐。她和盛二奶奶打起来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盛行远一听,脸色大变,快步向屋子走去。
此时屋里的打斗越发激烈,淑宁和林氏已经扭打到了地上,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彩屏和林氏在一旁拉都拉不住。
盛行远怒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淑宁听到盛行远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更加愤怒起来。
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林韵秋对盛行远说:“你看看她,勾引你还敢上门来挑衅。你是不是还心疼她了?”
盛行远皱着眉头,看着满脸怒容的淑宁,又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大小林氏,沉声道:“你闹够了没有?成何体统!”
“我闹?我再不闹她都要踩着我的脸面骑在我头上了!你是不是喜欢她?你说啊!”淑宁红着眼睛,声音里带着哭腔。
盛行远一脸诧异。他看看披头散发,脸上也是抓痕的林氏,又看看一脸羞愤的林韵秋,无奈道:“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淑宁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盛行远。
“你们果然背着我有了什么苟且之事!”淑宁指着盛行远狠狠骂道。
如今她也豁出去了:“你这么护着这对贱人,我这就告诉婆母,看看她养出来的好儿子!”
“你自己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啊?那你干嘛去姜家求娶我回来?!娶我回来,又把我晾在一旁,你对得起我吗?!”
“是!我是脾气差点,可我这些年,对你如何?对婆母如何?我小心翼翼地伺候你,可你连正眼都懒得看我一眼。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也是人,我见人家夫妻和和美美,可为什么这样的日子我就不配得到呢?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淑宁越说越心酸,泪眼婆娑地捶着胸口诉说痛苦心事。
盛行远听了这话,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
没有一点回应,房间里死一般的安静,淑宁的心一点点地滑进了深渊。
她知道她的夫君,人前是个谦谦君子。她也念过书,知道君子之德,在于真诚。
言出必行,诺不轻许,更不会以谎言欺人。诚信乃君子立身之基,故君子绝无诳语之态。
他不说话,则是说明了一切。
原来她真的说对了,盛行远心里确实有别人。
淑宁只觉得自己像被一把利刃劈到肚子上一样。淑宁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捂住腹部,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
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她痛苦地呻吟着,身体微微颤抖。
一只无形的手在腹中撕扯,那即将失去的恐惧和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她几近崩溃。
很快,她只觉得身下一湿,有一股带着血腥气的味道从身下传出。
淑宁顿时觉得疼痛消失,整个人云里雾里,两眼一翻,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
“淑宁!”
“快叫府医!”
盛行远和婉初同时叫出声来。
林氏看着淑宁身下渐渐淌出了鲜血,死死地捂着林韵秋的嘴巴,不许她尖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