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火辣辣的疼痛把人从混沌的思绪中连根拔起。
“妈的,臭娘们儿,还没玩就想着撞死了。”
“虎子哥,咋还搞出血,这一小娘们儿可是几十两银子,玩死了还怎么卖!”
“卖什么卖,老子留着做压寨夫人的,现在就是死了,老子照样玩。”
领口被撕扯,那面颊被污血侵染的女子皱了皱眉,遂睁开了眼。
秦酒抬眼便是一个尖嘴猴腮,目光淫邪的男人,她的下巴正被掐住:
“给老子装死是吧!你就是死了,老子今天也得把你玩了!你活着,明天你就是老子的压寨夫人。”
血糊在秦酒额角,那张稚嫩但不失美丽的脸在这破烂的石墙草屋中,宛若进入寺庙中勾引书生的妖精,那眼尾挂着的泪惹人怜惜更甚。
“我怕,你可以不可以轻点,我的手磨出血了。”
少女怯生生抬起之前挣扎时磨破了皮的手掌。
赵虎放开了她的下巴,偏头看过去。
不愧是的京城来的贵女的指尖,肤如白玉,蔻丹桃红,那一根的指头戳在虎子肩膀,眼神不经意间与窗外人相撞,又是一个怯懦收回,一个眼神足以让窗外那人销魂入骨。
窗子外瘦若竹竿的男人咽了口唾沫,眼睛都直了,“虎子哥,你要是不会怜香惜玉,我来。”他猴急放下窗子的支杆,关了窗户,推开了那草房子的门。
那人一进来,秦酒便瑟缩胳膊抱在胸口,眼尾欲泣,“我是青白人家的姑娘,我只跟一个人。”
秦酒柔柔而又惊惧的语调,赵虎很是受用,“你是老子的女人,谁敢碰你!”
放开了手中的秦酒,赵虎猛地回头吼道,“竹竿,那是老子打劫到的女人”
赵虎只见竹竿跟见鬼的一样的眼神,瞳孔睁的巨大。
咔嚓。
耳可闻的断骨之声。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道袭击跪地,秦酒用手臂锁住男人的喉咙,用力一折,颈骨断裂。
就在刚才秦酒如鬼魅般站在那人身后,一脚踹在其小腿之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在三息之间。
干惯了杀人的事才会有如此利索的杀招。
秦酒也不给麻杆反应的机会,待他正欲朝后逃跑。
秦酒脚尖勾起虎子腰间坠落的大刀,凌空一掷,朝前一挥,擦过那想要逃离的竹竿耳侧,直直插入门板。
大刀铮鸣,雪亮刀身映照着那人惊惧的眼睛,那逐渐走来的红衣身影,恍若鬼魅。
竹竿腿软跪地,“姑奶奶,饶了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打劫你的婚队!”
大刀被秦酒从门板上抽下,搭在他肩膀上,“这里是哪里,青壮年多少,主事的人是谁,我是怎么被抓的,别想骗我,后果自负。”
命被掌控力在大刀上,男人连连点头,哆嗦道:
“这里是原州地界黑风寨青壮年八十多个人,我们大当家叫赵豹”
他指着那边死了依旧睁着眼睛的竹竿,
“他是我们大当家的义弟赵虎,是他是打劫你的送亲队伍,不关我的事”
“送亲队伍其他人呢?”
秦酒在男人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红线,顷刻间空气中便流露出一阵腥臊的气味,是那男人被吓得屁滚尿流。
“男的都杀了女人被藏起来扔地窖了只有你被虎哥留了下来当压寨夫人”
秦酒又问了几句寨子的分布和巡逻细节,男人都老实回答,一点不敢隐瞒。
从他的言语中,秦酒知道,这个黑风寨的分布两极分化,一方是会武功的跟随赵豹来这里建寨子的人,一方是山下的好吃懒做的村民,跟着赵虎混日子,她眼前竹竿就是这种人。
她现在所在的小屋子是赵虎私底下藏女人的地方,在寨子后头一个隐蔽的地方,地理比较偏僻,知道她在这里的人,只有赵虎手底下的几个兄弟。
待秦酒的手中的刀从脖子旁移开,麻杆像是松了一口气,
“我没参与劫杀我就是个外围打杂的,真不关我的事啊!”
温热的血溅在大红衣袍上,秦酒抽出插在那人大腿上的刀,轻声一字一顿,
“可我不信。”
男人痛的近乎晕厥,正要喊人,秦酒割下他身上的衣服塞进他的嘴里,同时捆绑手脚。
紧接着将两个男人拖在床上,脱光了那赵虎的衣服压在竹竿身上,捡起竹竿的刀贯穿赵虎后背,留有三寸在外后才用被子盖好。
一连串的动作熟练地让人心惊,竹竿的心凉了一大片,不就是打劫了一个小娘子的婚队吗,咋还请了一尊杀神回来。
秦酒褪下身上累赘的嫁衣扔在床边,皱着眉换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外衫,手掌在墙壁后上摸了一把灰涂在脸上。
如枪般屹立紧靠在门后冰冷的墙壁,她摁着抽痛的额头,经过刚才冷静的杀人,昏涨的头脑已经清醒了许多,抬手端详指尖,白如脂玉,细如葱段,真是一双金枝玉叶的手。
只不过这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满是练枪时留下的厚茧。
上一世她那继母生的妹妹为了换嫁给她的未婚夫陇右道节度使小儿子萧卫澜在她面前可是用尽手段。
秦酒一心向往征战沙场,本就不喜欢内宅里的弯弯绕绕,她想嫁便依了她。
她嫁给了新秀状元郎裴宴,她去嫁那萧小都督。
去往陇右的路上,不料从山南西道到陇右道途中出现变故,她那妹妹被山贼掠了去,幸好萧小都督带领兵马把黑风寨给剿了救出了秦君然。
好似所有风波的开端就是这场婚事。
莫不是秦君然重生了,秦君然这辈子又顺应了宋氏嫁给了状元郎,所以自己才会出现在去陇右的路上去嫁给那萧卫澜。
萧卫澜也是未来的叛军贼首。
上一世,藩王内乱,庆元帝受困京城,她的丈夫裴宴那时已是御史大夫,困扰皇城内无将才可用,于是秦酒私自进入皇宫,以大将军秦元承之女自荐。
庆元帝给了秦酒调令御林军的权利与那位萧都督里应外合,平息暴乱,这也是秦酒与他唯一一次接触。
自那次暴乱过后,萧家可谓风光无限,秦君然当朝第一贵夫人,谁家娘子不惊羡。
萧卫澜留在京城做了那几年四下游走,结党广泛,子弟皆为其为榜。
不过,没两年,那萧都督便起兵造反,秦酒带领秦家饕餮军与之对抗了五年,秦君然也在那时被狼狈俘获,她受宋氏临终所托,设计秦君然假死安放在裴家别院。
秦酒回京休息的两年在朝中也会上朝,一次下朝,裴宴竟提出要为秦君然改名然后纳妾。
秦酒可不是好惹的,当着百官的面抽出侍卫身上的马鞭抽了裴宴一鞭,把裴御史本就只有半条命的身子,又抽走了半条命。
当时萧军死灰复燃同潘王勾结,正值边关告急,秦酒写了一份和离书便潇洒离战场,接替了当时已故神策大将军潘钟之位,最后被暗杀在战场。
还记得她死前萧卫澜站在她身前说的话
原来裴宴一开始对她对秦家都是居心叵测。
秦氏的没落与裴宴脱不了干系,他父兄的死也与萧卫澜脱不了干系。
前世种种因果放到如今,一场换嫁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战乱始终会发生,政变始终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