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不去看头顶黑暗中悬挂着的干尸,配合着眼前的五个‘人’说:“你们的意思是,这些布帆,就相当于在干扰我们的树,既然如此,该怎么出去?”
小姑娘忽然指了一个方向,说:“闭上眼睛,一直往前走,无论前面有什么。”她指着的是我们的前方,手伸的笔直,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呆滞。
这时,豆腐却疑惑道:“既然你们知道了出去的方法,为什么还会在原地打转?”
我心说不好,这不是刺激人吗?八成是这五人被困此地,虽然想到出去的办法,却出了意外而死,豆腐一问这话,岂不是要刺激他们吗?他们会怎么回答?难道说:哦,我们是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但一不小心死掉了,尸体就在你头顶上?那不是找死吗?
果然,豆腐的话一问出,对面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下去,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三个人。豆腐总算发现了不对劲,缩了缩脖子,打着哈哈干笑:“罗……罗老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怎么觉得毛嗖嗖的,出不去就出不去呗,我又没嘲笑你们。”
为了不让这五‘人’发飙,生出什么意外,我赶紧转移话题,骂了豆腐一通,说:“这方法没准儿是刚想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实施呢,幸好咱们遇到考古队,否则就你这智商,这辈子也就别指望走出去了,不如咱们试一试吧。”闻言,那五人古怪的神色总算褪去,点了点头。
在这种环境下,让我闭着眼睛走,我实在做不出,到不是害怕,而是不睁开眼睛就无法察觉到周围的危险,万一这五人实际上是想害我们怎么办?于是我多了个心眼儿,让豆腐闭着眼睛走在前面,我则半眯着眼,装作闭眼的模样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
排成纵队,无声无息的往前走。我眯着眼,所见有限,模模糊糊中,便见前方出现了一个人,是那个考古队的小姑娘,一张脸七孔流血,几乎贴着我的面门。我心里咯噔一下,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
冷静,冷静。我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五‘人’既然会现身,就不会有恶意,真正有恶意的软粽子,都是躲藏起来害人的。我将眯着的眼睛彻底闭上,片刻后,忽然撞到了豆腐的后脑勺,睁眼一看,却见豆腐已经停了下来,我们身后赫然飘荡着层层布帆,而眼前,则出现了一扇紧闭的木门。
走出来了。
肖静松了口气,惊喜道:“这个方法真的有效,好厉害……”她转身一看,猛然说道:“咦,他们五个人去哪儿了?”
豆腐这时脸色沉了下来,说:“还在里面,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我有些意外,诧异道:“原来你知道?”
豆腐点了点头,说:“真当我傻呀,打从他们一出来我就知道不对劲了,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款式一看就是几十年前的了,而且恰好五个人,傻瓜都能知道了。”肖静听的一头雾水,道:“你们说什么呀,什么已经死了?你们的意思是,刚才那五个人,是死人?怎么可能?”
豆腐看肖静很不爽,一点儿不客气,双手环胸,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以前听人说猛鬼指路,就是一些枉死的人冤魂不散,以为自己没有死,然后鬼魂始终在一个地方打转,但永远也不可能离开。”
肖静听的直咋舌,忽然,她又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豆腐嗤笑一声,说:“这个问题,你自己去研究好了,这个什么什么宝殿,古古怪怪的,想
必不会让你失望。”
肖静被豆腐气的不轻,哼了一声这两人本来就不对盘,肖静这会儿也不客气了,说:“就算有鬼也不怕,有悬悬保护我。”豆腐闻言一呆,皱着眉头估计在想怎么反击,片刻后,一跺脚,捏着嗓子学女人,说:“悬悬也会保护我。”
肖静气的美目圆瞪,说:“你无耻!”
豆腐厚脸皮,说:“我就无耻怎么了?”肖静无奈,顿时摇着我的胳膊,说:“你看他……”
我心说:他俩掐起架来吃亏的是我,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说:“现在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吗?赶紧想想,怎么把文敏他们救出来。”我们有那五‘人’指路,得以脱困,却不知顾大美女他们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肖静见我不帮她,便生起了闷气,豆腐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说:“对不起,我把你小妾得罪了。”
我在他脑袋上甩了一巴掌,说:“什么小妾,再乱安词,我把你舌头割了。”
豆腐撇了撇嘴,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问我:“她俩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我冷冷道:“她俩都会游泳。”
豆腐呛了一声,道:“那她俩同时被粽子掐,你先救谁?”我闻言,脑海里猛然闪过顾文敏的影子,霎时间明白过来。越是这种时候,思维反而越清楚,我猛的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更愿意和她在一起,至于肖静,我细细想了想,似乎是愧疚多过于感情。
感情这种事,当断不断,反而伤人,我心下已经暗暗做了决定,回去就把这事儿解决了,对于肖静,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责任和愧疚感,但此刻豆腐的话让我明白,我真正喜欢的人还是顾大美女,如果勉强和肖静在一起,对她也不公平。
但眼下
在这种情况里,我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事儿,更不适合挑明这些事儿,于是我对豆腐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想想怎么救人吧。”肖静坐在一边生闷气,我也顾不得去安慰她,和豆腐商议着救人的对策。
豆腐提了个主意,说:“既然影响判断的是这些布帘子,咱们干脆把这些帘子全部扯下来好了。”他这办法直接,却也有效,布帘子全部扯下来,那是很费时费力的,但总比被困在里面强。
考古队中的那五人,最后岂不是被活活困死的?
我想起他们悬挂在房梁上的尸身,忽然心里打了个突,心说不对:他们是怎么被吊上去的?想到此处,我冷汗直冒,心想:莫非除了人头掘地鼠,这布帆迷魂阵中,还有其它害人的东西?这么一想,我脑子里便闪过那一双悬空的脚,一时间寒毛倒竖。
不错,考古队的人并非是被困死的,他们很可能是遭了那东西的毒手!
不行,我们必须得赶紧将人救出来,多一分时间,就多一成凶险。
想到此处,我也只能用豆腐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两人当即拽住布帆往下扯。这布帆相当厚实,扯起来颇为费力,一动便是灰尘四溢。肖静生了会儿闷气,见我和豆腐忙的灰头土脸,便也过来帮忙,比起从前的大小姐脾气,现在可是好太多了。
一边儿动作,我们一边儿叫着颛瑞等人的名字,但叫了一会儿,豆腐就发现不对劲,说:“这布帆主要通过视觉影响参照,但总不会影响声音吧?咱们叫了这么久,他们就算出不来,也该给个回音啊?”
是啊,为什么连个声音都没有?
肖静如今也是灰头土脸,抹了抹脸上的汗,紧张说:“他们会不会遇险了?”
就在此时,话音刚落,从布帆深处,砰的传出了一声枪响,紧接着又是数支枪齐齐扫射的声音,惊破了宝殿的寂静。
看样子我估计的没错,颛瑞等人也藏了热武器。不过,几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豆腐情急之下就打算冲进去,我立马拦了他一把,说:“听这枪声的密集度就知道是大范围扫射,你现在冲进去,是想被射程筛子吗?”豆腐急道:“那该怎么办?顾大美女还在里面呢。”至于颛瑞,则被豆腐给自动忽略了。
枪声持续了好一阵,猛然间戛然而止,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们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这种寂静,就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枪声停了。
是顾文敏他们解决了危险,还是……他们被危险解决了?
豆腐用眼神示意我,询问该怎么办,我不欲坐以待毙,便对肖静说:“你留在这里,我和小豆进去找人。”肖静猛摇头,说:“不要,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留在这里,我害怕……”豆腐不知为何,跟肖静就是不对盘,将我手一拽,说:“现在知道怕,早就让你别跟过来了,我们要去救人,你自个儿待着。”说完拽着我冲进了布帆里。
我对豆腐是比较纵容的,但见他这语气,不由也责怪说:“就算你们再不对盘,她毕竟是个姑娘,小豆,你这个态度很不好。”
豆腐撇了撇嘴,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你一开店,她就回来了,反正我不相信她。你这个人,就是太注重责任感,责任和感情不能混为一谈。”说完,又挥了挥手,道:“行,好男不跟女斗,我以后不找她麻烦了行不?还是赶紧救人吧。”我俩岔开话题,便不再多言,当即便朝着之前枪声传来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