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关增彬擦了擦眼泪说道:“有些事情说出来还是好受了一些,毕竟是说给了我两个最信任的人了。不说这件事情了,这也是急不来的。对了吴梦,你到底来这里要干什么呢?”
我心中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毕竟我是否还会见到赵明坤还是一个问题,更别说还有机会能够让我一个人抓住赵明坤了。如果还有这么一次机会,就留给以后再说,目前还是要找到这个人的一些蛛丝马迹,否则一定会有其余的人死去的。
想到了此处,我开口说道:“要想在一片中找到一滴水,我们会怎么做?”
谷琛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说吧。”
我挑了挑眉头,说道:“要找一滴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其余的水滴去找,正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世界,或许精神病人可以理解。我们或许看不懂凶手留下来的那些字符,但是不代表别人看不懂。而或许,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就在楼上。”
想要从这些精神病身上问出些什么线索来,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我们首先要确定这些精神病人是否了解凶手留下来的句子,我们同样也需要了解,这些精神病人会不会和我们合作。而这两点,都不是好确认的。
而此刻,我们也只好一间一间的去寻找看似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人,而当我们尝试了几次之后,结果总是令人有些尴尬的。当关增彬一间间的用中英文双语和那些精神病对话的时候,不少精神病都疯狂的砸门,而那些被绑在床上的,则更是疯狂的扭动了起来。
而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思路到底是否是真确的,可能正常的人都有着同样的三观,而精神病人则是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世界。而当我们一一的见识了这些精神
病人之后,我突然为我之前的想法感到滑稽和可笑。
一边上楼,鞋子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中传出了“咔咔”的声音,关增彬说道:“我看这次我们是要无功而返了,那些别扭深奥的文字,或许根本就不是破案的重点,有没有可能,那些文字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是来扰乱我们调查方向的呢?”
我们继续上二楼询问,路过一间房间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女人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感觉不像是一个活人,而更像是一具尸体。谷琛敲了敲铁门,透过窗口往里看,可女人依旧是一动不动的。
“魔鬼,那是魔鬼的语言。”当关增彬用英文说出那些句子的时候,一名精神病突然这样喊着,并且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在自己的胸前画着十字架,嘴里嘟囔着这些话。
我们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有门!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死死的扒在门上,才能够看到里面地上的这个男人。
我能看到这个男人满脸都是泪水,似乎十分的痛苦,他说道:“过来啊,我告诉你。”
听到了他的话,他脸色阴沉,我几乎把自己的脸都贴在了铁门上,可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的这个人却是突然的站了起来,他一只手猛地朝我伸了出来。窗口的铁栅栏有之间的缝隙很窄,一只手都很难伸出来。
可这个男人似乎不管不顾,一只手竟然从狭窄的空间中伸了出来。我看去,他的手腕一定已经骨折了。他抓着我的领子,死死的不放手。而这个时候,我就听到了报警声,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有人往这边跑步的声音,我知道,有人来了。
而这个男人则是用一种悲伤和害怕的眼神看着我,转身间又放开了手。
接着,他躲到了屋子的最里面,像是一
个害怕的孩子一般躲在房间的角落里。我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而护士长则是带着几个保安冲了过来。护士长看到我没事,才放缓了脚步说道:“都让你小心一点了,就是不听。”
我没有理会护士长,而是看着那个精神病,开口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那个精神病却怎么都不肯开口了。
护士长说道:“我说你和精神病这么较真干什么啊,精神病说的话能信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你这些都不靠谱,别整这些没用的了,回去好好查案,别再犯了妄想症进来就可以了。这里你得不到什么东西的,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无的,都是假的。”
护士长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被关在里面的人,也用这种悲悯的眼光看着我:“世界是同一个世界,可是不同的人看到之后就会有不同的世界观,或许我们看到的世界才是假的,而他们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呢?”
我不是一个哲学家,也不想要深思这种问题,因为这种问题是永远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人没有见到。”我开口说道。
“谁?”护士长皱起了眉头,看样子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我手指往上指了指,然后说道:“当然是上面了,那个博学多才的长者我们还没有见到呢。”
护士长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行,绝对不行。这个人谁也不能见,都和你说了,这个人太恐怖,似乎能一眼就看穿别人的内心,在这个人的面前,你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穿一样。这个人能击穿你的内心,挖掘出你心中的秘密来。”
听着护士长说的这么邪乎,我问道:“你这么说好像你亲自尝试过一样?”
护士长摇了摇,说道:“我没有尝试过,有些事情我也不
会去尝试。要不然他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
我说道:“这个你可能管不了我,我有一种直觉,一定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的。”
在三番五次的阻挠之下,在我有批文的情况下,护士长只能劝阻我却不能阻止我,而我也希望见识见识这个老头,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护士长拗不过我,在门外嘱咐我说道:“我和你说,无论他说的什么你都不要信就好了,记住他是个神经病,而不是一个学者,否则他就不会住在这里了。”
说着,护士长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厚重的“进来”的声音。
护士长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进去。
我进去关上了门,老者换了一副眼镜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紧张呢?”老者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开口问道:“我有那么可怕么?是不是又听到那些关于我的流言了,其实我有时候也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你为什么不坐下来和我谈呢,坐吧。”
我看着老者,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并且开口说道:“我并没有紧张。”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不,你有。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就是可笑。他们甚至不能够弄明白自己的感情,你或许可以自我欺骗,但是潜意识的动作是欺骗不了我们的。你关门微微弯曲的身子,和手指轻微的抖动,都说明了你的紧张。”
“心理学?”我看着老者,没有丝毫的动作,说道:“我刚进来,你就给我一个下马威,不由的把我往你的节奏中带去。不论我回答有或者没有,聊天的主动权已经在你手上了,这样,我就被动了是不是?”
老者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说道:“有意思,你也研究心理学?”
我摇了摇头:“这
只是最入门的心理学而已,稍微掌握一点并且能够将其运用的人,就能营造出这种效果来。我找你来,不是为了听你显摆心理学的,你柜子里那么多的书籍,大部分都是研究人的心理和动机的,我找你来帮我破案。”
“你害怕了?”老者盯着我的眼睛,我亦看着老者的眼睛,在玻璃片的后面,那双眼睛似乎能够看穿人的灵魂,似乎能够看到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让我想想,我在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不安和恐惧,还有懦弱和不甘。”
我依旧盯着他的眼睛。
老者双手拖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你内心一直都在恐惧着什么,可是你恐惧着什么呢?让我猜一下。”
我耸了耸肩。
老者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恐惧着什么,你恐惧着孤独。你越是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则就更能说明你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你虽然坐下之后,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可是你的眼珠子动了,你打量了整个屋子。”
老者环视一圈说道:“你要知道,越是要掩饰的东西,越是会不由自主的跑出来。一个人越缺乏什么,就越表现出什么,因为他总害怕别人发现他没有。”
“是不是?”老者笑着说道:“那我猜一猜,你为什么会这么孤独呢?为什么骨子里不相信别人说的话,为什么不信任每一个人呢?嗯,这一定是从你小时候就开始了,你被人抛弃了,你是个孤儿是吧?”
我依旧没有说话。
“哈哈。”老者冲我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最害怕的就是背叛,最害怕的就是和一个人关系太近了,你宁愿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去做,你宁愿一个人默默的死去是不是?所以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这样呢?”
“难道,你就不从自己的身上找找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