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稍作休息,再次来到医疗室。爷爷看了三位病人,抓好药,交代着用药方法。
下午,又接待了十几位病人,号脉,抓药,交代一番。叶宇没再自作主张,听从吴玲的安排,陈艳化身药童,忙着抓药。
四点过后,终于没人来。
“艳姐姐,今天就别走了,明天我要去外面购药材,你帮我拉来。”吴玲说。
“明天我们再过来。”
“陪我说说话吗,好几年都没人一起玩,连个玩的朋友也没有。”吴玲可怜巴巴的样子。
陈艳不禁有些同情,初中没上,小小年纪便开始行医,连个同龄的玩伴也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
“好吧,就打扰玲儿一晚。”陈艳答应道。
“我自己回去吧,省得外公担心。明天一早就过来。”叶宇说。
有同伴陪着,吴玲很兴奋,和陈艳无话不谈,问这问那,听陈艳讲在外面的经历,动心不已。陈艳拉着吴玲的手,在吴玲不自觉的情况下拉入梦幻空间。神魂的交流,没有疲倦之说,而且还无比的舒畅。陈艳多次引导,让吴玲也体验到上中学的感受。吴玲也把几年行医的经验全部的说给陈艳听。
说到中医药,吴玲的实践经验是书本上学不来的。
“艳姐姐懂得真多,感觉过了几年似的。好多弄不懂的药理一下子全懂了。”吴玲不明所以,欣喜不已。
经验与理论相印证,对中医的理解更上一层楼。回头和叶宇再探讨一番,相信会有很大的进步。
天还没亮,吴玲和陈艳便起了床。吴玲要去照看下收住的病人,陈艳则来到村外,找一处偏僻地方练习武学。
八点,叶宇开车,拉着两位美女,到三十里外的乌镇。
“平常你都是自己到这么远的地方购药材的吗?”叶宇问。
“是啊,骑着车,来回一趟要一整天的时间。”吴玲说,“有一回走到半路就下雨了,全淋湿了。今天有你们陪着,几十里路不到一小时就来到了。”
“你这么有钱,不会买一辆车开着啊。”
“我不会开啊。三轮车我又摇不动。我是弱女子,没你那么大的力气。”
“笨死你吧。”叶宇鄙视一句,“找个中间商,给你送到家门,省得还要跑这么远。”
“你是关心我吗?可我就是想出来见见世面啊。”
三人走在街道上,一个个摊位摆在路旁,全是药材的生意。吴玲随意的走着,不时的拣起一支药材,看看,放进嘴里咬一下。两人跟在后面,认着各样的药材。
吴玲只在摊位间徘徊,却不进街道两旁的店铺。
“吴医生来购药材了,”一位摆摊的大叔招呼道,“你预定的中夏草收到了,你看看吧。”
吴玲接过看了看,“就是这样的,品相不错。”接着又在摊位上挑了三十多味中药材。也不讲价。任由大叔算账。
两人如跟班一样,各背着一条口袋。
“玲儿,你买的药材都是普通的,不买点好的?”叶宇问。
“用得起吗?”吴玲白了一眼,“用一般的药给人治好病才算本事呢。”
“喘大气,好多药方不能用,怎么给人治好病?”
“开方子啊,让他们自己去买。”
“我们镇上计划开发药材种植呢,就以吴庄为中心。到时你只要坐在家里就可以收到药了。”
“药材因地而异,适合在本地种植的也只是几十种,更多的还是要到外地买。”吴玲随口说。
“是啊,还真不能乱种。到时让镇上的管理人员来找你咨询。”
“事关药材的品相,我当然会经心的。”吴玲老成地说。
有车帮她拉着,吴玲多购了几袋药材。装满了后备箱,连后座也放了两袋。
“你俩陪我来,作为报答,中午请你们吃一顿。想吃面还是饺子?”吴玲大方地说。
“我来请吧。跟你学医,还没表示呢。”
“对啊,交学费。”吴玲叫道,“友情归友情,学费不得少。听说你发了大财,总不能亏待小妹吧。”
“要多少?”
“跟你说着玩的。才不要呢。”
就在街头的小吃摊,露天晒着太阳,每人一碗炒面。小桌上摆着一盘小菜,一盘卤肉。
叶宇付了钱,没再停留,驱车回了吴庄。
满庭芳静夜思
云母屏开,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
离情抑郁,金缕织硫黄。
柏影桂枝交映,从容起,弄水银堂。
惊过半夏,凉透薄荷裳。
一钩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
早已轻粉黛,独活空房。欲续断弦未得,乌头白,最苦参商,
茱萸熟,地老菊花黄。
当归也!
一幅长卷挂在药柜后面。叶宇帮着放药材的时候才看到。还是外公送给吴老的大作。
把各类药材放到相应的格子里,剩下的写上标签存好。叶宇帮着写标签,陈艳帮着放药材。一样样的吴玲都是自己经手,这样才会心中有数。总要看着才放心。
下午诊断,遇到疑问,三人就交流一番,达成一致,形成方案。经过医治,效果明显高出许多。不到四点,三十多位来求医的便诊断完毕。正想着喘口气,却来了一位要求出诊的。
吴玲有些不情愿,却也不好拒绝,看着叶宇和陈艳,“你俩在这休息着,我回来再陪你们说话。”
“正想见识下出诊是怎么回事,我们跟你一起去。”叶宇说。
问明来人的地址,原镇的小李庄,离此有四十多里路。跟在来人的车后,沿着省道飞快前行。
“这么远也来请玲儿,名声远播啊。”
“当然了,方圆百里只我一个针灸大家。当然是在杨爷爷封针之后。嘻嘻。”
“玲儿经常这样一个人出远门的吗?”
“不是经常,时常也会出诊的。”
“明天我传你一套武术,用来保身。”陈艳说。
“好啊,艳姐姐武功高绝,跟你学一定会变得厉害的。”吴玲高兴地说。
“艳,你小看她了。从小跟外公学武,身手并不差。暑假时我们第一次见到她那会,你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她。”
“是吗?”陈艳惊讶地说。
“哪有。从小就受宇哥哥欺负。现在更打不过你了。”
“特别是一手飞针术,生人勿近。”
“可就是打不中你啊。灵巧得跟猴子似的。”
说笑着,半小时来到地方。
患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孕妇。因为超生,不敢去大医院。临产之际,又受风寒,处在半昏迷状态。
来不及号脉,一套针法便施展开来。
“大嫂身体太过虚弱,怕是保不住孩子了。”吴玲一边号着脉象,一边说。
“生了五个了,就想要个儿子。算命的先生说这胎是男孩。吴医生,您尽尽力,----”男人央求道。
“这不是尽力不尽力的事。想要孩子,大嫂就有危险。身体太弱了。现在先看大嫂的病吧。”
施针过后,大嫂清醒过来。“又要麻烦吴妹妹了。”
“大嫂要保养好自身,才能更好的照顾孩子。杀只鸡补补身子,别舍不得吃。你要是倒了,孩子更苦。”吴玲劝道。
“谢谢你。”大嫂感激地说。
“再给你出付药方,明天到南镇抓来,三天不间断的喝。有了力气,生孩子不成问题。”
“不用了,家里哪还有钱抓药。您给针过,现在好多了。”大嫂直起身,苦涩地说。
“不成,不吃药保不了你和孩子的命。”吴玲口气生硬地说。
“好吧,孩子他爹,付诊资。天不早了,还要回去,天黑了看不清路。”
吴玲不再多说,“出诊费十块钱。”
男人取出钱来,五块的一块的五角的,两角的,数了一把,终于凑够了十块钱交到吴玲手里。
吴玲面无表情,收了钱放进包里。
陈艳实在看不下去,扯了下吴玲,把一沓钱塞进她的包里。
“哎,”吴玲半是无奈叹息半是答应地叫了一声。“大哥大嫂,要是你们没钱抓药,我先借给你们吧,先看病,大人小孩的性命最重要。以后有钱了再来还我。”说着从包里取出陈艳放进的钱,也没清点,放到了桌上。“一定要抓药啊,不然会危险。”
出了屋,三人直接上了车,男人追到门外,感激的不知如何说话,只是看着车子掉头离开。
“大英,把老母鸡杀了,给你妈炖着。二丫,看好你妈,我这就去抓药。”
回去的路上,叶宇开着车,两位坐在后座,都不说话。良久,吴玲叹了口气,“见得多了,同情心似乎就没了。悬壶济世,救命不救穷。可是不救穷,可能是两条人命没了。唉,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就怀疑,行医的意义何在,为了赚钱,还是为了治病救人?”
“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嘛。别死脑筋,做好自己的事,尽一份力。”叶宇劝道。
“功德是你们俩的。一对大善人。不过,回去别和爷爷说起。”
“你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呢。”
“唉。学得神仙术,入门杏林人。挥断无常索,难挽世人贫。”吴玲吟道,情绪更加的低落。
“越说越来劲了,你只是小小的医生,那是政府的事情。”叶宇说。
“现在改革开放,大家都能有活干,有钱挣,会慢慢变好的。”陈艳说。
“你们是大学生,象牙塔中,高高在上,怎么知道民间的疾苦?”吴玲说。
“我们也是农家的孩子啊。怎么就不了解了?”叶宇说。
“可是你们吃过苦吗?受过罪吗?”
两人一时接不过话,沉默着。
两天来,所见诸多悲苦。生活的艰难,疾病的痛苦。深感自己的渺小而无能为力。
“玲儿想过到医学院进修吗?学学现代的医学。”
“我明白你的意思。每天和病人打交道,心态有些伤感,不过见得多了,也视为平常了。每天看病,治好一位病人,心里很是高兴的。”
“人虽小,做的好事多了,会成为圣者的。”
“你见到本圣人,是不是要大礼参拜啊。”
“美的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小丫头。”叶宇笑道。
只用了十多分钟,便回到了吴庄。
明天是二十三,俗称小年,两人直接回了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