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果然带我不薄。
秦泽煜原本对玄学抱是有深深的怀疑态度的,他从小接受的是儒家经典的教育。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对于因果报应之说更是嗤之以鼻。
在他眼中,皇宫之内,冤魂遍野,却未曾见过哪一位化作厉鬼,前来复仇索命。
这一切,不过是世人编造的谎言,用来麻痹心灵,逃避现实的借口罢了。
然而,当自己刚想凿通禺岭呢,耗时半年有余的禺岭竟真的被凿通了。
且恰逢京城风云变幻之际,秦泽煜的心中也不禁阵阵激荡。
他不得不多想,这一切的发生,似乎冥冥之中有着某种“运道”的成分在。
“走!我们去亲眼见证这一刻!”秦泽煜强忍着内心的激动,笑着对身旁的洛清清说道。
洛清清轻轻点头,她刚刚度过产褥期,一直在郡王府中静养。
这都有三四个月了,她一直都没有出去过。
幸而郡王府占地足够大,亭台楼阁也足够多。
丈夫疼爱、儿子可爱,才让她没有感到憋闷与厌烦。
但长时间的呆在一个地方,困锁于一方天地,也让她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一丝向往。
禺岭距离南疆几百里,乘车的话,来回就要半个多月。
可若是骑快马,两三天就能到。
现在又是秋天了,岭南的景致却还是花红树青,十分的湿热。
各色水果,也都到了收获的季节。
出去转一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尝一尝刚采摘的水果,一定非常惬意。
秦泽煜了解妻子的想法,他也知道这段时间洛清清闷坏了。
他也想让妻子来一次旅行放松心情,于是提议两人一同前往禺岭。
两人稍作准备后,便率领着一队人马悄然离开了郡王府。
林间官道上,洛清清策马扬鞭,风驰电掣般向前奔驰。
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洛清清最先学会的一项技能就是骑马。
不得不说,骑马飞驰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坐在马背上,视线瞬间被拔高。
快速带来刺激,刺激之下,就会产生兴奋与快乐。
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那种速度带来的刺激与快乐,让她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与痛苦。
孕晚期的煎熬、分娩的剧痛、产后的种种不适……在这一刻,都随着风飘向了远方。
秦泽煜望着妻子那肆意奔放的身影,心中既担忧又心疼。
他从小就知道骑马的危险性,尤其是对于那些纵情驰骋的人来说,一不小心就可能发生意外。
这年头,因为纵马而跌断脖子的权贵,可不在少数。
不说别人,单单是皇族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这么一两个倒霉鬼。
他紧跟在洛清清的身边,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目光紧紧锁定在洛清清的身上,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足足跑了一刻钟,将大队人马都远远地甩在身后,洛清清本人也累得气喘吁吁,她这才缓缓将速度放慢。
呼~
舒坦、痛快!
洛清清胸中那口郁结的怨气,彻底消散。
秦泽煜就跟在洛清清身边,见她停下来,便也放慢了速度。
“累不累?”
一边说着,秦泽煜抬手递给洛清清一方帕子。
洛清清接过秦泽煜递来的手帕,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笑着说道:“累,但心情却好极了!”
洛清清真切地向秦泽煜道谢:“阿煜,谢谢你。”
正是因为知道秦泽煜一直跟着他,一路小心地护着她,她不会有任何危险,她才敢随心所欲地策马奔腾。
秦泽煜望着她,挂着一丝无奈的宠溺:“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表面上温婉柔和,实际却桀骜不驯,傲骨铮铮。”
秦泽煜是说得委婉,但若是换作旁人,或许早就被他训斥“叛逆不羁”、“天生反骨”、“任性作死”了。
但是对象是洛清清,秦泽煜能怎么办,只能宠着、护着。
洛清清知道秦泽煜的意思,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望着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洛清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来到岭南已经近三年的时间了,这里的一切早已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
世人皆道岭南险恶,但她却看到了这里的秀美与繁华。
物产丰富、天高海阔。
虽然岭南的气候,岭南的原始环境,有着许许多多的困难,甚至是危机。
但在洛清清看来岭南就是她施展才华、实现梦想的舞台。
在这片土地上,她不仅学会了如何练兵,建城,还亲手铺设了跨海大桥,将自己的所学所知付诸实践。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如此接近梦想,更未想过自己能够在这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
岭南这块神奇的土地给了她无尽的灵感与力量,让她的人生得到了最完美的演绎。
然而随着京城局势的日益紧张洛清清的心中也不免泛起了一丝忧虑。
三位皇子的争斗终将引发一场腥风血雨,而秦泽煜也必将卷入其中。
他们原本计划好的三年之期、五年之约似乎都要因此而改变。
洛清清既为秦泽煜即将实现的抱负而欣喜,又为即将离开这片熟悉的土地而失落与怅然。
秦泽煜不是女人,他没有那么多的细腻和敏感。他的眼睛里没有迷茫、不舍,只有勃勃的野心以及夙愿即将达成的兴奋。
然而,他虽然对情感迟钝,却异常敏锐地捕捉到了洛清清内心的波澜。
他安抚洛清清,“清清,无论身在何方,我的初心不改,你我仍然是你我。”
不管身份和环境如何改变,他对清清的心意始终不变。
“而且,就算离开了,南疆也仍旧是我们的家。”
这方土地,对洛清清有特殊的意义,对于秦泽煜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崭新的?
他在这里崛起,他与妻子在这里共同奋斗。
说句不怕犯忌讳的话,南疆,就是他秦泽煜的“龙兴之地”。
“嗯!”
洛清清的脆弱,也只是一瞬间。
很快,她的情绪就变得高涨起来。
“阿煜,我们来场竞赛吧,看谁能先踏上禺岭!”
她紧握缰绳,神采奕奕地向秦泽煜发出挑战。
秦泽煜见妻子兴致盎然,欣然应战。
“驾!”两人同时扬鞭,身影如电,穿梭林间,官道之上回荡着马蹄的轰鸣与洛清清清脆的笑声。
一番追逐,不过两日,禺岭已近在眼前。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这对夫妇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