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客呀！”姜玉珍从收款台后面走出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孔长征。
孔长征的耳根通红，跟姜玉珍对视一眼，立刻低下头。
“小姜，能帮我卖两条烟吗？”
他打开手里的军绿色挎包，从里面拿出两条烟。
姜玉珍看了一眼，笑道：“行啊，不过，就是得什么时候卖出去，什么时候给你钱。”
孔长征有些犹豫。
“还有一个办法，咱们食堂从我们小店进货，我给你开单子，到时候直接扣出来就行了。”
孔长征听了她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跟你开玩笑呢！”姜玉珍从他的手里接过两条烟，从抽屉里数出钱来给他。
孔长征耳朵更红了，接过钱直接放进了裤兜里。
从荣昌百货店出来，孔长征低着头疾走，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掏出刚才姜玉珍给他的钱，数了一遍。
是按市面的零售价给他的，比外面的店给的价格高。
孔长征不由得开始考虑，姜玉珍刚才说的话，也许从她那里进货对自己来说，会更方便。
司务长走后，万玲来和姜玉珍交班，见到了杨菊。
杨菊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被万玲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多少有点不自在，目光躲闪了一下。
万玲上前热情的握住了杨菊的手。
“欢迎啊，欢迎。以后都是姐妹啊，互相帮助。”
杨菊像只受惊的鹌鹑跟着姜玉珍从店里出来。
“这个玲姐人很不错，就是热情了点。”姜玉珍说：“你别嫌弃她。”
杨菊：“……”
“这里的军属有好些个，等过些日子你就认识了，见到她们别什么都往外说。”姜玉珍嘱咐杨菊。
杨菊虽然比姜玉珍年龄大，可是被她嘱咐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知道了。”
……
杨菊每天跟着姜玉珍进出，渐渐地和营队里的士兵、院里的家属都熟悉了起来。
人胖了一些，也变得开朗了，姜玉珍给她做了几件新衣服，自信了许多，和以前判若两人。
姜玉珍就放心的让她自己出入，有时候，姜玉珍只在下午去盘点库存。
不知不觉，杨菊在临泽已经住了半个多月。
这天，姜玉珍早上睡懒觉没去店里，杨菊自己去看店去了，早起去上班的杨振义突然回了家。
“姓费的去杨家山了！”
姜玉珍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快点起床，车在下边等着。”杨振义给姜玉珍把衣服都拿到床边。
姜玉珍手脚飞快地穿衣服，“杨菊还在店里呢。”
“我去找她。”杨振义就要往外走。
被姜玉珍叫住，“别，先去找万玲，让万玲去店里。咱们走的时候，带上杨菊就行了。”
杨振义出去找万玲了。
姜玉珍快速的洗漱，装了一瓶水，拿了两个苹果。锁上门跑下楼。
她一上车，大刘就踩下了油门。
走到小店门口的时候，直接把杨菊接上。
吉普车一路疾驰，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杨家山。
……
王巧凤站在村口，一看见他们的吉普车，就远远地招手。
大刘停车，让王巧凤上车。
“你们可回来了，今天他们来了好几个人，还好我领着两个孩子出来串门子，没碰上。看样子是来抢孩子的。”
杨菊着急地问：“孩子呢？”
王巧凤说：“孩子我放在邻居家了，没事，都没事。”
杨菊松了口气。
“现在谁在家？”杨振义问王巧凤。
“你爸一个人，还有他们一大家子。”
杨振义催促大刘，“快点。”
吉普车带起一阵尘土直扑杨振义家。
杨家的大门开着，院子里站着两个年轻人正在抽烟，看见一身军装的杨振义进来，下意识地把手里的香烟扔在地下。
杨振义黑漆漆地目光扫了他们一眼，脚步没停，直奔堂屋。
堂屋里，杨大山一个人隔着四脚方桌和费家五个人面对面坐着。
杨振义高大地身影遮住了门口的大片光亮，屋里的几人同时抬头看向他。
“振义回来了。”杨大山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
对面的人也立刻察觉了杨大山的微妙变化。
刚才他一直在抽烟，虽然沉默着不说话，但是从他的神情里还是察觉出他心中的焦急。
现在杨大山整个都舒展开了。
杨振义和姜玉珍走进来，身后跟着杨菊，还有同样穿着军装的大刘。
王巧凤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几把小椅子。
“坐，快坐。”
她招呼几人坐下。
费家三口立时如坐针毡。
热茶也有了，还有花生和瓜子，都放在了桌上。
不过全都放在杨家人这边。
姜玉珍抓了一把瓜子给大刘，自己也抓了一把，嗑了起来。
“你们这么多人来，是想好了？”杨振义沉声问费家三口，直接无视和他们一起的另外两个人。
费家儿子看了眼变得又年轻又漂亮的杨菊，说道：“我们今天来是接她们娘仨回家的。”
杨菊直接就怒了，“我说了我要跟你离婚！不会跟你去你家的。”
“杨菊，咱俩就是吵几句嘴，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在娘家待了这么多天，气消了，该回家了。”
杨菊的眼里要喷出火来，瞪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简直要吐出来。
真是不要脸，居然把动手打老婆轻描淡写的说成是吵嘴，颠倒黑白说是她打人。
“那是你家，这才是我家。如果不是来离婚的，就给我滚出去！”
尚家美和她的废物儿子都惊诧地看着杨菊，没想到一向跟个软面团一样的女人，怎么突然强硬了起来。
尚家美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不回去可以，两个孩子是我们老杨家的种，得跟我们走。”
“这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一直在嗑瓜子的姜玉珍突然轻声笑道。
这是要把孩子带走，拿捏杨菊。到时候，孩子在他们手里，杨菊还不得乖乖地自己回去嘛。
真是够无耻的呀！
“什么你家的种，你儿子是牲口呀，拉出去配种！不是想要儿子吗？离了去找人给你们家生。”
王巧凤一顿没有逻辑的输出，直接让姜玉珍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孩子绝对不会给你们，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杨菊怒视着这一家子，她死都不会让孩子跟着他们的。
两个孩子在费家的时候，这个当奶奶的不是打就是骂，开口闭口“赔钱货”，“丫头片子”。
这样的人也配当奶奶？连人也不配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