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沈胖子,大大咧咧的,听说是蜂蜜水,啥也不管了,直接端起碗来就喝了。
卢珊珊的娘见我没喝,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后生,你咋不喝蜂蜜水啊?”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谢谢婶儿,我的肚子不怎么好,一喝蜂蜜水就容易拉肚子。”
卢珊珊的娘听后,又转过身对卢珊珊说,“姗姗,那你去将我床头那些脆饼拿来给你的同学们吃,这赶了一早上的路,啥都不吃,对胃可不好。”
卢珊珊似乎很怕她娘,只得再次进了东厢房,去拿薄饼出来。
卢珊珊的娘从卢珊珊的手中接过薄饼,直接递到我的跟前,笑道,“那吃些薄饼吧,这薄饼都是自家炕的,很香的。”
我紧紧盯着薄饼,一般人看不出来,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这薄饼上面沾了一层跟粘膜一样的东西,就像是蛞蝓的粘液,隐隐还往下滴着。
“怎么不吃啊?那一块啊!”卢珊珊的娘见我一直没有动作,将盛薄饼的筐子又往我跟前推了推。
盛情难却,我只能忍着内心的恶心,从筐子里拿了一块薄饼。
薄饼上的粘液沾到手上,粘粘的,恶心极了,让我内心忍不住一阵犯呕。
就在我在吃与不吃的两难境地时,卫贞忽然放下了手里的碗,捂着肚子从凳子上跌了下来,满头大汗的。
“哎哟,我的肚子!”
卫贞捂着肚子,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像是痛苦极了。
那个蜂蜜水真的有问题?可是,我明明没有看见卫贞喝那蜂蜜水啊?
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赶紧起身在卫贞的身边蹲下,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卫贞,你没事吧?”
沈胖子也放下了手里的碗,赶紧围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卫贞轻微地抬了抬头,朝我挤了一眼,一只
手抓住我的胳膊,在上面重重掐了一把,疼得我差点就叫出声来。
还好我够机灵,很快就明白过来,卫贞是在装肚子疼,好让我躲过卢珊珊的娘的计划。
我将卫贞从地上负了起来,面露难色,有些为难地对卢珊珊的娘说道,“婶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能因为从昨天一直在赶路,没怎么吃东西,我朋友的胃病又犯了。我现在要带她去医院,改天再来拜访您。”
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不过还好,卢珊珊的娘并没有多加挽留,简单应了一句,便让我赶紧带卫贞去医院了。
看来,她并没有打算害我们,难道在蜂蜜水和薄饼上加了点料,是为了赶我们离开?
她一定是隐瞒了什么,所以才那么担心我们的到来。而且,那个卢珊珊,怎么看也不像个活人。
出来的时候,卢珊珊送我们到门口,我瞥见她的印堂一股的死人的阴气。
虽然我还不能肯定她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但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想害我们的意思,不然刚刚她娘让她去拿蜂蜜和薄饼的时候,她就不会那样了。
如今,也许只有她才能帮助我了解一些真相。
我刚想问她关于下咒之事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一道阴冷的目光射了过来。转头便瞥见卢珊珊的娘正站在堂屋的门口,紧紧盯着我们。
到了嘴边的话,我又咽了回去,跟卢珊珊打了声招呼,便扶着卫贞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趁着转身的空隙,我告诉了卢珊珊,我们会在镇子上逗留两天。
我不能肯定卢珊珊会来镇上找我们,但如今,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一直到离开了村子,卫贞才松开我,恢复了正常。
沈胖子见卫贞竟然没事,惊讶地大叫道,“啊,原来你没事!”
卫贞瞧了他一眼,脸上
露出一抹嘲笑,“我是没事,不过等会儿,你就要有事了。”
“什么意思?”
沈胖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卫贞。
卫贞笑而不答,故意吊着沈胖子。
沈胖子见卫贞不告诉他,又转过来跑到我跟前,“一水,她这话是啥意思啊?我能有啥事?”
沈胖子的话我没有在听,而是在回味卫贞刚刚的话。真没有想到,卫贞竟然也能看出蜂蜜水和薄饼有问题?她究竟是什么人?
我不由地对卫贞多了一丝的怀疑,又想起昨天晚上走廊里的那个人影,莫非真的是卫贞?
卫贞见我一直盯着她,不由皱了皱眉头,“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字啊?”
我想了想开口,“你怎么知道那蜂蜜水有问题?”
“那盛水的碗那么脏,碗底还有黑乎乎的东西,喝了不拉肚子才怪呢!”卫贞白了我一眼,不以为意的说道。
一旁的沈胖子听着我跟卫贞的对话,一头雾水,着急的问道,“你们到底在说啥啊,那个蜂蜜水怎么了?喝了会怎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突然变了。
沈胖子捂着肚子忽然到了下去,抱着肚子在地上直打滚,脸上的神情因为疼痛变得有些扭曲。
“哎哟,我的……肚子……疼,疼……”他脸上苍白,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像是痛苦极了。
果然,那个蜂蜜水里被下了蛊。
蛊这种东西,我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只是曾经在爷爷收藏的古书里看过。所以,当时在卢珊珊的家里我并不是十分肯定。
根据书上记载,蛊是一种人工施以特殊方法,长年累月精心培养而成的神秘物体,可以大可小,一般为动物。养蛊人通过饮食、喝水等等间接对人种蛊,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听说只有女子才能养蛊,叫蛊婆。蛊婆一般多
是苗人,而且大多是生活在大山里与世隔绝的生苗。
但是,根据谢家查到的信息,卢珊珊一家并非是苗人。
我跟卫贞勉强将沈胖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就近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了下来。
本来,卫贞是不愿意扶沈胖子的,但见我一个人在沈胖子边上扶了半天愣是没将沈胖子从地上拉起来,她大概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才勉强上前搭把手。
这家招待所的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三白眼,薄嘴唇,前额一层厚厚的黑发遮住了本来就短的额头,一副刻薄尖酸相。
我们进去的时候,她正翘着腿坐在柜台后面嗑瓜子,只是眼皮稍微抬了一下,扫了我们几个人一眼,声音不咸不淡的,“一个房间70一晚。”
因为沈胖子实在疼得厉害,我们也懒得跟她讨价还价,付了钱,拿了房间钥匙,便赶紧将沈胖子扶到了床上躺下。
沈胖子躺在床上,疼得哭爹喊娘,声音一声比一声尖锐地喊着我的名字,“陈……陈一水,你快想想法子,老子的半条命都要丢了!”
看他疼得这凄惨样,我也心急,可这蛊虫我都是头一次遇见,更别说解蛊了。
沈胖子在床上鬼哭狼号,不知道的路过我们房间还以为里面在杀猪呢。
被他吵得实在没有办法去,我便将自己的手给划破,挤出几滴鲜血,准备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刚要将血涂在沈胖子的脸上,卫贞突然拦住了我,“你疯了,你这样做非但帮不了他,说不定还会害了他。蛊虫都是有灵性的,而且喜腥,贸然用血解蛊,很可能会遭到反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这个样子见死不救吧?”
“这种下在水里的蛊虫一般都是子蛊,只有找到母蛊,才能解蛊。”
正说着,
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我跟卫贞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去开了门。
门外,卢珊珊站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我有些惊讶。
卢珊珊从她的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子,瓶子里面装着一只接近透明色大肥虫子,虫子的头部长着两根触角,一伸一缩,就像是探测器一样。
“母蛊对子蛊有追踪的作用。”她看了一眼床上只剩半条命的沈胖子说道。
“为什么要害我们?”
卢珊珊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意,还有些无奈,“我们并没有想害你们,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们是来夺回卢珊珊的身体。”
卢珊珊低垂着头,声音不大。
不,或者现在我应该叫她苗苗了。
当初谢家查到的资料中,的确是有一个女孩是苗人,但那个女孩不是卢珊珊,而是苗苗。
我说这个卢珊珊为什么明明是活人,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死人的黑气。原来,她根本就是苗苗借尸还魂。苗人的蛊术我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有一种蛊叫还魂蛊,可以将鬼魂转移到一个与它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尸体身上,助它还阳。
苗苗应该就是将自己的鬼魂移到了卢珊珊的身上,继续延活了下来。
“你们的朋友需要立刻解蛊,否则再过一个小时蛊虫就会爬进他的心脏,到时就回天乏术了。”说着,苗苗就将手中接玻璃瓶子打开,然后让瓶子里的蛊虫顺着沈胖子的皮肤爬进了他的体内。
蛊虫顺着沈胖子的血管一点一点的在他的皮肤下蠕动着,沈胖子体内的子蛊感应到母蛊,在他的胸口瞬时结成一块脓包一样的疙瘩。皮肤被撑得透明起来,甚至可以看清皮肤底下,那条子蛊在疯狂地扭动着,仿佛随时就要爆裂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