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 似蒙着一层黑雾般, 偶尔光华闪烁, 并不明亮,除了府邸里的灯火照耀, 和其中传来细微说话声, 外面的花园是寂静无声, 此时所有宾客已经离开了达西府邸。
达西此时才从外面走进屋里,刚他送杜兰先生出去,两人聊了两句, 所以回来的有些晚。
“柯恩,夫人呢”,达西站定在大厅中央,对着身边的男仆问道。
柯恩正在收拾着桌子, 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迅速回道:“先生,夫人已经回房——”
“达西”,查尔斯打断了男仆的话叫道,脚步便快步向达西走来:“你是问卡洛琳吗,她已经回房休息了,今天我们就在你这里休息了,你不会介意吧”。
“你们在这里休息吗?达西的视线快速的从查尔斯身后的简和伊丽莎白身上扫过,然后看向面前的查尔斯, 摇摇头:“既然你们在这里休息, 那我让人给你们收拾房间。”
“哦, 不用了, 我早就和卡洛琳说过了,她已经让人给我们准备房间了,现在我们正要回房休息,你也要回去休息吗?”
“嗯”。
“那我们一起吧”,说着也没等达西说话,就直接将他拉着往楼梯走。
伊丽莎白看了一眼前面的达西,转头对向她望过来的简回以一个安抚的微笑,挽着简的手跟在两位男士的身后。
“赫斯特他们一家今年和你们一起过圣诞节吗?”查尔斯边走边向旁边的达西问道。
“嗯”,达西眼神直视前方淡淡的说道,说完就不再吭声了。查尔斯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可惜今年我们不能和你们一起过了,我们已经和加德纳舅舅他们一家约好一起过今年的圣诞节,他们家有好几个孩子,想必到时会热闹无比,要是我们大家能一起过圣诞节就更完美了”。
查尔斯的话音刚落,达西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的房间在那边,先走了”,说完,达西向身后的两位女士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向着右边走去。期间根本没看查尔斯一眼。
看着达西远去的背影,查尔斯扭头向着身后的简和伊丽莎白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走吧,既然达西已经到了,那我们也赶快回房间吧,我们的房间在左边,往这边走”。
“查尔斯”,简叫道,在查尔斯再次回过头才继续道:“今晚我想和莉齐一个房间可以吗?”
“哦,当然,你们姐妹俩有什么悄悄话可以趁今晚说,今天舞会上可是有不少优秀的绅士邀请伊丽莎白跳舞,你们可以探讨一下”,查尔斯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对着简说道。
在简和查尔斯说话的空隙,伊丽莎白转头向着右边看去,此时达西正好走到卧室门前,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顿。
伊丽莎白失望的垂下眼眸扭过头跟着简走去了房间。
翌日
伊丽莎白走进书房,这里藏书虽比不上彭伯利庄园,但也不少,四面的书架上都是一摞摞的书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种类型的书任人取用,多不胜数。
但这些伊丽莎白全都没有心情去看,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书架前那高大挺拔的身影。
听到响声,达西转过身看向门口,见是伊丽莎白,微微有些怔楞,随后礼貌的问候道:“班内特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达西先生”,伊丽莎白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您也来找书吗?”
“是的,班内特小姐,这里的书虽然不是很多,但各种类型都有,如果你喜欢看哪一本书可以任意取用,现在我要找的书已经找到了,我就不打扰班内特小姐了”,说完达西就拿着手中的书迈步离开。
“达西先生”。
“还有什么事吗,班内特小姐”,达西驻足看向伊丽莎白说道,黑色的眼眸里平静无波,就这样淡淡的注视着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咬着下唇,眼睛看着达西良久才说道:“你真的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和卡洛琳一起的生活吗?”
这话让达西微微蹙了眉头,抬眼郑重的说道:“班内特小姐,没有什么忍受或者不忍受,卡洛琳是我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声音掷地有声,一声一声宛如洪钟撞击着伊丽莎白的心灵,让她备受打击。
“可是你根本就不爱她呀!”
看着面前痛苦呐喊的伊丽莎白,达西垂下眼眸,黑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下一片阴影,这一刻达西知道她是还没放下,他不希望她这样下去,即使他们之间不可能,但达西希望伊丽莎白以后也能有一个幸福的生活,而不是永远活在过去的痛苦里。
为了断绝伊丽莎白心中的念想,达西抬眸注视着伊丽莎白的眼睛淡淡的说道:“那班内特小姐能接受做我的情人吗?”
“什么!”伊丽莎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达西,似乎这是多么罪大恶极的话一般,不过在她心里这也的确算是罪大恶极。
“我和卡洛琳之间不可能离婚,所以我和班内特小姐就只能是另一种关系——情人,班内特小姐愿意接受吗?”
“不”,伊丽莎白脸色苍白的使劲的摇头:“不,我不能接受”,伊丽莎白整个人受到了巨大打击,眼眸里充满了痛苦和震惊,转身踉踉跄跄的出了书房,就如喝醉了酒要摔倒一般,狼狈不堪。
看着伊丽莎白离开的背影,达西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书重新放回书架,接着翻看其它的书籍。
伊丽莎白是骄傲的,这一点达西一直都知道,所以这次他才会说出这些话,因为这些话比所有的劝慰都有用。
伊丽莎白一路失魂落魄的冲回了房间,扑到床上将心里压抑的痛苦全都发泄了出来,泪水像开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
‘情人、情人、情人……”,这两个字在伊丽莎白的脑海里无限的循环着,像一把尖刀将她心里一直以来的期待悉数扎破,毫不留情,残忍而又冷酷。
现实是如此的血淋淋的撕开在她面前,多么残酷啊!原来她和达西之间根本没有可能。
达西和卡洛琳离婚是不可能的,因为离婚在大家的观念里很难被接受,就如她的父母一般,即使相处的如此冷漠,也从都没有过离婚这种离谱的想法。
这些她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一直都在逃避而已,不愿去想而已,如一个绝症中的人一般,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痊愈,但心中始终怀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可以逃过这一劫,直到死亡最后那一刻的来临才不得不接受这可悲的现实。
多么自欺欺人啊!
伊丽莎白绝望的想到,她到底一直以来在期待什么!?她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可笑。
做情人,这在伊丽莎白的心里就如莉迪亚私奔一样大逆不道、不知廉耻,即使一辈子不结婚,她也不愿意去做别人的情人。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也有着自己的自信,她是聪明的、也是坚强的,还有着很多人没有的精明和品德,这些都使她为自己自豪,她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变成那样让令人不耻的人呢?她也觉不能容忍自己给父亲丢脸,败坏班内特家是名声。
伊丽莎白和达西之间发生的事,卡洛琳完全不知道,此时她正站在一楼仆人的休息室了,面前站着许多男仆女仆,罗梅罗太太和卡伦管家就站在她的身侧。
这间仆人休息室很大,足足可以容纳几十人,两边各开着几个透明的小窗子,阳光从这里照射进来,干净的室内明亮清爽。四周放着两床柔软的长沙发,程棕色,一边可以坐七八个人,屋子里还有一张不大的桌子,规矩的放着几把木椅,与之相邻的角落是一架木质的钢琴,黑白分明的琴键保养良好,除此之外整个便没有其他的了,布置简单并没有府邸里其他地方的华丽精致,但也大方得体。
面对着面前站的整整齐齐有些拘谨的仆人们,卡洛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今天我来找大家是关于圣诞节的事”,卡洛琳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将手里的几张纸拿给旁边的两位男女管家。
“今年的圣诞节我想办的……嗯,喜庆一些,罗梅罗太太和卡伦管家手里的图纸就是我需要大家帮我做的。
,那上面有一些图案,都很简单,我需要你们把这些都做出来,一部分是剪纸、刺绣、彩带,一部分是雕刻的手工活,当然也还有相应的颜色,大家到时按照我详细写的来做,材料我都会为你们准备好,你们选自己能做的来做,每做成一个小物件我会给你们一个便士的报酬”,环视一圈面前的人:“不过,不能耽误平时的正常工作,知道了吗?”
“是,夫人”,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让卡洛琳满意的点点头,转向卡伦管家:“到时你吩咐一些人去将外面的常青树的顶尖砍一些下来,需要的不同长度我已经写在了纸上,你只需要按着这来就可以了。”
“明白了,夫人,我会让人办妥的。”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忙自己的吧”,说完卡洛琳就出了休息室。
她让仆人做的无非就是挂在树上的一些小物件,并不难,例如雪花片、彩带、树顶星、铃铛等等,不过正是因为要的量特别多,她也才会找上他们,相信在圣诞节到来之前这些仆人可以给她做出许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