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鸿钧听见姜一笃定的话,就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了,神色有一瞬间复杂,没有出言辩解。
他知道姜一眼中容不得沙子,只有赶走李姿她们,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可惜筹谋多年,一切都来不及了。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知道当年妈妈就是被那些人害死的。”
最崩溃的其实是叶君浩,他曾经最敬仰的爸爸,好像第一天认识,陌生的可怕。
“我没什么可说的,君浩你是一个好孩子,叶家交在你手上我也放心。”说完闭上眼睛,浑身笼罩着一种颓废的气息,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姜一让夏宁把李姿母女带上楼关起来,才接着问道,“为什么?”
这些年叶家蒸蒸日上,现在莫家倒台,叶家在海城就是巨头,谁也不敢得罪。
根本没必要和神明教扯上关系,更何况还有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们之间的仇不共戴天。
叶鸿钧睁眼,里面全是化不开的浓墨。
“还记得我6岁时第一次见你,老太太拉着我的手叮嘱你是叶家一辈子的恩人,没有你就没有叶家。
后面我长大,你还是我6岁时的模样,现在我48岁,你依旧是我6岁时的模样。
世人贪欲无穷无尽,得到富贵就会想要更多,你或许不在乎长生不老,可是这是很多人一辈子的追求。姜一,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从知道姜一秘密的时候,他就再也没办法保持初心。
一介凡夫俗子,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神明教。
姜一沉默不语,就连叶君浩都无力地缩在沙发上。
当年她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醒来,一直孤身一人行走天地之间,从来没有停留。
直到遇见叶鸿钧的妈妈,那是一个喜欢穿旗袍,温柔美丽的女人,不仅收留了她,还教会她很多东西。
她以为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却忘记人的寿命短暂,时过境迁,这里不可能一直是她的家。
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切,女人临终前叮嘱,要是叶家做了背叛她的事情,不用手下留情。
一语成谶。
许久之后,空旷的客厅声音响起,“我已经通知事务馆,你好自为之。”
说着起身向外面走去,身后叶君浩沙哑的声音响起。
“一一,你以后还会回叶家吗?”
脚步未停,“保重。”
两个字,即是诀别,亦是永远。
夏宁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虽然姜一不说,跟在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叶家的重要性。
现在闹掰了!
不对,是祖宗单方面不要他们了。
又少了几个争宠地,想想还有点大快人心。
“祖宗,要不我们回帝都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去王舟那里查查神明教的事情,我说过见一次灭一次。”
——
黑市。
这里聚集三教九流,每天都在上演烧杀抢掠,只要他们不离开黑市,外面的人也不怎么管。
同样,这样的地方只要你有钱,想做什么都可以。
唯独最西边的复古小楼,谁也不敢放肆,门前路过都要恭恭敬敬的。
传说里面住着一个占卜师,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却万金难求一卦。
除了钱,还要看眼缘。
姜一刚出现在这个地方,就被无数人盯上,这么有气质的美人,谁不想尝尝味道。
黑市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都是各方老大的专属,谁也不敢轻易碰,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散养,一条街的男人都蠢蠢欲动。
她却像是没有看见,漫步在街道,像是散步一样。
“不会是哪家小姐误闯进来的吧,那皮肤感觉能掐出水,要是让老子摸摸,死也值得。”
“瞧你那点出息,摸摸就满足了,难道不想压在身下看她哭?”
“快快快,跟上去,她去烧烤摊了。”
晚上吃的那点早就消化,闻着烧烤摊孜然味,立马走不动道。
“美女吃点什么?”
“每样来二十串。”
老板应了一声,瞧着街边浩浩荡荡的队伍,又看了好几眼面前漂亮的女人,最后忍不住低头提醒道,“小姑娘,我劝你赶紧走吧。”
姜一顺着老板眼神望去,无所谓地笑笑。
“你怕我付不起钱?”
“”老板无语,他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这姑娘看着漂亮,莫不是脑子有问题,也不再管她。
烧烤摊没什么人,不一会儿烤串就陆续端上来,她一口一串,吃得身心舒畅。
领头的几个混混被迷得精神恍惚,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姜一面前,调笑道。
“小妹妹,大半夜一个人吃烧烤寂不寂寞,要不要哥哥们陪你呀。”
见姜一不说话,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烧烤有什么好吃的,哥哥带你去吃更好吃的,哥哥们特产哦。”
闻言,后面的人挤眉弄眼,笑得一脸猥琐,迫不及待伸手去拉她。
姜一微微侧身躲过,嘴角泛起冷笑,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后面的人见势不对,立马冲了上来。
“啊啊啊啊!”一根签子穿透整个手掌,疼得撕心裂肺。
几分钟后,十几个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有人见姜一低头又开始吃烤串,想偷偷溜走。
还没走两步,一根签子准确无误扎在他屁股上,见此再也没有人敢有小心思。
几个大男人就这样跪在地上看着一个小姑娘吃完一百多串烧烤,见最后一根空签子放在桌上,才敢开口求饶。
“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没有理会他们的话,填饱肚子后,认真问道,“谁给钱?”
后面的老板早吓得躲在角落里,没想到一个瘦弱小姑娘,打架那么凶,闻言连忙表示,“不用不用钱。”
“看,他说不需要给钱”地上男人得意一笑,刚想邀功,被姜一直接打断。
“吃别人东西那有不给钱的,老板算账。”
老板颤颤巍巍站起来,不敢要太多,说了一个适当的数字,“四百块。”
“哦,四千块。”踢了一脚最前面的男人,“给钱吧。”
“!!!!!”他才是大怨种!
对面二楼站着两个男人看了全程,其中一个男人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调戏谁不好,非要去惹这位祖宗。”
听见这句话,黑暗中,秦欲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