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愈发的清晰。
江漓看着被自己紧紧攥住的手,再偏头,看向自称是自己‘娘亲’的某人。
眼神复杂,额间青筋暴起。
被江漓紧盯着的某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留影石,兴冲冲的抬眸看了过来。
在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的那一刻。
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似乎就连呼吸声,就弱了几分。
直到……
玉瑶手中的留影石滑落,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江漓似笑非笑的盯着玉瑶,“娘?亲?嗯?”
“……”玉瑶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眼神漂浮,根本不敢跟江漓对视,赶忙转移了话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已经没事了哦~”
“你没事就好,那什么……”玉瑶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站起身,逃也似的往外走,“你好好休息,我去瞧瞧别的病人。”
“玉瑶姑娘。”
在玉瑶走到门口时,江漓突然开口叫住了她。
“还……还有事吗?”玉瑶止住脚步,回过头来,笑容勉强。
“你东西掉了,”江漓抬手指着地上的留影石,“不捡吗?”
“啊对,差点忘了……”玉瑶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捞起地上的留影石,转身就往外跑,“谢……谢谢提醒哈。”
见玉瑶离开,江漓慢慢坐起身来。
抬手给自己把脉,见自己身上的药力跟毒素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了,眉宇间染上一丝诧异,“……这家伙,还挺厉害。”
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喃喃道,“刚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但……想不起来了……”
听到有慌乱的脚步声响起。
正在打坐疗伤的容清羽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有些慌乱,“怎么了?是她出事了?”
说着,就要起身进去查看。
“没事没事,她没事,她很好,”玉瑶连连摆手,有些后怕的看了眼身后,“有事的是我。”
一想起刚刚江漓的眼神,玉瑶就后背发凉。
怎么突然就醒了呢?
怎么就醒得这么快呢?
我留影石这才刚找出来,还什么都没录上呢。
多难得啊!
真是可惜了……
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玉瑶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其他病人,有事就叫我’,便离开了。
容清羽还是有些不放心,敲了敲门,走进去,“江小漓,你还好吗?”
“我没事,”江漓上下打量着脸色苍白,气息弱了许多的容清羽,“你受伤了?”
想了想,又道,“我那个时候,好像看到你了……伤你的人,是我吗?”
“当然不是你,”容清羽摇头否认,透露着些许虚弱的嗓音,依旧温润好听,“江小漓这么温柔善良的一个柔弱姑娘,怎么会伤害我呢?你是不会伤害我的。”
“那你这伤……”
“唉~是来医馆的时候,被一个闹性子的小孩子捅的。那会儿你还挡在我身前,保护我来着,你都忘了?”
“啊?”我……会保护……他?会吗???
不应该啊。
我的记忆,在柳统领收到我的暗示离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就说明,我那时候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只会感到愤怒,杀掉所有对我而言有危险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去保护别人,他根本就是在骗我……
……倒也不重要。
只是……又失败了……
还是达不到想要的地步……
见江漓有些失神,容清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什么……嗯……那个小孩子……你揍他了吗?”
“没有。”
“为什么?他做出这种事,你还忍着不动手?就这么能忍?”
“呃……其实她平日里还是挺乖的,她挺好的,特别特别好!”
“哦,”江漓神色淡淡,眼神中隐隐带着些许嫌弃,“那就是你活该!怨不得别人。”
“我……我……”容清羽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嗯……我活该。但她真挺好的,真的,不骗你。”
“……”江漓被容清羽的话,弄得有些无语。
好半天,才再次开口,“所以说,那时候我看到的人,的确是你,对吧?”
“嗯。”
“那……”江漓抓住被褥的手收紧,手背隐隐冒出青筋,“你拦住了我?”
“没有。那个人是坏人,他动手伤害你,你找他报仇,这是理所应当的,我怎么会阻拦你呢?”
“那他……”
“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那时候的江小漓可厉害了。”
紧紧抓住被褥的手慢慢松开,江漓仿佛心中的石头落地,松了口气,又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容清羽,“你跟我想得,似乎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很多地方,但不知从何说起……那就不说了。”
“……你也跟我想得,似乎不太一样。”
“哦?”江漓有些惊讶,“哪里不太一样?”
“很多地方,但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容清羽顿了顿,在江漓复杂的目光中,接着道,“就说其中一个吧。江小漓,你知道你吃的那些药是什么药吗?”
江漓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右手指尖夹住一粒丹药。
“那些药很诡异,无论跟化妖丹相似的能将人妖化的丹药,还是能提升修为的丹药,皆是以毒来催化药力的。虽说药效显著,远超目前丹修们所炼制的具备同种效果的丹药,但……那些药可谓鸩毒,不该存在。”
见江漓沉默不语,容清羽语气放柔了许多,“江小漓,那些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路上遇到一个很厉害的大夫,花钱买的。”
“唉~我就知道。”容清羽一脸果然如此,“你呀~以后长点心,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尤其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人,离得越远越好。”
“嗯……”他……信了???假的吧???这么扯,谁会信?!
“还有卖你丹药的那无良庸医,若是日后再遇着了,莫要搭理,离得远远的。像那些个无良庸医,个个老奸巨猾,最是爱骗你这种一看就没什么心眼的单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