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乔珥的笑声, 归戟呆愣愣的握着药瓶,去也不是,退也不是,明显一副没弄懂乔珥笑点的样子。
乔珥见窗外天色渐暗,又疲惫了一天,索性也不再逗他,收了笑意声音恢复正常道:“好啦, 阿戟, 来上药吧, 上完药我可就要休息了。”
“恩恩!”这回归戟不再犹豫, 走到床边直接坐下来, 手里捏着药瓶仔仔细细的喷药, 动作间极其小心, “乔姐, 这疼吗?那呢?还有那处”
乔珥虽然在身上“装备”了两层, 但是难免有□□在外面的地方, 比如脖颈,在打斗间不注意蹭到墙壁石块留下了几道带着红血丝的刮痕,并不是什么大伤, 只不过看起来着实有些揪心。
归戟上药的速度不慢, 且温柔细致, 有礼有条, 乔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自觉的陷入梦乡的。习惯使然, 每每归戟在身边, 乔珥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入睡,且睡得极沉。
乔珥不知道,也或许是知道了却没意识到。有时候,身体真的比人更诚实。
上完药,归戟全程点着脚取薄被、调空调温度,然后无声无息的来到房门口将灯关闭,轻轻拉过房门离开。
离开乔珥的卧室,归戟抱着手机到阳台打电话。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的面色逐渐变得沉重,“是,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
撂了电话,归戟只穿一件单衣在阳台上站了许久,秋风瑟瑟,却比不过他心里的寒。
乔珥总觉得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种感觉从这月那批追杀者没来开始,如今已是十多天以后,感觉一天比一天强烈。
乔珥偶尔感慨,这若是原主,肯定已经整天活在担惊受怕中,就像是随时要面临杀头的犯人,你给了他准确的时间他或许不会多恐惧,无外乎在某个日子里痛痛快快的死去,但是只要这是个没有期限的死刑,必要每日担着即将死去却不知何年何月的消息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乔珥不怕,也不是不怕,只是习惯了而已。在监狱的那些年,她学到了很多,包括在未知的恐惧中如何淡定自若,甚至还有些隐隐的兴奋和激动去期待这未知的挑战。
她从一个十级弄潮儿成长到百级弄潮儿,中间只需要一场牢狱之灾,当然,这场牢狱之灾一定要够“级别”。
不过还没让乔珥等到什么“挑战”,就有不知所谓的人上来求被虐了。
也许,这也是一场挑战呢。乔珥不甚在意的想。
刘伟会打来电话,这是乔珥早就猜到的事情。
以前在没有原主帮扶的时候,刘伟一家虽然过得紧紧巴巴,但是也能勉强维持。可自从有了原主,他们家的日子简直可以称得上幸福。刘伟的工资全部上交父母,他自己吃的用的都来自于原主的稿费,这还不够,原主每月还要再给他父母五百块,且一给就给了七年多。
从穷日子过渡到富日子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去习惯,可从富日子重回到穷日子,恐怕一辈子也无法习惯。
刘伟一家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原来有了原主的帮衬,一直被当做刘家骄傲的龙凤胎兄妹刘志宏刘志彤无需下地干活或者课余打工赚钱,只一门心思的学习就行,所以被养得和城市里的独生子女没什么两样,从来不用为钱担忧。
眼看着这对兄妹齐齐考入首都里的同一所大学,虽然只是个二本学校,但也是刘伟所在村子里的金凤凰,全村的人都羡慕嫉妒的“大能人”。
那时候原主还没有发现刘伟出轨,见弟弟妹妹考到了自己的家乡,那座承载着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真心替他们高兴。原主是真正在首都呆了十八年的人,自然知道首都的花销有多大,可不是刘伟一家现在能承受得起的,所以在刘志宏刘志彤坐上去往首都的火车之前,将一张存有三万块钱的银/行/卡塞给他们做生活费。
有了原主给的钱,刘志宏刘志彤兄妹更加不会考虑勤工俭学,全心全意享受大学的美好生活。然而享受生活是需要一定经济基础的,这三万块钱,如果不铺张浪费是足够两兄妹舒舒服服过完四个学期的。
可是首都的诱惑太大,有钱人也太多。从初中开始一直就被刘父刘母灌输着“家里有钱,咱家不比城里人差”的思想的刘志宏刘志彤两兄妹,来到首都立刻就认识到了自己和“城里人”的差别。
这让花钱本来就不怎么约束的兄妹俩自尊心爆棚,生怕被那些“城里人”比下去,花钱愈加肆无忌惮。别人有智能手机,我们也要有;别人有漂亮衣服,我们也要有;别人可以出去吃喝玩乐,我们也可以抱着这样的想法,存着三万块钱的银/行/卡上的数额一天比一天少,而习惯性觉得还有好多好多钱的兄妹俩,终于在一天用手机支付时被提示余额不足
可是大手大脚花钱已成习惯的刘氏兄妹早就无法约束自己了,开始取出刘父刘母给他们的五千块生活费,再然后,大一下的时候又将心思放到了学费和住宿费上
等他们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且再也无法从刘父刘母那里要来钱的时候,开始慌了。比他们还慌的是刘伟和他的父母。
和原主离了婚的刘伟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水平,甚至还不如。在外面租着老旧的房子,每月又要缩衣节食给父母钱,还有一个当初被原主捉奸在床的姘/头需要养,这些大大小小的用钱项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几欲崩溃。
真正快要压倒他的事情是,弟弟妹妹不加节制的向家里要钱,刘父刘母又极宠爱他们,掏空了家里仅有的钱给他们后又开始冲村里人借。村里人想着他们是高材生,以后肯定有出息,所以也没推脱的借了不少钱。可当借钱的事永无止境且迟迟不见还款之时,村里人再不肯借刘家人一分钱了。没了“来钱道”之后,刘父刘母“压榨”刘伟“压榨”得愈加厉害,甚至开始责怪刘伟将家里的“财主”——原主赶走了。
自他们提起原主开始,原主曾经的种种好处通通重回心头。那个名为“贪欲”的东西慢慢的蠢蠢欲动起来,不断催促刘家人去找回原主那个冤大头。
这也就是刘伟会给乔珥打着通电话的缘由。
他们想找回原来那个任由他们支配、任由他们索取的原主,替他们堵住那个无底洞。
可这个世界谁又是那个傻子呢?原主不是,乔珥更不会是。
刘伟打电话的时间要比乔珥预期的稍微早了些,可见原主不在的这七个多月里,刘家要比她想的更加“大手大脚”啊。按她初步估计,刘家现在至少欠了五万块的外债,这可是刘伟不吃不喝一年半才能赚到的钱。
乔珥捏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想着,虽然她在电话里拒绝了刘伟,但是刘家人是不会轻易放弃她这条“救命绳索”的。如此一来,让现在身在京都的刘家兄妹来找同一城市的她可就是最“好”办法了。首都这么大,就是不知道他们会通过什么渠道去找她呢,又会需要多长时间呢?
晚上归戟下班回来,乔珥将这件事当笑话讲给乔珥听,当然也不乏有别的小心思在里面,但是暂时可以忽略不计哟~
归戟听到“刘伟”这俩字时,面色瞬间紧绷,握着筷子的手青筋直蹦。
乔珥歪着头笑意莫名的看着他,然而此时正在全心思索那个从未见过的“情敌”的归戟并没能看见。
呵,原主之前从未在归戟面前提过她前夫的名字,乔珥自己更是没有说过,那么归戟这个平头百姓是怎么知道的呢?果然是像她想的那样啊,归戟的到来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事情变得愈加有趣了呢!
“乔姐,你和你前夫你们俩”会不会复合,你还对他有所留恋吗?这些话归戟想问出来,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问出来。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还是房客?或者说是仅有一张结婚证实际上却是一对假结婚的夫妻身份?归戟头一次对自己所处的状态心生埋怨,但又一时说不清楚在埋怨什么。
“复合?呵,你把我当成什么人?接盘侠吗?这种破鞋我怎么可能接受!”说着一脸嫌弃的瞪了归戟一眼。
归戟却是心头一暖,之前种种忧虑瞬间又都消失不见。是啊,乔姐怎么会和那样的渣男复合呢,他真是关心则乱了。“是是是,乔姐我错了,你别和我一般见识,我脑子突然坏掉了,嘿嘿~”
“切!”乔珥扭头仍有些不爽。
归戟只好上前傻乎乎的继续讨好的笑,也想不出再说点什么,于是不断的重复之前的话,“我错了,我错了,乔姐别和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