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吴威周末来得突然,正好是乔珥和归戟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吴威见他俩一桌吃饭,表情还挺正常,没有一丝恼怒或者不情愿,倍感惊讶。
“看来你俩相处得还不错,哪像外面那些人说的水火不容?哈哈哈”吴威一边将果篮递给乔珥,一边笑呵呵的调侃他们。
好在被打的措手不及的俩人反应很快,乔珥最先说话,“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挺好,何必整天吵来吵去,还浪费口水和脑细胞,得不偿失。”
归戟在一边“哼”了声,表情讽刺。
吴威摇摇头微笑,“你俩啊,简直是欢喜冤家!”
话落却看到俩人几乎同时投射过来的不赞同的目光,“哈哈”笑开,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吴威主要是来探望归戟的,乔珥继续待在这里明显不合适,于是和吴威简单寒暄几句就回到陪护室休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乔珥从床上睡醒吴威已经离开,卧室里只有归戟一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乔珥睡眼惺忪,声音还带着一丝软绵,“吴威什么时候走的?”
床上躺着的归戟睁开眼睛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候了,在这你只小懒猫睡熟的时候。”
“是谁昨天晚上不让我睡觉的?”乔珥白了归戟一眼。
归戟觉得自己挺委屈,“还不是因为你明天就要上班了,接下来三周都要留我一人独守空房,再不抓紧时间和你一起可就没机会了。”
“去去去,别乱说话,不就三周时间,说得好像有多久一样。再说可不是你一人独守空房啊,还有护工阿姨在呢~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护工阿姨,我还可以给你换成护工妹妹啊!”说完揶揄的眨一下眼,眼中满满笑容。
归戟坐起来,靠近乔珥低声回应,“你不就是护工妹妹吗?嗯?乔妹”嘶嘶哑哑的嗓音像诱人犯罪的靡靡之音。
乔珥愈加发觉这个男人是妖孽,并且开始质疑系统所派发的驯夫任务,确定不是系统搞错了,她才是那个被攻略的人?若不是那么她微微躁动的心又是怎么回事?
无解,无解。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随吴威做一项大手术,乔珥索性当天晚上就回到部队宿舍去。归戟心里虽然不愿,但是也不想让她难做,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乔珥拖着小行李箱离开病房。
归戟住院的第十二天中午,刘萌萌在他病房门口站了许久,最后抬手敲了敲门。
屋内卧室里靠着床头看书的归戟闻声勾起半分笑容,眼里却冷淡至极:“请进。”
穿过会客室,一抹白呈现在镜中。此时若是乔珥也在,一定会发现现在的刘萌萌比半个多月前的她更加苍白羸弱。
“刘护士,不知道今天过来所为何事呢?”语调平平稳稳,并没有半分迁怒或是厌恶的情绪,和之前的乔珥一样,礼貌而疏离。
刘萌萌手臂颤抖着,两只手想要握紧却好似无力,颤动着无法聚拢到一起。嘴里的两颗小虎牙深深的陷入下唇,被咬得红艳的下唇和苍白的上唇形成鲜明的对比。
归戟见了心中冷笑,眼中是快要掩盖不住的嫌弃。她这样的人怎么能和乔珥有一样的小习惯,呵,真是让人愤怒啊
“刘护士,是想说说当年的事吗?”面上依旧平静如水,却不知他心中戾气满满,亟待喷发。
刘萌萌不知道被归戟的哪个字刺激到了,倏然挺了下脖颈,最后眼中血红一片,“当年,我真的没有一点印象!我以为,我睡着了,我真的,真的以为!”
归戟听着,脑中不知想的什么,未置一词。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不该的,不该是那样的!”猛烈摇头的力度仿佛要将头颅摇掉,“第二天我醒来,就听到乔中校,乔中校他赵远常让我宽心,我不能,我有罪,有罪啊!”
归戟打断她嘴中不断认罪的话,“然后呢,你知道些什么?又是怎么做的?”
就像骨头突然卡住咽喉,刘萌萌停住嘴中疯疯癫癫的话,脑子似乎清醒了些,“之后,之后我自责了许多,直到直到我发现自己犯了毒瘾。我之前从没有,从没有接触过那些,我不知道怎么了,最后是赵远常,赵远常那个混蛋告诉我,我、我”眼中泪水“哗哗”流,在无一丝血色的脸上分两股淌下。
“他骗我,骗我是误食,我当时慌极了,脑中又因为毒瘾混乱一片,没办法,我吃了他带来的,我吃了,就一直吃下去,没办法,没办法!
那个毒/品是有连带效应的,像春药,我控制不住自己,和赵远常上床,事后却发现,那次并不是我的第一次!这不可能,不可能,我之前并未和任何一个人做过,我问赵远常,他又将我糊弄过去,又!”说到这刘萌萌双手掩面,几近崩溃。
“他告诉我说不嫌弃我,是不是第一次都没有关系,只要是我就行。我信了,答应了他的求婚,我们在一起,一起吸毒,一起疯狂直到之后乔中校的忌日,他在我之前吸,精神恍惚,却还有一点清醒的意识。看见我穿着黑衣,问我去做什么,我告诉他,他却疯狂的笑起来,说我竟然敢去看乔中校,杀人凶手竟然敢去看被害人”
“你说什么?!”归戟突然插话,简单的四个字仿佛是四把大刀插到刘萌萌的胸口。
刘萌萌下意识后退一步,身子摇摇欲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完全没有记忆,没有啊!”最后倒在地板上,瘦小的身子倚靠在门框上,精神性左右抖动着。
“呵,一句你没有,乔叔,我父亲,我母亲哈哈哈,多有意思啊,你没有!”
最后归戟狠狠的闭上眼睛,“你走吧,之后怎样,是你应得的报应!还有赵远常,还有你们背后的人,一个都不会漏下,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刘萌萌离开了,归戟瘫在床上久久没有动弹。
他知道刘萌萌和赵远常都只是背后那个人的棋子,虽然是刘萌萌下的手,赵远常做帮凶,但是真正可恨之人,还是那个策划这一切的人。但是他无法压制住胸口的怒火,只觉得那怒火快要将他烧毁了。
过去的五年里他过的什么日子,他母亲过的什么日子,还有乔珥和乔姨,他们这五年痛不欲生,咬牙坚持,都是为了最后一个结果。如今真相即将揭晓,他的愤怒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真的痛啊,曾经那么慈祥温和的父亲,那么温馨和谐的家庭,一夜间分崩离析,他母亲甚至还要忍受迫害,装作精神失常
剧烈跳动的心脏快要将他拖垮,冰冷的汗水顺着脸颊胸背流淌,但是他毫无所觉,视线中漆黑一片。
不能,他不能这样!他要好好活下去,努力活下去,为父亲,为自己,还有小耳朵,小耳朵,对,还有小耳朵,她现在在哪,在哪?
上身猛然弹起的归戟大力掀开被子,面上急切又迷茫,焦急的寻找自己的手机。手机,手机,最后不顾骨折的小腿,几乎扑到床头柜上,一把扣紧手机。
颤抖着划开屏幕,按下“2”,屏幕上变成“我的小耳朵”时间过得好慢啊,归戟紧紧盯住屏幕,为什么还没有接通,为什么还没有接通???为什么?
在归戟几乎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的时候,电话接通了,那边清亮的女音传入归戟的耳朵,他慢慢的平静下来。
“小耳朵,我想你了。”我想和你说好多好多的话,那些只能和你说、只有你能明白我的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句什么,归戟渐渐笑开,“好,我等你。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太久?”
“嗯,我会的。”放下手机,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慢慢恢复正常。姿势不变,就这样歪着,目光盯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乔珥的一张侧颜照,在阳光下美得惊人。
“小耳朵,你现在一定不知道我有多么需要你,如果你没有接到电话,我想我可能会疯的。”归戟嘴唇微动,声音或许传出来,或许没有,但那些并不重要,只要他心里明白,其他的所有都不重要。
说出来大家可能怀疑,此时归戟最需要的人是乔珥却不是归母。是因为归母不在归戟身边吗?不是的,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身处不同的位置,归父是归母的丈夫,是归戟的父亲,他们的身份不同,感受自然不同。同样失去丈夫的乔母能在归母的身边,她们能互相理解,所以能互相取暖。而拥有同样身份的归戟和乔珥,他们才是能够互相取暖互相安慰的人。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是,爱情和亲情,是不同的两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