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我...
..."
周芮眼神闪烁,撑在背后的双手调动着身躯,缓慢的往后挪动,试图逃开徐淮止平静却又满是压迫的目光。
“我小时候生过一场温病,差点要了性命,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她想,与其说些漏洞百出的话,不若真诚些。否则以徐淮止千回百转的心思,她那些说辞定瞒不过他,反而徒生误会。
“不记得了?
”
走后的那些时光,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宫里打听打听。周芮点头,“幼时我与父皇外出,被流寇掳走过,后来被找回来时就忘了被掳周芮双眸直勾勾的望着挂在墙上的那两幅画,可尽管避开了徐淮止的目光,却仍旧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探究。
忽然,身旁传来衣衫摩擦的声音。
一杯茶,皱眉思索着什么,似乎对她的说辞并无几分信任。周芮下意识用余光去追寻徐淮止的身影,只见他挺直了脊背,缓慢的倒下早已放凉的茶水几乎漫过杯口时徐淮止才放下茶壶,抬手浅酌的那一刻,周芮忽然靠近他,"徐淮止
......."
浅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堪堪碰到薄唇的茶盏顿时停下,他听见周芮小声道:“我当真没有骗你。”
他敛下双眸,抿了一口茶水,而后将杯盏放至桌上后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许久后,才道:“罢了。”
罢了?
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信是不信?
了,"你去做什么?”
周芮蹙眉,目光跟在起身的徐淮止身上,见他朝屋外走去,周芮瞬间急他脚步未停,徒留她一人在屋内,半晌才回。
不过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一瓶药散。
双手托腮的少女在看见药散时双目睁大,下意识抬头看向徐淮止。她以为他不信她,去派人打听虚实了。亦或是连虚实都不愿打听,想要将她重新送回般和身边。
设想诸多,却没想过,他是去拿伤药了。
周芮下意识抬手去抚摸自个儿的伤口,那里已结上一层薄痂,摸着有些硬硬的。
"别拿手碰。"
上,随后食指轻轻按压在药粉上,抬起时,大半药粉唰唰落下。周芮下意识放下手,却发觉徐淮止并未看她,专心将药粉倒在干净的布条似橘子的酸涩气息蔓延开来。
他转头对上周芮的目光,“将头抬起来些。”
“你.....要给我上药吗?”
徐淮止:“不然殿下想自己来吗?”
他作势便要将回身将东西都给她,周芮连忙道:“你来!”她嘟囔着,“我下不去手。
上回的腿伤她便养了许久,每回换药都要去半条命。虽然脖颈上的伤口很浅,可只要是伤便会疼,她害怕。
周芮缓缓扬起脑袋,双眼紧闭,放置身侧的双手抓住披散在长凳上的轻纱。还不等她挪开半步,手臂便被人抓住,“别动。因着看不见,是以徐淮止指腹贴在伤口上的瞬间她便冷的下意识后缩,可药粉渗进伤口后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
抓着她的手忽而用力。
周芮不满道:“你轻些!"
周遭静止一瞬,才听见徐淮止轻轻应了一声。
最初的疼痛过去后,脖颈间冰冰凉凉的有些舒服,不再有疼痛干扰后,周芮悄悄的睁开一只眼打量徐淮止,忍不住道:"所以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啊?”与她不过一指距离的人在停滞半刻后,漆黑幽深的眸抬起看向她,随即收回目光,退后,用一旁干净的布巾慢条斯理的将手指擦拭干净。“你不用知晓。”
怎会......
周芮彻底睁开双目,不解询问,"为何?我虽然忘了,可你应当是记得的,“你不是她。
"
不明所以,"可我有虎头娃娃,你方才分明也
周芮眼底掀起波澜,本就模糊的记忆,如今更像是团了一层迷雾,乱得她.......""
见徐淮止没有要往事重提的意思,周芮瞬间恼了,"徐淮止,你说清楚!他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随即将布条撂在桌上,"方才是我看到旧物一时失神,
忘记了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殿下这般显赫的身份,至于这样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殿下身上,这世上应当只有殿下才知晓。”的记忆模糊,是以才忘记了虎头娃娃的来历。
他所言之意,这样东西是别人赠予她的,而她恰好因为温病导致那段日子见徐淮止这般笃定,她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准。可孰是孰非无人能够断定,除非她将小时候的事情通通记起来,否则她没有任何能够反驳徐淮止的证据。
“不过......徐淮止低头看向桌上小巧可爱的虎头娃娃,“它现在是殿下的,是以我现在欠着恩情的人,变成了殿下。”
周芮快速的捕捉到恩情二字,眉梢染上愉悦的瞬间,她又觉着不对,"你的意思是,这样东西在谁手上你便还谁的恩,跟人无关?"天下哪会有这样报恩的做法。
义,但她还是给了你,所以她要我还恩,还要我将恩还给你。徐淮止自然看懂了她的不解和狐疑,"给你这样东西的孩子很清楚它的意周芮偏头看他,脑海中已经一团乱麻。都怪徐淮止讲个故事都还要半遮半掩,让她似懂非懂。
她抿了抿唇,再次开口,“是不是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答应。”“今日将殿下救回来
......"
话音未落便被周芮急忙打断,“那个不能算!”徐淮止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下官便做好了被殿下挟恩相报的准备。"
“所以你的意思是.....
"殿下想要我助太子登基,可以。"不等周芮喜上眉梢,他又道:"但前提是,太子得是从前的太子,而不是如今这幅痴傻的模样。”而我会给殿下一年的时间,自然,我也会和殿下一同,替太子寻遍天下名医。“眼下宁黎二王势均力敌,斗得水深火热,没有那般容易就能改朝换代,故周芮问:“若.......寻不到呢?”
徐淮止看向她,“那我亦会想法子保住太子与殿下一命。”“殿下答应吗?”
周芮明白他话中之意。
便是徐淮止愿意助她一臂之力,也不会任由一个痴傻太子坐上龙椅,所以一年后阿樾若毫无起色,那么他只会尽力保下他们性命,绝不会让阿樾登基。比起她先前的执着,徐淮止这番话无疑给了她一条可进可退的道路。从始至终,她缺的就是时间。
跳舞,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再上扬,"所以我们现在是同盟了。"自然,我没有理由不应。"周芮双眸亮晶晶的,心口好似有许多小人儿在面对周芮眉眼的欢喜,徐淮止别过头轻应一声,随即缓缓道:“一年时间不长不短,中间变故无法预测,要想保下太子,就得将他暂且送出皇宫。”他道:“几日后的春祭,便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只是.....我们时日不多了。"
徐淮止抬步走向矮桌旁,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力保周芮能听明白他在讲什么。
半个时辰后,周芮思忖道:“你的意思是今夜之事北朝不会就这般算了,所以你会在明日的朝堂上先发制人,派薛家军去边关镇守,让北朝不敢轻举妄动,在此情形下,你将自个儿放在明面上,让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北朝身上,然后让我她抬眼,“在春祭前一日的祈福灯会上假扮阿樾,为他得民心?”徐淮止颔首,"春祭乃大周最重要的日子,来年是否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百姓最关心的事情,只要祈福灯会上被选中为神子,再加上紫气东来的异象,届时名声大噪,太子主持春祭一事,无人能阻。
"
周芮摸着下巴,目光若有似无的看向眼前镇定从容的徐淮止。她虽然算不得聪明绝顶,可到底在父皇身侧耳濡目染多年,徐淮止此番,明着震慑了北朝,暗地里还让阿樾逃离东宫。
淮止在众目睽睽之下可是忙着调动薛家军,抑制北朝矛盾呢。他借明藏暗,便是百官知晓这是计谋,也不会轻易怀疑到他身上,毕竟徐白了?
周芮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过于久了些,徐淮止放下笔侧头看她,“殿下听明“明白,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她不解道:“只有我父皇能调动的薛家军,为何会听命于你?"
徐淮止眉梢微挑,“殿下以为呢?
'"
权利。
“莫不是当真如传言所说,父皇病重时独独将你唤至身侧那次,给了你无上淮止一人。整整一个时辰,才有人看见徐淮止从寝殿出来。皇帝重病已久,在他偶尔还能清醒之时,不见妃嫔不见子嗣,只通传了徐一口气,直至今日。
随后皇帝昏迷不醒,太医常驻金华殿,用上毕生所学,才让皇帝堪堪留下没人知晓他们二人谈论了什么,只知道自那日后,徐淮止手段凌厉,诸多想要试探他深浅的人都栽了跟头,包括那两位王爷,这才在宫里有了此等传言,也让那二人有了更深的忌惮。
徐淮止并未回应周芮的话,“天色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歇息吧。”周芮见他要走,一个健步用身子挡在他跟前,扬头看他,眸中凝聚着探究之意,"父皇为何会那般信任你?"
在。可父皇偏偏将这滔天的权势,十足的信任,给了他。论为官年份、品性、城府,偌大的金銮殿中,一定有比他更合适的人存徐淮止低头看她,“殿下此时难道不该庆幸,圣上信任之人,不是你的敌人吗?"
周芮错愕之余,缓缓垂下手。方才的探究全都化为了劫后的怅然。"可是,徐淮止
....."
是方才骑马回来的路上,也或是院中的树下。
他目光幽深,落在周芮茂密的发髻上,上头不知何时沾了一片碎叶,或许道:“我们差一点,就是敌人了。”
他下意识抬手,欲要替她摘去这片嫩叶,却听她不疾不徐,满是涩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