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陈恩怒火中烧,把气撒到崔珏身上,一脚踹去,被他机灵躲开了,忙道:“主公息怒,九娘子此举实在罪该万死,可眼下她才从魏县剿匪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主公饶了她这回。"
陈恩指着他骂骂咧咧,“狗货!就是你小子纵的!"崔珏附和道:“对对对,都是属下纵的,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冷静冷静,甭管日后作何处置,也别在气头上下定论。陈恩要冲上去揍他,被余奉桢拽住了,劝道:“主公息怒,且先让九娘子回去他苦口婆心一番劝言,也不管陈恩允不允,赶紧叫徐昭把陈皎送回梨香院,怕父女发生更大的冲突无法收场子。
徐昭看向崔珏,他也是这个意思,于是陈皎被连哄带拽劝了出去。外头的马春见她泪涕横流的,脸也肿得老高,吓得语无伦次。“哎哟我的祖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弄成了这般?!”徐昭道:“赶紧把你家主子送回去。"
啼啼的,引得家奴们揣测。
马春还想说什么,徐昭用眼神止住。陈皎演上瘾了,委屈得不行,一路哭哭敢打,以后是不是还得骑到我头上去?!”
书房里的陈恩脸青面黑,指着外头骂道:"那孽女简直要反天,连她老子都崔珏瞥了一眼郑章,知道定是他在背后说了什么,若不然不至于一回来就跟炮
仗似的。
高展忙去拿冰块给陈恩敷脸消肿,方才陈皎下了狠手,两巴掌打得像猪头一样
,着实有些滑稽。
赶走。
陈恩觉得颜面过不去,不耐烦把郑章打发了下去,看崔珏不顺眼,也把他二人只得退了出去。
不和。
一
个别驾,一个治中,本是淮安王的左膀右臂,但因着立场不同,面和心动,
老夫佩服。
离开碧华堂后,郑章阴阳怪气道:“崔别驾当真好胆量,连朝廷官绅都敢去崔珏不卑不亢道:“郑治中言重了,也得多亏你指路,魏县才能有今日的太平。”
这话刻薄至极,暗讽他明知魏县是什么情形,还把陈九娘扔过去,结果人家做出功绩来又不痛快了,从中作梗,小人行径。郑章颜面绷不住,甩袖而去。
持,这份大恩,她应该感谢才对。"
崔珏挑眉,故意道:“郑治中走好,陈九娘能有今日的风光,全仰仗你扶郑章扭头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崔珏行拱手礼。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陈恩捂着自己的脸,同余奉桢抱怨,"老余你说我养了个什么玩意儿出来,连她老子都敢打,简直要反天!”余奉桢:"九娘子的性情确实太过泼辣狂妄。
陈恩:"何止是狂妄,简直是目中无人,无法无天!"个后宅女郎,能镇住他们,也实非寻常人能及。余奉桢说了句公道话,语重心长道:“当初主公发给她一百兵去魏县,她一分本事,倘若不泼辣,是万万镇不住的。
"主公心里头清楚府里的兵什么德行,能驯服徐都尉和下头的人,可见有几“崔别驾交上来的账簿主公看过,剿匪、查贪官、打压士绅补收田地税,清查黑店为民除害,短短几月便处置得干净利落,若是换作府里的其他郎君,不一定能有她的雷霆手段。
“那八十多名山匪盘踞在两郡之间为非作歹数年,令当地官府头痛不已,却被一介女流之辈清剿,一网打尽,足见九娘子的悍利。“当然,动士绅实在不该,可是大兴村一个村的田地都挂到钟家致仕县令头上避税,着实过分了些。
“那王家官绅勾结,谋杀婢女,霸占田地,且还胆大妄为毒杀县令,也实为不耻。
“魏县乱象简直骇人听闻,商贾操纵衙门,养山匪开黑店,且一个村的村民跟着助纣为虐,还干了二十年之久未被清查,可见地方之乱。“九娘子狂是狂了些,可有些话一针见血,魏县照这么下去,迟早生乱。“单不论魏县乱象,咱们惠州八十七个县,又到底藏着多少个这样的魏县呢?"
陈恩皱眉道:“你莫要危言耸听。
"
余奉桢正色道:"主公啊,下官跟了你几十年,是什么性子你心中有数。并非是我替九娘子美言,咱们就事论事,你平心而论,这次从魏县带回来的功绩算不算得上漂亮?”
陈恩没有吭声。
余奉桢略感惋惜,"可惜她不是儿郎,白费了这般好的才干。"陈恩瞪眼道:“她若是儿郎,还不得造我的反?!"余奉桢失笑,"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陈恩吹胡子瞪眼,叽叽歪歪道:“敢打老子,真是不想活了。”余奉桢埋汰道:“人家高高兴兴回来,一进家门就被主公问罪,若是性情柔顺,就干不出那般事来。
“她应也知道惹恼了你,不是寻死觅活要以死谢罪了吗?着些莫要伤了父女之间的情谊,何必闹得鸡犬不宁的?“说句过来人的话,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九娘子日后还有大用,主公和软陈恩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乖话!”
余奉桢:"上万贯的钱银,还有一万多亩补交上来的粮食,且还让当地百姓交口称赞,这样的好处你上哪里去捞?
陈恩:
“1
来,那得捞多少钱粮充盈府库?”
余奉桢给他算了一笔账,“咱们惠州八十七个县,倘若每个县都能捞一笔陈恩:“.......”
余奉桢目露精光,“九娘子就是活生生的一棵摇钱树,难不成主公放到一边不用?
"
陈恩皱眉不语,他起身捂着脸来回踱步,余奉桢道:"不过下官着实好奇现在魏县的情况,是否有崔别驾说的那般祥和。倘若是真,单凭那个王家算得了什么?"
陈恩严肃道:“王家的事定会捅到朝廷里去。”“无妨,上头派人来了,使些钱银打发便是。且他们家毒杀县余奉桢摆手,
令,也有把柄在手,只要还在惠州的地盘上,收拾起来法子多得很。"他们到底不是世家大族,说到底就是商人之见,骨子里改不了商人重利的劣根性。
度上考虑事情。
也正是马贩子的背景,没有受过世家教养熏陶,并不会完全站在世家的角就算动了官绅的利益,只要是把利益揣进了自己的兜里,似乎也是值得去践行的。
这是郑章跟淮安王的分歧之处,郑章有官绅家族底蕴,以维护官绅利益为主。
淮安王马贩子起家,甭管他怎么改头换面,骨子里仍旧是商人本性。而这种商人本性,恰好给了陈皎钻空子的机会。
因为她变成了一棵摇钱树。
那混账东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下这般重的手!”现在那棵摇钱树正拿冰块敷红肿的脸颊,许氏瞧得心疼不已,骂道:“你爹陈皎安慰她道:“无妨,我挨了一巴掌,他挨了两巴掌,我还赚了一巴掌。许氏"哎哟"一声,伸手揪她的耳朵,“天菩萨!你这是要反天啊!当着那么多人打你老子,他还不得气死?!
"
小命都丢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陈皎:"谁让他跟吃了炮仗似的,
一见我就骂,我在外奔忙了几月,差点连
许氏糟心不已,既心疼她挨了打,又怕陈恩发难,焦虑得头大。泼,就要这么要死要活的,逼得他拉下脸来哄我才作罢。”陈皎怕她触霉头,提醒道:“阿娘莫要去碧华堂讨没趣,我就要在他跟前耍许氏瞪大眼睛,脱口道:“你还得寸进尺了?
"
陈皎冷声道:“我在碧华堂挨了打,现在只怕府里都传遍了,辛辛苦苦在外头奔忙,结果还挨了打,这口窝囊气我咽不下。许氏:“.....
陈皎:“我的事你甭插手,爹若明事理,便会拉下脸来哄我。”许氏:“万一他不来呢?”
陈皎:“那惠州迟早得完蛋,我们娘俩还是跑路要紧。”许氏:".
"
情况确实如陈皎所料,她挨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王府。大房那边听到风声,
无不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郑氏心情痛快至极,同曹婆子道:“打得好,这般猖狂的东西,连朝廷官绅都敢去动,简直无法无天。”
曹婆子也道:"是啊,一旦朝廷追究下来,又得家主去应付,闯下这般大的祸,就该狠狠地打!"
了还不是得受管教。”
郑氏:"我就看她能猖狂到几时,别以为在外头跑了几天就不得了了,回来曹婆子:“娘子所言甚是,且等着看罢,看她这回能受什么罪。”啧啧道:"本以为那小野猫回府又要反了天呢,结果挨了打。另一边的二房李氏也在同六房赵氏说起这茬儿,消息还是赵婉儿带来的,她一巴掌,哭哭啼啼回去了。"
“也真是不知好歹,据说在魏县把官绅给打压了,捅了篓子,家主动怒打了李氏:"妹妹听谁说的?
"
赵氏:"外头都在传,有人亲眼看到九娘哭哭啼啼离开的碧华堂。治中他们都在。”
“我还听说当时书房里闹的动静大得很,又是吵又是骂的,好像崔别驾、郑李氏轻轻的“哦”了一声,“那定是九娘闯了祸。”赵氏埋汰道:"她闯的祸还少吗?"
两人正说着,婢女前来通报,说大郎君来了。
陈贤树打起门帘进屋,见赵氏也在,向她行了一礼,赵氏颔首。陈贤树又向李氏行礼,和颜悦色问:"阿娘和赵姨娘在唠什么呢?李氏笑眯眯回答:"没唠什么。"
陈贤树默了默,忽地说道:“儿方才从碧华堂那边回来。”李氏愣了愣,试探问:"听说你爹动了怒?"
陈贤树点头。
赵氏八卦问:“九娘刚回来就挨了打,大郎晓得吗?”陈贤树欲言又止。
见他一副奇怪的表情,李氏问:"怎么了?"
陈贤树沉默了半晌,才道:“我过去时,看到爹的脸肿得厉害。"民???”
陈贤树露出几分难为情,"离开时我偷偷问过高展,他说是九娘打的。"此话一出,李氏吃惊的瞪大眼睛,赵氏脱口道:“她这是要造反呐?!陈贤树提醒道:"请赵姨娘慎言。"
赵氏委实被这个瓜噎住了,久久回不过神儿来。李氏也觉不可思议,试探问:"九娘当真.....打了你爹?"活,大闹了一场。
陈贤树点头,“听说爹动怒打了她一巴掌,她还了两巴掌回去,还寻死觅李氏:“
....
这何止是大闹啊,简直是要上天!
两个妇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觉得是天方夜谭。当时她们都觉得陈九娘完蛋了,敢爬到淮安王头上叫板,这不是作死吗?!视。
连陈贤树都觉得陈皎很勇,看到自家老子红肿得像猪头的脸,简直无法直打死他都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父辈的权威犹如泰山一样不容人挑衅,但凡陈恩喊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偏偏陈九娘是个异类,竟然敢爬到头上作威作福。也是,柏堂里养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教养呢?陈贤树心中一边埋汰,一边又佩服陈九娘的勇。她是真的勇,也是真的不怕死。
可是谁敢赐死她呢?
发现陈芥菜卤立了大功,现在据说把魏县的山匪一网打尽,还查惩贪官,从士绅手里追回万多亩田地税收,备受当地百姓称赞。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杀她?
若她出了岔子,以后州府里谁还敢站出来做事?陈贤树的心情无比复杂,原本以为当初郑章的为难会让他们看一场好戏。哪晓得竟被她变成了功绩,确实让他们这群老爷们不是滋味。当天晚上陈恩坐在油灯下翻查陈皎上交的魏县账簿,上头记录着从士绅们手里追缴回来的税收,也记录着从郑县令手里查抄的家财,还有薛良岳的田地钱银等。
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仅如此,还有斩杀山匪官兵们立下的军功。
并且还附带了一份上报文书,用非常正规的官方公文格式书写而成。军功奖惩分明,推崇军民一体的理念。
写着她对魏县乱象的治理见解,以及当地百姓对官兵和衙门的现状,提到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
那文书还是崔珏教她写的,相当于工作报告。
尽管她的字不太美观,但言之凿凿,言辞恳切,确实有看到魏县乱象的本质。
陈恩的内心还是有点感触,一个女流之辈,在短短几月就把魏县翻了个底朝天
且还未引发动乱,实属不易。
陈恩虽然是个混账东西,但脑子不蠢,他能从马贩子走到今日的成就,绝非完全靠运气。
看着账簿上追缴回来的税收,商人敏锐的嗅觉让他在心中默默算了一笔账。倘若惠州八十七个县都能从士绅手里追回挂名田地的税收,那府库得进账多少粮食啊?
不仅如此,如果把惠州地方衙门从头到尾都犁一遍,那得查抄多少钱银回来?
陈恩的眼睛贼亮贼亮的,因为他想起了余奉桢的话,陈九娘就是一棵摇钱树。
以执行的。
如果魏县被翻了一遍还能保持地方上的太平安稳,便意味着她的办法是可区区一个王家算个鸟,谁敢拦着他发财,全家杀光光!陈恩仿佛发现了一条赚大钱的捷径!
不过他到底拉不下老脸,决定先冷陈皎几天。
在这期间,陈恩打算派余奉桢走一趟魏县进行实地考察。陈贤树也掺和了进去,
请求一并前往。
陈恩准允了。
睡,对外展现出颓然的样子。
二人离府的消息由门房马冲传了来。陈皎躺在床上,接连几天都呼呼大曹去魏县了。”
马春走到屏风前,压低声音道:“小娘子,我阿兄传信来说,大郎君跟余簿陈皎翻了个身,问:"什么时候的事?"
马春:"今儿早上。"又道,“奴婢猜测,应是去考察魏县情形。”陈皎眼珠子转了转,"无妨,有吴应中在那儿,出不了岔子。"马春:“那你还躺呐?这都好几日没出门了,若实在不痛快,便出去散散心也好。
陈皎:
“你不管,在我爹没来哄我之前,我就要躺着。”陈皎:
马春:“那奴婢去给你做好吃的。
“甚好。”
她日日在府里躺尸的情形也由马冲传到了崔珏那里。胡宴等人剿匪有功,还等着赏军功呢。
徐昭私下同崔珏议起父女互扇耳光的事,吃不准道:“倘若淮安王真要处罚九娘子,那该如何是好?"
崔珏独自对弈,落下一粒白子,说道:“不管怎么说,陈九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有余奉桢,淮安王就不会头脑发昏。”徐昭:"话虽如此,可是郑家跟她有过节,且郑氏又是官绅,自然见不得陈九娘打压官绅。
"今日打压了王家,说不定明日就打压起郑家,那郑章心中肯定不满。崔珏淡淡道:“这会子余奉桢和陈贤树不是已经去了魏县吗?’徐昭:“应是去考察。”
崔珏:"郑家是明面上的敌人,并不可怕,得提防二房的人。“陈贤树看着无害,实则城府极深,且又甚得淮安王宠信。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这样的人才更要防范。"
徐昭点头,忧心忡忡道:“这么一看,陈九娘往后的路,还艰难着呢。”崔珏欣慰道:"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徐昭:"我就害怕士绅的篓子
......"
崔珏打断道:“淮安王是商人,他不是世家子弟,也不是官绅出身,他仅仅只是个商人,商人最看重的是什么?
徐昭:“商人重利。”
崔珏:"官绅的那套用到他身上不管用,若不然他何故提防郑家,嫌他们的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
徐昭似乎这才悟明白了,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会无动于衷。
崔珏平静道:“且等着罢,这次我们在魏县捞了那么多钱银回来,淮安王绝还信你淮安王府?
"并且现在陈九娘在魏县收拢了民心,倘若百姓们得知她因此被杀,以后谁“且州府里的官员也不敢去做实事,因为会招惹杀身之祸,淮安王不至于这般糊涂。
"
听了他的解释,徐昭放心许多,"所以这一票咱们没有白干。"刻,"因为那对父女就是流氓。"
崔珏:"不仅没有白干,淮安王尝到了甜头,还会继续这么干。"停顿片徐昭失笑,捋胡子高兴道:“那我们是不是也算闯出一条路来了?”崔珏点头,欣慰道:"何止是条路,简直是条通天大道!"说这话时他眼里含着光,是打心底感到高兴,因为魏县的脱胎换骨标志着惠州的改变。
切闯出去,方才有北伐屠尽胡人的机会。
至少第一步走出去了,接下来的第二步,第三步,不管如何,总要不顾一在府里各房都等着吃瓜时,淮安王终是坐不住了,差人去把许氏叫来。经过了这两天,他的脸已经不再红肿。要知道怕出去丢人,甚至连门都没出,更别提去官署。
许氏怕他找茬儿,紧绷着面皮上前见礼。
莫要与阿英一般见识了。
陈恩不大痛快地瞪了她一眼,她忙缓和气氛,撒娇道:“陈郎宽宏大量,就。
陈恩板脸道:"你还有脸说。"
许氏讨好地坐上前,搂他的胳膊道:“咱们阿英确实泼皮,我都骂过好几回了,
让她注意着些淑女的仪态,可她就是不听,还同我说,当初带去的那些兵,没有一个把她放到眼里,骂他们还会笑她呢。
“她说得泼辣才能镇得住他们,陈郎你也知道,她打小养在外面,吃尽了苦头,若不牙尖嘴利的,我们娘俩哪能活到现在?“结果她一回来就挨了巴掌受了骂,你瞧她在外奔忙的这几月不仅清减许多,还黑了不少,可见是吃了苦头的。
“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这几日她连门都不出,天天躺在床上像个受气包似的,陈郎县饶了她这她得辜点了。”许氏:“胡说,魏县百姓都夸州府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呢。"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那些公务,但好名声还是听得懂的,咱们阿英不就是在给陈郎挣好名声吗?
"日后惠州的名声传了出去,老百姓愿意过来安居乐业,有才之人也愿意过来谋差事,那不挺好的?
"
陈恩:“你莫要跟我东拉西扯。”
许氏给他台阶下,又是说好话哄他,又是给他戴高帽,总算把陈恩哄舒坦了。
对于这对母女,他是又爱又恨,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讨厌的时候也是真的讨厌。
于是第二日陈恩拉下脸来亲自走了一趟梨香院。马春欢喜不已,忙进厢房,说道:“小娘子,家主来了!”陈皎挑眉,“赶紧的,把妆给我化憔悴些,越可怜越好!”马春笑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