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在宫的日子里,林苑整日躺在三希殿里吃吃喝喝。
章嫔每天会带着十三阿哥和温恪小公主过来坐坐。
躺平的快乐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月底。前方捷报传来,皇上要班师回朝了。
这天下午,林苑和章嫔在三希殿吃着西瓜烙,叙着家常。
西瓜烙有些类似现代的果冻,不过是用鲜西瓜汁做的,加上冰块,夏天吃起来十分爽口。
十三阿哥抱着一个小碗,安静地挑着西瓜烙吃,温恪小公主则是喝了一小碗西瓜汁。章嫔慈爱地看着他俩,眸中母爱四溢。
看着眼前的母子三人的温馨画面,林苑一时恍然。前世,妈妈也常这样看着她和哥哥。
章嫔见林苑看着孩子出神,便让嬷嬷将温恪和十三阿哥抱走,又看了看在两旁打扇子的什锦和果茶。
林苑会意,便让什锦和果茶也退下。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花厅,片刻便安静了下来。已经西斜的阳光透过窗楞,撒在茶几上,将林苑面前那碗红彤彤的西瓜烙印得透亮。
“玉贵人,姐姐我多说两句。”章嫔道,“昨儿太医来请过脉,说贵人身体无恙。眼看着皇上就要回宫了,贵人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林苑其实来这个世界慢慢调理饮食后,就感到体质在慢慢变好。来宫中后,更是躺着吃喝。就连手臂上突兀的血管,现在也都看不到了。
她垂下眼眸,拨着碗里的西瓜烙。
章嫔小声道:“比如,贵人可以抄几页佛经呀,放在书案,皇上若看了,贵人就说日夜思念皇上,抄佛经在为皇上祈福。贵人还可以说思念皇上,茶饭不思……不对不对,贵人还不能说茶饭不思,得说听了皇上的话,有好好吃饭……本宫再想想啊……”
林苑被章嫔逗笑了。还可以这样啊……
章嫔拍了拍林苑的手。“在这宫里,名和位都来自皇上。贵人是个聪明人,不消本宫多说。本宫等妹妹的好消息。”
嫔妃的收入,和位份有很大的关系。答应的年俸是30两,常在50俩,贵人100俩,嫔200俩,妃300俩,贵妃600俩,皇贵妃800俩,皇后的年俸则是1000两。
只是,林苑进宫的时候,林老太太和兄嫂分别给了她一大笔钱。如果冲钱看,她没啥卷的动力。而且,她也不似章嫔那样,为了和孩子团聚,得卷个嫔位。
林苑倒觉得,她现在躺在贵人这个位份当咸鱼就还行。比她位份高的没必要弄她;比她位份低的,考虑一下妙答应在浣衣局的工作状态,也不敢来弄她。
若非章嫔三番两次来问,林苑还真懒得去抄她看不懂的佛经。
又过了几天,那一身的明黄,在诸宫人的簇拥下,披星戴月而来。
林苑携三希殿的众宫人,穿戴得整整齐齐,迎在殿门口,盈盈一伏身。“吾皇万岁万万岁。”
玄烨大步上前扶起她,顺势拉起她的手。“让朕好好看看。”数月未见,她竟是越发的娇艳了。
被封贵人后数月间,生活似乎只是在三希殿里吃喝玩乐。这下,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已经是康熙皇帝的嫔妃了,遂垂下眼睫。
玄烨一切都看在眼里,并笑而不语,只带着她跨入殿门。
随行众人皆止步于殿口。
三希殿的正殿原是玄烨的书房,西边的窗前摆着书案,书架。正北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舆图,舆图上细致地展示着大清的疆域。
玄烨看到书案上摆着摊开的纸张,颇有兴致地来到案前。
案上摆着林苑整理的笔记,字迹工整,条理有序,他心甚慰。
笔记旁还有几张工整地抄着的佛经,再看看她染上绯红的脸。心想,是为朕抄的吧,原来她是这般牵挂朕。
他爱惜地揉着她的手,带她往舆图前走去。
都说康熙皇帝能文能武,林苑之前只看到了他勉学的那一面。这会儿林苑才发现,他的手上生着粗粝的茧,那是长期习武,开弓引箭练出来的。
那盈盈斑驳的眼,在烛光下闪烁着,落在他眼中,只觉得心下一柔。“苑儿,噶尔丹已败,北疆再无大战事。”
他指着着舆图上大清帝国的疆域问:“苑儿,你看朕比秦皇汉武何?”
林苑吸了一口气,沉思片刻,便道:“皇上,臣妾以为,秦始皇虽然是千古一帝,统一了中原,但是秦法苛刻,百姓不堪重负,导致秦二世而亡。
汉武帝虽然打通西域,为后世的版图打下基础。但是武帝不恤民力,导致武帝后期百姓生活困苦。武帝最后不得不发布轮台罪己诏,宣布改变国策,与民修生养息,才稳定了局面。
皇上,您十五岁除鳌拜,平三番,灭噶尔丹,驱逐犯境的沙俄。您给老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环境,大家都感念您。”
玄烨听后甚是欢喜,打量着眼前人。
“苑儿,朕记得你曾经总是戴的那支白玉兰簪,现在怎么没戴了?”
林苑道:“臣妾留给娘家做纪念了。”
“朕送你。”
两日后,一支白玉兰簪被别到了她的发间。
镜中人,一身着明黄,长身玉立。
那发簪是林家家传之物,她只在扬州时戴过,他竟是记住了那是发簪的样子和细节,又找工匠打造了一支颜色和样式十分相近的白玉兰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