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七十二章
姜从瑚忙把手挡在腿前,但她两只细细的胳膊又能挡得住什么?本就有她裙子遮着什么都没露,可只要男人脑子不正经,她穿再多都阻止不了他乱想。
她简直恨不能把他打晕算了。
昨夜的情况……姜从因自然没失忆,或许后面发生的她不知道了,但前两个时辰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开始男人并没有脱她的裙子,只扯了里裤,这本就叫她有些难为情了,到后面,也不知他从哪儿学了花样,他以前只管横冲直撞,她的腿是搁在他腰侧的,结果昨夜他竞抓了起来搭在他肩上。
后面,他有一会儿没动作,她疑惑地看了眼,便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床侧的桌案上,一盏明黄的烛光蔓过来,没有床帐,暖光直接落到她雪玉嵌粉的肌肤上,一层浅浅的水泽,被烛火衬得犹如一朵晶亮莹润的花。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碧眸幽幽,仿佛一只蛰伏的巨兽。
她当时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七手八脚地要放下衣裳,却被他钳住手脚一动也动不了。
她从没这么羞耻过,险些委屈地哭了出来,大概后面男人见她真羞愤得不行了,终于没这么看了,只狠狠撞她。她不想再回忆昨晚,可男人这时又这么看她,盯的位置还是腿,那些羞耻的画面便排山倒海地袭过来。姜从瑚绷不住表情了,也不想再管男人,起身就要朝内室走去。
刚转过身,一只大掌倏地勒住她的腰。
脖颈晃了晃,后背撞上一堵热墙。
紧接着另一只手也环了过来,完全笼住她,不让她有丝毫逃离的可能。
“生气了?“男人俯下身,贴着她耳后根问。呼出的热气让她后颈的肌肤冒起一颗又一颗细小的鸡皮疙瘩,又烫又痒,姜从烟侧了下脖子,却还是躲不开男人。
“没有。"她说。
“真没有?"男人抓起她胸前一缕头发把玩。“没有。”
“嘴硬。"男人笑斥一句。
“是我有错在先,自然该给王赔罪。”
听听这话,还说没生气,但拓跋骁有些不理解。他松了些,掰着肩膀将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小脸果然很冷淡。
“我只是看一下,这都不行?"他没脸没皮地说,接着又道,“你要想看我我就随便你看,看多久都行。”姜从烟脸色更不好了,肩膀都颤抖起来。
谁要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那么丑,不知羞!她气得不行,握起拳头砸他胸膛。
男人任由她打了几下出气,然后握住她的拳,“我倒是不疼,你手打红了。”
见她绷着一张脸,拓跋骁又将人搂紧了些,捏起她的脸,“好了,你先前故意气我,我昨晚欺负你一回,算是扯平了,不许生气了。”
听他这么说,姜从珅的眼神一点点软下来。那事确实是她冲动做得不对,拓跋骁现在不计较了,她心里松了口气。
或许他今后会变,但现在是把她放心上的,既然这样,她就好好经营吧。
她以后绝对不会做这么蠢的事了,相反,如果不是他自己起这念头,她会尽量维系好两人的关系,绝不给别人机会。
“好。“想通这些,她没再抗拒男人的怀抱,将脸靠过去,主动伸出胳膊回抱住他。
男人身体一僵,肌肉瞬间绷硬。
她赶紧收回手。
姜从瑚抬起眼,推了他一把,谴责又恼怒地看着男人。她真的什么都没干,两人和好气氛和谐,她只是想轻轻抱他一下算是一点回应,结果他就这样。别人说,人是一年四季都发情的动物,她看他简直是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天十二时辰都在发情。昨晚折腾这么久,还不够吗?
他还怪她不够主动,她不主动都这样了,要是再热情些,她岂不是半条命都要没了。
拓跋骁看到她嫌弃的眼神,干咳了下,移开视线,“我也不想的,我以前也不是个好色的人,不然我早妻妾成群了,只是遇到了你,你长成这样,又娇又美“闭嘴!”
拓跋骁“嘿”笑了一声,把她再搂紧了些。只要不做别的,姜从烟就由他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审美,她的模样在汉人中算是不错,却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她这种纤弱挂的,还有喜欢阳光活泼的、妩媚妖艳的,至于鲜卑的审美就更不同了。他们普遍喜欢强壮活泼的姑娘,草原条件恶劣,只有身体强壮的人才能活下去,生孩子的风险才能低些,他们很多人并不觉得她这风一吹就倒的身板有什么好看的,反而嫌弃她瘦弱。
但拓跋骁却好像格外喜欢她的模样,他更像是汉人的审美。
或许这是受他汉人母亲的影响?
其实她挺好奇的,他母亲究竞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拓跋骁从没主动提过,她便不好问。
两人和好了,晚上,拓跋骁又回她这儿来睡了。昨夜折腾得精疲力竭,今晚说什么她都不做那事儿,拓跋骁也猜到她的态度,难得没有来缠她。吃完晚饭,姜从烟照例去书房歇息看书。
拓跋骁也跟了过来。
姜从珐挑了本书,坐在榻上,轻轻靠着他的肩,翻开书页,给他念了起来。
这些日子,两人要是没那么忙,晚饭后都这样相处,她给他念书听,而他也从一开始的消磨时间,到后来认真起来,还主动挑起了书,大多是些兵书、史书,还有一些时政名篇。
他识得的汉字不少,完全能自己看,可他就喜欢她念给他听,听着她轻灵娇软的声音,于他而言都是一种享受。姜从珐默默观察过,他不讨厌汉文化,但要说多喜欢也没有,更像是觉得这些知识有用,能稳固他的统治,所以愿意了解。
但使用相应的手段进行统治和以汉文化为国家理念基石完全是两个层次,这意味着他们必须放弃自己原本的理念,去接受一个全新的体系。
改革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关乎到文化理念和国家体制,稍有闪失就是引火自焚。
她摸不准他是不是现在就有改革的苗头了,并没有多问,她跟他才结婚不到一个月,算上路上的时间也还不到四个月,太短了。
他现在愿意听她念书已经是个不错的迹象了,在这种潜移默化中,他某一天或许就认同了呢。
姜从珐除了给他读他想听的书,偶尔也会读几本诗。文学是人类的情感载体,是文化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了解一个国家的灵魂,就去读这个国家的文学。以往男人惦记着快活,她念上半个时辰就催她去洗漱了,今天无事可做,她便多读了一会儿,不过念久了嗓子疼,她就念不下去了。
她睡到下午才起,洗漱完也不困,就想着练一练字,唤阿榧进来帮她铺纸。
以前在凉州和长安,不出门的时候她就靠看书和写字消磨时间,和亲诏书颁发后,她忙着准备北上,路上也没条件,抵达王庭又一堆事情,已经很久没正经练过字了。“你要是困就先睡吧,我去练会儿字。“她对拓跋骁道。“我不困。“男人说。
姜从骃看着他,有些不能理解,听阿榧说他送她回来后也没歇多久白日就出去议事了,昨日折腾了几个时辰,使了这么多力气,居然还不累?真的是铁打的吗?她都有点嫉妒了,她从来就没有过这么好的精神和体力,有他一半强她都谢天谢地了。
他说不困就不困吧,随他。
阿榧已经把笔墨纸砚都摆好了,又额外多点了几盏灯,姜从咽没要她在旁边伺候,自己坐到桌前,扶住衣袖磨起了墨。
拓跋骁就跟在她身后,无事可做实在有些无聊,又不想叫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给你磨?”
恩…也行吧,姜从瑚把墨条递给他。
以前只听说红袖添香,现在这算什么,蓝颜做伴?要是在梁国,传出去恐怕都要被人耻笑,也只有拓跋骁不在意这些世俗看法,想干什么就干了。姜从瑚想到这儿,自己都笑了,但下一秒,她笑不出来了。
“咔”一声,墨条断了。
她眼神在墨条上凝了几秒,然后才往上移到男人脸上。男人一脸惊讶,“我没用力,它自己就断了。”………恩,平白无故,它自己就断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拓跋骁表情微囵,“你的东西跟你一样,太娇弱了。”姜从烟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跟这个人形蛮牛见识。“你走开,我自己磨。”
拓跋骁却不动,不就磨个墨,他会磨。
他将另外半截捡出来,只用铁指捏着底下一小截,重新″咔嚓咔嚓″磨了起来。
墨条短了,也不断了。
姜从烟看他这般粗鲁的动作,太阳穴抽了抽。磨了一会儿,墨汁浓郁起来,他将手一摊,“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