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回答？】
凉理抿了抿唇，沉默地看了眼漂浮着的一团黑雾，飞快垂下视线。
老实说她现在还是感到害怕。
毕竟从甜品店前忽然被转移到疑似未知空间这件事对她而言略为超前——尤其是她身为‘幽灵’的情况下。
“……”
【你是最合适的选择。】
黑雾再次开口，吐出的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十遍。
“但是……”
【没有完全掌握作为‘幽灵’的优势，本人至今也未掌握任意穿梭、显形、接触实物这类幽灵特质的有效时间。】
黑雾说完，有意无意扫了一眼在她脚边躺了很久的几枚硬币。
它们原本都待在她的口袋里。
【再者，没有成为幽灵前的记忆，身份至今未知。】
【胆量不大，想以‘幽灵’身份进行恶作剧，但进度至今为0。】
似乎是被她逐渐呆滞的表情所取悦，那道声音顿了顿，语气能够明显听出比先前要愉悦不少。
越听越把脑袋垂得越低的凉理：嘤QAQ
【所以你是最合适的选择。】
黑雾忽然将话音一转，【只是适当收集一些目标人物的恐惧值而已，把它想象成高级恶作剧就好。】
“可是……”
似乎抓到某个重点的凉理：“既然是恐惧值，是不是除了短暂的惊吓外，还会有……”
【第一次被那只三花猫发现存在的瞬间，恐惧值是75。】
【第一次想悄悄拿走甜甜圈被忽然转头的店员发现，虽然他看不见幽灵，但你的恐惧值是83。】
【第一次没有如愿伸手穿过玻璃抚摸在你出现后一直盯着你布偶猫，恐惧值34。】
【还有……】
黑雾以列举几件她先前事迹的方式进行打断，作出总结，【简单来说，这就是高级恶作剧获得成功的案例。】
【而且比起‘惊吓值’这种过于普通的名称，‘恐惧值’的程度会更符合幽灵一些吧？】
【既然是最合适的人，就说明我们的凉理并不是自己认为的一无是处。】
听到关键字眼的凉理下意识抬头。
【只有区区100，而且你收集到的恐惧值会持续叠加。】
她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行。
“那个，其实我觉得……”
【放心，‘高级恶作剧执行系统’会全程为你服务。】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执行时间就从今晚正式开始。】
【你的第一个收集目标——港口Mafia最强干部，中原中也。】
在黑雾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自她脑海内响起。
「已与收集者‘凉理’绑定成功，请收集者认真完成收集任务！」
「在执行期间切忌怠工，一经发现……」
「……」
「以上。」
认真听完所谓怠工后果的凉理猛地睁圆了眼眸。
*
「夜色是幽灵进行活动的最佳保护色。」
「裂纹从不经意之处扩大，开始如影随形的伴随。」
「直至蔓延整个身体。」
听完这次主题的凉理了然点头：“明白。那我应该…？”
系统：「……」
凉理：“？”
系统：「收集者‘凉理’权限不足，暂时无法获取。」
在系统指引下顺利站在目标人物住所外的凉理：“……诶？！”
怎么和她理解中的系统不大一样？！
「当前目标中原中也恐惧值：0」
「请继续收集行为，更多执行操作将在恰当时机解锁。」
犹如机械的系统音平板无波，说完便像是进入休眠状态般沉默下来。
她之后尝试呼唤了几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抬眼看向面前的房屋。
根据系统提供的情报，目标人物将在五分钟后回到这里。
不过好在某种感觉来了的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往前走了几步，顺利穿过墙面。
‘幽灵随意穿梭’特质√
接着她再走几步，顺利穿过紧闭着的落地窗。
心情比刚才放松了一些，她试着伸手触碰一旁的窗帘。
在月光下更显透明的手指同样顺利地抓住一角布料，且地板上只有那角窗帘被拽起的倒影，并没有出现她的影子。
属于幽灵的‘显形’和‘接触实物’特质也没有问题。
那就开始吧——
*
昏暗的环境，单独的行动目标，以及出其不意的出场方式。
运气不错的是，她在路上捡到一些长度可观且带有色彩的甲片。
——这样在刮蹭窗帘的时候会带来很不错的声音效果呢，诶嘿=w=
*
五分钟后，躲在窗帘后的凉理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
来了！
她缓缓吐出口气，垂眸看向贴在指甲上的长长甲片。
“嗯，继续行动。”
“档案室那几位带回刑讯室，其余残敌悉数击杀。”
除了那道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外，她还听见目标人物的说话声。
声音虽然磁性好听，但语气里的冷意难以掩盖。
不过……
边走边说话=注意力容易分散=惊吓成功率up！
提前好耶！
得出以上等式的凉理比之前更加放松，静静等待目标到来。
在听见那道脚步声出现在客厅位置的下一秒，她将手伸出，一边缓慢而有节奏地划拉窗帘，一边自长甲片位置开始让自己的手逐渐显型。
“嗯，我会和森首领……稍等。”
目标人物的脚步声在他踏完第二步时停下，伴有通话被挂断的声音。
即便眼前隔着一层看不清对方面部的窗帘，凉理也能感觉到对方似是带有疑惑的视线精准朝她所在方向投来。
——但她一点都不紧张，毕竟这仍在她的计划之中。
对方周边忽然多出的猩红色光芒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步作为主角的她顺利登……
刺啦。
嗯？
感觉到阻力的她下意识动了动过长的指甲，发现无法继续向前。
她皱起眉，再试着用力划拉几下。
结果更大的刺啦声传来。
意识到似乎发生什么的凉理一顿。
等等，她的长指甲道具好像？！
不不不，先别这么想。她的运气不可能这么差，毕竟她的计划才开展不久，而且指甲的锋利程度她有在一片落叶上试过。
不能这么快认输！
抱着上述心理，她不死心地继续移动指甲，但原先还有的微弱刺挠声此时已经接近于无。
“……卡住了？”
先是小声试探，随即不得不接受现实的凉理脸上少了先前的从容，多了显而易见的慌张，“等，我的指甲真的卡住了噫呜呜噫QAQ”
浑身猩红色光芒骤然消失的目标人物：“……噗。”
*
被轻易发现说明计划不方便进一步开展。
但幽灵倒霉起来除了连重要特质会瞬间失效外，还会……
原本想离开的凉理在前额‘咚’地撞在玻璃上，被忽然打破此时静谧的‘叮铃铃——’吓了一跳。
不过目标人物落在这边的视线也随之转移，接着她听见对方移动到某个位置停下的声音。
他这次的说话声比先前低了不少。
再者，从对方依然沉稳的脚步不难看出，暂时撤退是她目前的最佳选择。
——幸好‘接触实物’特质还在。
悄咪.咪将窗户拉开足以她通过缝隙的凉理刚准备放松，忽然听见来自目标人物的一声“嗯？”
与他之前说出“击杀”的语气如出一辙。
……好嘛，她知道了QAQ
于是她乖乖将已经迈出去一半的脚收回，再乖巧的以同等力度将缝隙合上。
她走回先前的位置，想了想，最终还是探出脑袋，伸手，努力把留在窗帘上的长指甲安回原位。
好不容易将现场恢复原状，她听见目标人物挂断电话的声音。
一身黑西装，头戴黑礼帽的赭发青年转过身，在与她对上视线后似乎停顿了一小会，随即稍侧着身，握起的拳缓缓抬起，抵在唇边。
“……噗。”
一脸紧张等着对方第一句话的凉理：诶0v0？
声音比刚才更低，但明显语带笑意的赭发青年：“怎么还在卡着啊。”
凉理：……
等等，所以他刚才那声“嗯？”不是警告她不能随便乱动的意思么？！
那她之前为什么要轻易放弃能够溜走的机会啊啊啊TAT！
……
*
“名字？”
“凉理。”
她站在窗帘边，随意转动视线，就是不敢去看站在她对面的赭发青年。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在意。只是用平淡的声音继续对她的……应该能算是‘审问’？
“势力？”
“……没有。”
“不可能。”
对方语气里的肯定让她一怔，她思考了一会。
“应，应该是经常在东街出现的三花猫们？如果我没记错位置的话。”
回答完后，她飞快转动的视线终于在窗帘某个位置停顿。
“……”
对方沉默了一会，“这是你的异能力？”
听到新名词的凉理一脸疑惑：“那是什么？”
对方自谈话以来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忽然多了几分税利。
“的，我的确不知道那是什么。”
“如果说特殊种族的话，我是幽灵噢。”
她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忽然感觉到那股锐利感顿时少了不少。
“你在看什么？”
她刚想伸手去指，但先前好不容易压下的些许心虚让她垂下视线。
“就……那个，道具忘在上边了。”
赭发青年忽然稍侧过头咳了几声： “那几个假的长指甲？”
头越来越低的凉理：“……嗯。”
她思考了一小会，随即下定决心般抬手，飞快在身旁的窗帘上轻轻挠了两下，再飞快收回。
“在这里只用来抓过窗帘。”
直到这时，她才抬起为力证真实而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视线看向赭发青年。
“只有这一边。”
“我保证。”
“因为另外那边还没来得及挠就被你发现了。”
“……嗯，懂了。”
对方那双好看的湛蓝色眼眸重新转了过来。
她飞快收回视线固定在脚尖。
“老实说，只是单纯针对我的话，凭你现在的实力……”
对方莫名停顿了一下，“嗯，根本不可能。”
凉理：！
并不在意她脸上震惊之情的赭发青年毫不留情指出她的缺点：“侦查意识差，隐蔽水平更差。”
“行动毫无计划，连最基本的应变能力都接近于零。”
“直白来说，现在的你确实很弱。”
